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三百零九章
一場宮宴,人人都認識了七皇子。同樣,也認識了七皇子妃。
只是,兩人給眾人的印象,卻是完全不同的。一個風采斐然,氣度天成,重情重義,能力卓絕。一個卻是只有一張尚勉強能看的臉外,一無是處。
宮宴結束,各回各家。一場絢爛繁華剎那歸為平靜……
是夜,又一場雪,飄飄洒洒下來。東宮中,燈火輝煌,歡喜跟李青陽對著一盤棋,慢慢的落子,閑談。怎麼說都是大年三十,好歹意思意思守個夜。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開始,皇家的各種活動以及祭祀,便絡繹不絕。
從初一忙到十五,帝王開筆上朝,每一日都是忙忙碌碌。
從年三十那封聖旨開始,七皇子李青陽,便全程的參於這一切活動。皇家的各種祭祀,皇親之間的拜年禮節……甚至於,連東宮,都舉辦了一回宴會。
歡喜這個女主人,再一次被人鄙視了一回。
當然,並不是東宮的宴會有什麼問題,事實上,有宮裡的嬤嬤,有貴妃在,想出錯都不能。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七皇子妃不管事。所有事情都分給下面的人,有人替她跑腿辦了,她是半點事不沾。
旁人可不會以為,她是真的對此沒興趣。只會認為,她是沒能力。
沒受過正統的教導的女子,根本不知道,身為一個當家主母,需要做哪些事情。更不會當一個皇子妃,東宮女主人。母儀天下,可不僅僅是得了皇帝的寵愛就行的。
在別人眼裡,七皇子妃顯然是怎麼看都不合格的。至於其他的……七皇子歸來時日尚短,一切還不必操之過急。尤其是,三十宮宴上,七皇子妃的那一番話,攻擊力實在太強大。讓很多人,也不敢亂來。不過,他們也看明白了,七皇子至少現在還是很寵愛七皇子妃的。否則,一個孤女,哪裡會知道那些**秘密?
肯定是七皇子告訴她的。但他們自認為,是了解男人的。男人么,怎麼可能真的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就算有,也絕不可能是皇家的人。不過是,七皇子身體不好,以及沒有機會么。總有一天,待七皇子不再需要她了,或是有了新歡時,這七皇子妃就變的什麼都不是。
所以,他們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就是。
李青陽可不管他們怎麼想,十五一過。皇帝重新上朝,上書房也開學了。李青陽每天早早的出去上學,到下午才回來。對於前朝的事情,似乎半點不關心。可歡喜知道,他很忙。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他的人送來的一些文書情報。過了一個月左右,便有一箱一箱的摺子往這裡送。忙到最後,他不得不到她的空間里,利用時差來作蔽。
而歡喜則徹底放飛了自我,除了偶爾給貴妃請安外,就隨心所欲了。這一天里幹什麼,完全就是看她當時想到什麼。興緻來了,天天往園子里逛。別說到飯時回來了,有幾次都是半夜三更,李青陽去找她,把她背回來的。只因為她看到幾株夜曇,非要守著,等著開花那一剎那。
結果她人被李青陽背回來,那些花自然也被全帶了回來。氣得宮裡本來也等著看夜曇的妃子撕了不知多少帕子,摔了多少瓷器。
從此,七皇子寵愛七皇子妃的傳聞,再上一個高度。
當然,若是歡喜沒有興緻,便宅在東宮,十天半個月不出一回門也是有的。
在東宮裡,或是看書,或是畫畫,或是將自己關在卧室里,誰也不知道她做什麼。
在旁人看來,或許不妥當,可有七皇子縱容著,卻是誰也不敢說什麼。
至於皇帝?
皇帝的目光一直就盯在幾個皇子身上,皇子妃們,從來都不是他關注的重點。便是偶爾想去,關注的也是那些皇子妃們身後的家族勢力。而只是一個孤女的七皇子妃,自然被他直接越過。
歡喜悠哉是真悠哉,卻並不是對內外事物一無所知。
宮中,也確如李青昭所說的那樣,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風光霽月。只不過,有些事十分隱晦,表面看起來,又毫無違和之處。比如那位雲嬪,據說才過完年,因貪看梅景,吹了風受了寒,直接就病了。這一病,便怎麼也好不起來了。且一日重過一日,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可偏偏,她就是熬著,怎麼都死不了。
據說,德妃娘娘也就是才剛一歲多的十六皇子的養母,所在的宮殿里,宮女因為弄壞了德妃娘娘最喜歡的花瓶,被攆了出去。
唔,據李青陽後來告訴她:那個小宮女根本就沒能活著離開宮庭。事實上,在被拖出去的時候,就被灌了啞葯。原因當然了不是弄壞了什麼花瓶,而是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
具體是什麼,暫時不知道,但肯定很重大。
春去夏來,歡喜一日懶怠過一日,越發的不愛出門了。
只因天氣一天熱過一天,而皇宮裡,更因為一些原因,連個遮陰的大樹都找不著,一到夏天,四面都是牆,將風擋得實寮的,又乾熱又悶燥,任誰都舒服不起來。
歡喜一天里,大半的時間都待在房裡,縮在空間里。她的實力到是進步飛快,若單論修為,便是顧景也比不上她了。欠缺的,只是對敵手段。在這方面,她天賦一般,動手的機會也極少。
這一日,已到了六月中旬,李青陽一大早出去一趟,又忙忙的回來。
「今天我們去宮外……在外面住一段時間。」李青陽一頭的汗。古代就是這點不好,哪怕是大夏天,衣服也只是變薄了,卻依舊是一層又一層的套著。這宮裡的人,動不動就中個暑。不管大人小孩,就沒有夏天不起痱子的。
因此,能離開宮裡,他也十分高興。
「能住多久?」
「過了這熱夏再回吧。」他往冰盆邊上一站,拿著扇子扇兩下。「這宮裡的夏天,真不是人待的。」
「皇帝放人?」
「由不得他。」李青陽傲然,小半年下來,皇帝還是皇帝,可他卻不知道,從他手裡過的摺子,想要發放出去,都得轉到他這裡走一遍。外面的事情,早就不再是皇帝一手能掌控的了。他的眼睛和耳朵,早就被李青陽掌控。
歡喜樂了:「什麼時候不用住在這裡就好了。」
李青陽摸了摸下巴,啪的一下,合起摺扇:「那就不住這裡。」身上的汗干透,便湊到她身邊:「這裡的風景你也看膩了,回頭咱們換到別處去看。」
兩人出宮,歡喜只帶著顧姨。一路上,不知多少宮人看著。可就算如此,也不會有人將消息透露一絲給皇帝。皇帝並不知道,整個後宮里,如今還聽命於他的人,真的不多了。
出了宮門,李青昭帶著李青旬已經等在那裡。另外,顧景是侍衛,李侗是管家,剩下的諸人,哪怕是趕車的,無一不是從秦王屬地帶過來的。
歡喜到是知道,之前他帶過來的那些人,一個都沒帶進宮。這些人幹什麼去了,歡喜是不知道。便她知道,李青陽絕對不可能讓這些人荒廢了。
「七哥,七嫂。」李青昭帶著已經成為李青陽最新腦殘粉的李青旬過來見禮,然後才嘻笑道:「七嫂,我七哥算計著今天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是沒看到,那別院里的東西,嘖嘖嘖,我這輩子頭一回見。」
歡喜微訝的看向李青陽,她單知道今天要出門,卻不知道,到底去哪。「別院?」
李青陽輕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馬車,一路緩行。
車很大,李青昭和李青旬全都上了車。四面窗都開著,掛著輕紗。讓他們可以輕易就看到外面的街景,不急不徐的慢慢往前走著,半點也不著急。
歡喜坐在李青陽身邊,也沒跟這兩個小叔子搞什麼禮儀規範,男女大妨。
出了宮,歡喜也看了幾眼外面的情況。在內城的時候,到沒什麼不同。之前雖然沒細看,但除了繁華程度外,跟其他城市也沒什麼不同。只是一過了內城河,到了外城,歡喜便不由驚訝起來。
地面早不再是石板路,而是寬大的水泥地面。
那些髒亂低矮的木房泥房,大部份都換成了磚石結構。且橫平豎直,十分規整。來來去去的行人,個個忙碌不已,但精神卻極好。歡喜下意識的回頭,看著一河之隔的內城,那裡看著,依舊繁華景盛,可每個人都悠哉游哉。雖然人人都在笑,卻虛浮的厲害。
「你這是……要圍禁了他么?」半晌她才回神,然後想想,便恍然道:「那外面的那些藩王封地,會配合么?」
李青陽還沒開口,李青昭到是先得意的笑了起來:「怎麼樣,十五弟,我就說七嫂最聰明了吧,一眼就看出來了。」
李青旬星星眼的看了過來,然後似乎下定決心一樣:「十一哥,我決定了,以後要娶一個像七嫂一樣的皇子妃。」
李青昭哈哈大笑,然後才拍拍他的肩:「十五弟,想想就行。這世上,也就七哥才能養出七嫂這樣的人來。旁人?哪怕是皇后呢?又怎麼樣?」當今皇帝曾經可是有皇后的,只可惜,皇上登基,才冊封她為後不過兩年,就被人弄死了。
李青旬一下子就沒了話了,看了歡喜一眼,又看了李青陽一眼。然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七哥,我找個媳婦,你幫我養吧。」
李青昭狂笑不止。
李青陽無語。歡喜卻是黑線:「小十五,你確定你要找一個像我的皇子妃?」
李青旬立刻點頭:「恩恩。」
歡喜手一翻,一枚銀針直接扎出。當然,沒有扎到誰的身上。而是扎在四人圍坐的桌子上,那桌子乃是紅木,緊密非常。別說一根軟趴趴的銀針了,但是兵器,若不是異常鋒利,又十分有力,也扎不透。可偏偏歡喜這一紮,直接扎了進去。
她不但扎了進去,還很慢很緩的扎,務必讓對方看清她的動作,知道這一紮,到底扎了多深。然後慢慢抬頭,對著小十五緩緩一笑:「你還要找個像我的皇子妃么?」
李青旬臉發白,半晌才搖頭,用力搖。可小孩子的思想,實在是旁人想也想不到的,才搖完頭,又一臉興奮的望了過來:「原來七嫂是個武林高手啊?七嫂,你收我為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