69.第 69 章
徐稷跟寧珊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十分,路鶴寧期間打了一次電話,聽說他們在路上,心裡雖然奇怪,但也沒催促。
他一直以為寧珊是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結果整頓飯吃下來,寧珊卻只聊起日常的一些瑣事,比如澄澄會說幾句話了,這麼多天不見她們都想他了。
路鶴寧忍不住問:「你叫我們出來就為這事啊?」
寧珊低下頭,過了會兒才抬頭笑道:「也不是,我是有事諮詢你和徐大哥。」她咳嗽了一聲,笑笑:「我已經找好新住處了,然後工作也可能換。」
路鶴寧有些驚訝,問她:「換到哪裡?」
「住處離著餡餅店不遠,工作的話……軍哥之前就跟我商量,我們想合夥一塊開個蛋糕店。我住的那樓下面有個店面在轉讓,以前開便利店的。只是這幾天房東不在江城,等下周才能談。」
她咬著筷子,思索道:「其實我開店一時為了多一部分收入,二也是咱媽回去后,家裡沒人看孩子,我在餡餅店那邊總請假調休的影響工作。但是現在雖然有了這個計劃,但是具體實施上還是有很多不懂的,所以想請教一下徐大哥。」
徐稷隨即道:「我這兩天就忙完了,以後有什麼儘管問。」他一直埋頭吃飯,這句話也說的有些板。
路鶴寧沒想到寧珊是為這個,不免鬆了口氣,一想寧珊挺喜歡做甜點額,而且做的也不錯,心裡替她高興,笑道:「如果真要開店的話,你要不要提前報個班多學點東西,也考慮一下自己最擅長做什麼,弄幾樣主打的產品出來。」
寧珊連連點頭:「我也在考察好的烘焙店。」
路鶴寧嗯了一聲,正好他這個月的工資已經算出來了,雜七雜八的獎金加上各項提成,數額遠比自己之前預料的多,於是又道:「軍哥這樣,有投資的成分,但是也有幫你的情分,投錢應該不會特別多。所以到時候我也給你添一部分,就當做資助了。」他說完又嚴肅道:「但有一點要注意,合夥的買賣賬面一定要清楚。不少朋友是因為干合夥鬧掰的,所以寧可先小人後君子,什麼極端的情況都考慮到,約定到合同里,也不要匆匆忙忙就開張,到時候一本糊塗賬。」
寧珊沒想到路鶴寧也會這麼想,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會叮囑我凡是能讓則讓,寧可吃虧也不能損壞朋友關係呢。」
路鶴寧搖搖頭,笑道:「很多時候誤會不是誰吃虧誰沾光的問題,而在於一開始沒有溝通好。投資做生意,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有了規章好辦事,也是對彼此的一個約束。」
三人吃飯很快,澄澄大概不太習慣在外面呆著,中途還哭鬧了一回兒,寧珊吃飯只吃了一半,後面則一直在哄孩子喂孩子。
回去的路上路鶴寧說起,有些心疼寧珊,然而為人父母,並不是所有的事情旁人都能代勞。擔心受累是常態,無論工作生活還是以後重建家庭,恐怕也都要先考慮這個孩子的情況。
徐稷心裡有事,聽他發感慨,突然問道:「小路,你想要孩子嗎?」
「沒想過,」路鶴寧沒多想,笑了笑道:「不過說實話,雖然很累,但是有個孩子還是挺好的。以前我還想過,人活的再風光或再落魄,能得一個老婆孩子熱炕頭,也能算是小圓滿了。」
徐稷腦補了一下路鶴寧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樣子,沒說話。
路鶴寧並不知道他想多了,還很浪漫的補充道:「當然如果能再有條狗,那就更好了。」
「可是,」徐稷發現自己說沒想過這些問題的時候,心裡只是有些發虛,這會兒等聽到路鶴寧的答案,心裡卻是陣陣發慌了。
寧珊再如何確定是寧珊的事情,她沒問過他哥,她怎麼知道路鶴寧不會中途撇開他去結婚?
徐稷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隨意,試圖反駁道:「可是兩個人生活也很好啊,生命里只有彼此,一點精力都不給別人,多好。」
「那樣有些孤立吧?」路鶴寧有些詫異,看他一眼:「人不光要有愛人啊,還有要朋友,有親人,有興趣愛好……」
「那幹嘛非得要孩子呢?」徐稷擰了擰眉毛:「小孩那麼煩,又哭又鬧,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小時候不省心,長大了也花錢!」
「你沒事吧?」路鶴寧看著他忍不住笑道:「澄澄算是很乖的孩子了,咱見她這麼多次,一共也沒哭幾回吧。」
徐稷不耐煩地呵了一聲。
路鶴寧察覺到氣氛不對,訕訕道:「還說別人,你有時候也跟個孩子似的。孩子多可愛啊?」
徐稷這下徹底高興不起來了,不多會兒車子開到樓下,路鶴寧先下車,問他要鑰匙。徐稷心煩意亂,嗯了一聲卻沒給,一腳油門直接奔到了樓下停車場。
他以前沒考慮過這些問題,今晚寧珊也說了,他也不用立馬給答案,回去慢慢考慮就行。可是徐稷說什麼沒想到,自己還要猶豫,要認真考量的事情,在路鶴寧那竟然完全是個相反的答案!
不結婚哪來的孩子?結婚不得找個女的嗎?路鶴寧到底是純gay還是實際上是個雙,回頭到了歲數就能找個女孩子結婚,然後老婆孩子過完下半輩子?那他現在算個啥?
徐稷腦子裡一團亂,忍不住還有些生氣。直到他生著悶氣回了家,才想起來路鶴寧還在樓下。
路鶴寧今天沒帶鑰匙,這邊的電梯要刷卡才能上樓,徐稷剛剛走神,完全忘了這回事了。
徐稷在屋裡坐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起來坐電梯去到一樓大廳。路鶴寧一直抄著口袋在大廳里看到他,沖他招手笑了笑。徐稷卻笑不出來,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見路鶴寧朝自己走過來了,又立馬掉頭回去。
只是他進了電梯后,後面的人卻沒跟上來。
徐稷以為路鶴寧墨跡,深吸了口氣按著開門鍵等著,誰知道直到電梯超時的警告聲響起來,也沒見有人影過來。
他一愣,下意識的就往外走,等他再到大廳時,那裡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哪裡還有路鶴寧的身影。徐稷懵了懵,心下頓時著急,邁著步子往外跑了兩步,好在剛出樓棟不遠,就見前面有個人影,正抄著兜往小區外走。
徐稷衝上去一把把人抓住,卻被路鶴寧使勁甩開了。
他呆了呆,也顧不上心裡的彆扭,又抓住了路鶴寧的手腕,有些催促道:「你怎麼不回家?」
路鶴寧的臉上已經沒了笑意,只扭臉看著別處,平鋪直敘道:「我就是要回家,你鬆手。」
「不松,」徐稷皺著眉說:「你明明是往外走。」
路鶴寧嗯了一聲:「我家就是在外面。」
徐稷:「……你又鬧什麼呢?」
「我沒鬧,」路鶴寧低頭把他扣著自己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低聲說:「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要回家,麻煩你鬆手。」
徐稷哪敢,硬是從後面抱住他往家裡拖。路鶴寧個子不及他高,力氣也不如他大。被人一抱腳都離地了。他咬牙切齒的想喊,卻又怕丟人,猶豫的功夫就被拖了回去,進了電梯。
徐稷上了樓才發現家門沒鎖,他一腳踢開門,把掙的越來越厲害的人推進去,身手利落的轉身就把門給反鎖了。
路鶴寧被人推進去之後一直沒動,徐稷轉過身正要問他突然發什麼神經,一回頭卻愣住了。
路鶴寧咬著唇盯著他,眼睛鼻子都紅了,雖然他在努力的睜大眼,但是眼眶裡水光蘊動。
徐稷被嚇一跳,原來的火氣鬱悶顧慮統統消失,他忙伸手去擦路鶴寧的眼睛,被後者一偏頭給躲開了。
路鶴寧咬著唇,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讓開。」
徐稷搖頭:「不讓。」
「我要回我家。」
「……你家在哪?」徐稷道:「寧珊都帶著孩子回去了,你現在去不嚇人一跳嗎。」他腦子轉的飛快,又道:「再說那邊這邊又什麼不一樣,這個是我的房子你不住,那邊不也是?」
他著急講理,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路鶴寧的神色一變,垂下眼聲音道:「我知道,你讓開,我就是回我家。」他頓了頓,聲音逐漸低落:「我有家,我家在C城,我今晚就坐火車回去,以後不住你房子了。」
徐稷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見路鶴寧的生氣的樣子太陽徐突突直跳,絞盡腦汁想說個笑話,卻發現一個笑話也想不起來。他正著急,卻見路鶴寧的腳下,啪嗒落了兩滴水滴。
徐稷的心頓時被那兩滴水珠砸了個窟窿。他頓時後悔,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明明有說有笑的一天,他卻好端端的把人給惹哭了……路鶴寧無論碰上大事小事,好事壞事,從來沒掉過淚。今天卻因為他遷怒,委屈到了這種地步。
徐稷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的差點喘不上氣來。他上前兩步強行把人摁在了懷裡。路鶴寧推他捶他,又抬腿踢他,力道一點都沒收,他也都受著,只死抱著人不撒手。
一直等眼前的人發泄完了,徐稷才低下頭去,去親路鶴寧臉上的淚,又連連低聲哄著:「不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你再打我兩下。」
路鶴寧依舊推他胸膛,紅著眼跟他較勁。
徐稷懊悔的要死,又問他:「要不你罰我,你把我關門外?好小路好寶寶,不生氣了好不好?」他想起來什麼稱呼什麼,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親著親著臉,又碰到了眼前人咬死的嘴唇。
徐稷輕輕親上去,摩挲了幾下。
誰料路鶴寧立馬松牙,照著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徐稷疼的嘶了一聲,卻越挫越勇,任由路鶴寧咬著泄憤,不依不饒的繼續親下去。路鶴寧原本又氣又惱,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才解氣,可等他舌尖一點甜腥味的時候卻又頓時心軟。徐稷立刻鑽了空子,強勢又霸道的含住他的唇舌逗弄,也不再耍什麼技巧,只在他嘴裡瘋狂掃蕩肆虐。
直到倆人都氣喘吁吁,身體開始摩擦出異樣的溫度,徐稷才稍稍退開一絲縫隙,用鼻子磨蹭著路鶴寧的臉低聲問:「去床上,好不好?」
路鶴寧依舊不吭聲。
徐稷抱著他,又低聲呢喃道:「我生氣不對,你一會兒在床上好好罰我。」
路鶴寧終於吭聲,低低哼了一聲:「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
「你說你喜歡孩子,」徐稷輕聲道:「我怕你哪天想要孩子了,再找個人結婚,不要我了。」
路鶴寧微微一動,頓時愣住。他沒想到徐稷想偏了,其實他就是隨口聊聊天而已啊……只是他的氣來的莫名其妙,這會兒消失的也莫名其妙。
路鶴寧忍不住再想自己剛剛的表現……頓時覺得丟死人了。
徐稷低頭輕輕咬了下他的嘴唇,認真道:「可是我不能生孩子,我要是能生,我今晚就給你生一窩。」
「……」路鶴寧覺得自己幾乎抬不起頭來,哼唧道:「你當屬豬的啊。」他頓了頓,又道:「你以後有問題直接問行不行,我哪知道你問這個。以後你要是再扔下我不要了,我就不真不回來了。」
徐稷連連點頭,看他不生氣了,問:「你剛剛要去哪兒?」
「我沒想,」路鶴寧在路上察覺到徐稷心情不好,正納悶呢,卻又被人甩在樓下,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人來接了,卻又是個大黑臉,也不理他。他頓了頓,哼道:「今天我們領導還說可以給我介紹對象,你以後再這樣,我就去找別人。」
「不敢了不敢了,」徐稷道:「你在哪兒我在哪兒,你說啥是啥。」
路鶴寧戳了他一下,輕哼道:「我要是喜歡孩子呢。」
徐稷這下沉默了。
路鶴寧以為他又腦子抽了當真,剛要說開玩笑呢,就見徐稷有些糾結的看著他,半天後紅著臉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