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④④章（捉蟲）

飯後，何余照常回學校上課，賀煜則在何余的住處等她回來，順便處理起了接下來一周的公事。

沒坐一會兒，陳清的電話就來了，賀煜接了起來，只聽見那邊絮絮叨叨：「老闆！你去哪裡了！我在機場等你半天了！」

「老闆，你不會失蹤了吧！」

「老闆，你碰上惡劣天氣，飛機停飛了？」

「不對啊老闆，他們說法國的航班早到了啊。」

賀煜悠悠道：「我在休年假。」

「啊？」

「法國那邊的事我已經全部處理好了，剩下的我有空會上網發給你。」賀煜不緊不慢說。

「老闆，你到底在哪裡啊？」

賀煜望了眼窗外，大片綠色，空氣清新，心情更好了些，笑說：「雲南。」

「雲……嘟嘟嘟……」

陳清話還沒說完，賀煜就掛了電話。

賀煜拾掇出自己的電腦，開機工作，這年假休得並不是無憂無慮的。

*

一下午，賀煜手指在鍵盤上不停敲打著，眼睛專註於電腦屏幕，沒在意窗外晃過一個人影。門口出現一雙白色板鞋，一個頭慢慢探進來，說：「你好啊。」

賀煜斜臉睨了一眼，發現是中午幫他去叫何余的那個女生，淡冷道：「你好，今天中午謝謝你。」

只是禮貌性的回應，並表示了感謝。

陳妮靠在一旁門上，沒有離開的意思，繼續笑說：「小事，小事，我和何余是好朋友。」

賀煜沒應聲，對人仍然是淡漠疏離的，沒有要搭理的意願。

「你是何余的男朋友？聽你的口音，你一定也是上海人，好巧，我也是上海的。」

陳妮似乎來勁兒了，賀煜不理睬她，她越是耐不住好奇的性子。

「是嗎……」賀煜隨口說了句，語氣里有些不耐煩。

陳妮注視著賀煜，賀煜相貌本就生的極好，他一說話，陳妮就臉紅了，頗為嬌羞：「對呀對呀，好巧，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外面慢慢傳來交談聲，賀煜透過玻璃望去，發現是何余回來了，身旁還跟著一男一女。

張雯老遠就看見靠在何余屋前的陳妮，走近后，她一聲冷笑，「陳妮，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不回我們屋，站在余余屋前幹嘛呢？」

經張雯一說，何余才注意到，陳妮的舉止略微反常。

陳妮燦爛一笑，「我這不是見有客人嘛，就來跟他聊聊天。」

張雯沒說話，鼻子不屑地輕聲哼一聲。

賀煜站了起來，陳妮立刻扭回頭看他，眼底期望著什麼，誰知賀煜越過她，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了屋外的何余身邊，一把接過她拿在手裡的幾本教科書。

陳妮有一絲失落，也慢慢悠悠跟了過來。

李深在旁將賀煜的動作神情看在眼裡，對何余說：「余余，要不讓你男朋友跟我住一屋吧？你們倆住一屋……不太方便吧……」

余余……

賀煜聽見這個稱呼蹙眉。

何余握住賀煜的另一隻手，笑著擺手對李深說：「李深，謝謝你啊，不過不用了。」

何余抬頭看了眼賀煜，有些羞赧接著說：「我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老公，賀煜。」

李深笑容僵在臉上，陳妮一愣，眉間溢出嫉妒，張雯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老公，這是張雯，這是李深，這是陳妮。」何余又一一給賀煜介紹。

張雯溫和笑說：「余余，沒看出來嘛，你已經結婚了？你不是還在上大學嗎？」

何余淺笑，瞄了眼賀煜，說：「年齡合法，想結婚就結了。」

張雯頷首，李深沉默。

賀煜微偏臉望向李深，清冷說：「前幾天是你接的電話吧，謝謝你照顧何余了。」

看是感謝，實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前幾天？電話？

何餘一頭霧水。

李深尷尬一笑，「是啊……那天何余身體不舒服，我聽見她手機響了好久，見她屋門又沒關，就走進去替她接了。」

何余愣愣點頭，原來那天她不是做夢啊。

賀煜頷首，沒再說什麼。

「余余，我們回屋吧。」賀煜握住何余的手緊了緊說。

何余笑著點頭，和張雯他們打了聲招呼，兩人就進屋了。

進屋，賀煜就關上門，面色不佳。

何余瞧了他好幾眼，趕緊黏上去，「怎麼了嘛，老公不開心啦？」

何余不知道，那天李深接了電話，賀煜心裡有多急，法國那邊的事情還耽擱著，他焦頭爛額，買了最早回國的票，在飛機上不眠不休繼續處理公事，又時不時擔心她。

何余琢磨著剛才在屋外賀煜和李深的對話，猜想著賀煜生氣的原因，撒嬌說：「你不要誤會嘛，那天我痛經，回來休息，睡得有些無意識了，沒聽見你打電話，也不知道李深接了我的電話。」

「你怎麼都不關門？」賀煜擰眉，微訓斥她。

何余嘟嘟嘴，無辜說：「關了，但估計那天沒使上力，就虛掩起來了，自己也沒在意。」

賀煜用手捏了一把何余的臉，「我的寶寶啊，你可要長點心啊。」

李深看何余的眼神，明明帶點戀慕。

不過今天過後，估計就收心了。

何余嘻嘻一笑，想起剛才陳妮的反常，嘟嘴奇怪問：「剛才陳妮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來我屋，她平日里都不怎麼跟我說話的。」

陳妮看賀煜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何余能感覺出來。

賀煜不緊不慢陳述：「她說她是你的好朋友，自顧自的站在了門口，我懶得廢話趕她走。」

如若陳妮不說是何余的好朋友，換做平日里的賀煜，早就趕人了。

「她不是你好朋友？」賀煜眯眼問。

何余點頭，「泛泛之交吧……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她……」

何余在這兒處的比較好的只有張雯，她覺得陳妮有點虛偽，向來避開她。

賀煜了解頷首。

何余咬咬嘴唇，忍不住喃喃：「陳妮是不是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賀煜單手捏她下巴，抬起來，親了親她的嘴角，問：「李深是不是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嗯？」

何余趕忙搖頭，抱緊賀煜的腰，「你別瞎想。」

賀煜淺笑摟她，「那你也別瞎想。」

何余從他懷裡仰起頭，仔細瞅了賀煜好幾眼，氣呼呼說：「老公，我發現你長得一點也不安全……」

賀煜低頭覷她，對上她視線，笑說：「我認為你比我看著更不安全。」

何余細想說：「可我長得不漂亮啊。」

「你出彩的地方在別處。」

「哪裡哪裡？」何餘一臉尋求誇獎的表情。

「長得矮。」

何余扁嘴：「這出彩？」

「嗯，接地氣。」賀煜笑說。

「……」

半夜，兩人相擁睡在那窄小的床上，何余矮，所以腿能伸直，睡著正好，可賀煜高，只能蜷起來，從背後把何余抱在懷裡，貼著她睡。

兩人今天都比較累，也沒多餘的心思想些別的事情，何余在賀煜懷裡翻了個身，正對著他睡。

賀煜扯了扯二人的被子，在她額前一吻，疲累說：「晚安……」

「晚安……」何余淺淺一笑。

長夜漫漫，相擁酣眠，這大概是何余到大西后睡得最安心、最踏實的一晚。

*

第二天，何余醒了個大早，賀煜近幾天比較疲憊，還在熟睡，何余沒捨得叫醒他。

陳妮說有急事要去縣城一趟，非拉著何餘一塊兒去，何余沒轍，想著她一個人不安全，不好拒絕，只能跟她一道去。

本想著告訴賀煜一聲，又不想吵醒他，就留了張字條。

何余和陳妮乘著三輪摩托車出了村，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縣城。陳妮拉著何余又是買衣服，又是吃東西，一上午加中午就沒了。

「你的急事就是出來買衣服？」何余皺眉問。

「對啊。」

何余冷淡說：「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逛。」

「何余，你等等嘛，再陪我逛一個地方，我們就回去了。」陳妮撒嬌，懇求。

何余看她一眼，心軟點頭答應。

陳妮把何余帶到了一家珠寶店，看起了戒指，她眼神滴溜轉一圈，說：「何余，把你脖子里的戒指借我看看唄，感覺挺好看的，我想買個差不多的。」

剛認識何余那會兒，陳妮無意間就瞧見了何余脖子里的戒指，那時她想何余怎麼有錢買得起，直到看見她老公，就什麼都明白了。

說著，陳妮兀自去拿，何余去護，陳妮動作快一步，項鏈戒指被解下來握在了手裡，何余來不及搶回來。

「那麼小氣幹嘛，一個破戒指，我又不是買不起。」陳妮牙尖嘴利不屑說。

「還我。」何余伸手。

陳妮瞥她一眼，突然捂起肚子，眉頭緊皺，面色難看，煞有介事說：「何余，我肚子疼，要去廁所，有紙嘛，紙，紙。」

何余蹙眉，看她那模樣，也不像是裝的，就從包里拿出餐巾紙給她。

陳妮抓過，迅速跑進了附近的洗手間。

望著洗手間的方向，何余咬唇，眉頭高皺。

戒指還在陳妮手裡……

在展櫃前等了許久，何余收到一條簡訊，是陳妮發的——

【何余，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何余這下怒了，拿起電話撥過去。

電話通了，那頭風聲呼呼，陳妮刁鑽的聲音傳來，「何余，怎麼了呀？」

「我戒指呢！」何餘生氣吼。

陳妮在那頭賤笑說：「你戒指啊……等會兒我大概會扔進村口的菜田裡，你回來時記得找找哦，天黑了可就找不到嘍。」

「陳妮，我操.你媽！」

這大概是何余這輩子第一次罵髒話，展櫃的銷售人員也被嚇到了，小女生說起髒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電話被陳妮掐斷，何余抓起包衝出了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