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蕖

2.白蕖

X市,海上海娛樂/城的包廂里。

魏遜拿著話筒攬著女友對唱清歌,低沉的嗓音給房間裡帶來了一絲別樣的情趣。唐程東膝蓋上放了一個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絲毫不受周圍的影響,幾次貼上來的女生都被他的冷氣給逼了回去。唯獨坐在圓桌旁的霍毅,搖著骰子猜點數,逗對面的女孩兒開心。

「霍爺,你怎麼搖的啊?教教我唄!」女孩兒扭著腰坐在他身邊來,一聲嬌笑如清脆的鈴鐺。

霍毅長相俊朗痞氣,襯衫只扣了三顆,鬆鬆垮垮的露出小麥色的胸膛,袖子被隨意的捲起來,即使穿著正式的西裝褲,那也擋不住他周身的痞帥之氣。霍爺一笑,那真是要了男女老少的半條命,要往上撲的,攔都攔不住。

霍家的二公子,懂事兒的都得稱一聲「霍爺」。

他半眯著眼睛,斜叼著一根香煙,「想學啊?」

「想啊~」女孩兒半個身子都靠了上去,胸前的兩團不停的向著男人的胸膛擠壓。

霍毅伸手攬過她,兩指夾著香煙,一口煙霧噴在她的臉上,「你太笨,學不會。」

「霍爺,不帶你這麼寒磣人的。」女孩兒不依不饒的往前靠去。

霍毅的手指從她的臉蛋兒往下,順著脖頸,沿著腰線,一直滑到脊背......

「去吧,好好工作去。」他輕輕一笑,似有顛倒眾生的魔力。

女孩兒迷濛的看著他,眼睛里不知道是崇拜居多還是愛慕居多,或者一半一半。

霍毅放手,女孩兒識趣的站了起來,一搖一擺的往門口走去,中途還摸了一把魏遜的屁股。

魏遜的女友瞪著眼睛像是要把她活剝了,女孩兒眨眼一笑,風情萬種的離開。

魏遜放下話筒,房間里終於安靜了下來。

唐程東合上電腦,說:「下午跟白雋吃飯,他說白蕖下周回來過年。」

他就這麼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魏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目光頗有深意的看向某人,「是嗎?」

霍毅一口一口的吸著煙,整個人氤氳在霧氣中,分辨不出來他的表情。

「這白大小姐都結婚兩年了,咱們霍二少爺什麼時候能放下情痴立地成佛啊。」魏遜展開雙臂搭在沙發上,嘴角含笑。

霍毅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香艷夾在兩指中間,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如此性感沉默的姿勢讓他

做來賞心悅目,那種頹廢低迷的壓迫感牢牢地將人的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像是深海,只見幽藍不見底。

「別跟我提她行么?」他終於開腔。

魏遜等的就是這句,他起身朝他走去,拉開椅子坐在他身邊,笑嘻嘻的說:「咱們霍二爺魅力無邊,怎麼就栽在冷血絕情的白大小姐身上了呢?這一栽就是十幾年啊,痴情,真痴情。」

霍毅扔過香煙盒子,直接砸到他腦袋上。

「誰冷血絕情了?會不會說話啊!」

「你不是才說不準提她了?還護著她幹嘛。」

「我樂意!」

「行,你樂意孤獨終老,沒人搭理你!」魏遜揉著額頭走開,甩了一句狠話。

霍毅輕聲一笑,低沉又性感,魏遜的女友不自覺的就心跳漏了一拍。

「收斂點兒啊!」魏遜出言制止她。

女友拉著他的胳膊,咬唇,「霍少好帥,冷笑都好有味道......」

魏遜一口氣憋在了胸腔里,才憤然說出別人要孤獨終老,轉頭自己女友就被他吸引過去了,跌面兒啊!

「回去再收拾你!」拉著一眼不錯盯著霍毅的女友,魏遜憤憤然離場。

場子冷了下來,唐程東沒有魏遜那麼咋呼,他提著一瓶洋酒拿著兩隻杯子坐在霍毅的旁邊。

「喝一杯?」

霍毅點頭,嘴角含笑接過他的杯子,「你要是也來勸我就沒意思了啊。」

唐程東是俊雅一型的,事業有成追求者眾多,但無一入眼。比起常年單相思的霍毅,也不知道兄弟倆誰更可憐一點。

「勸你?我也得有這能力啊。」唐程東舉起杯子,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霍毅把玩著手裡的酒杯,他說:「酒真是個好東西,止癢又止痛。」

如果是魏遜在這裡肯定要問一聲,「大哥是不是喝多了啊?酒灑在傷口上那可是又痛又癢啊!」

但唐程東不會,聰明人不用過多言語。

「她如今婚姻幸福,這不是你最開始盼望的嗎?」

霍毅眨了眨眼,眼皮泛起一層薄紅,像是喝醉了,眼睛里像是有琉璃在在發光。霍爺的姿態,蠱惑萬千少女,以至於有人被這層多情的姿態給蒙蔽,看錯了他原本是一個專情的人。

「我不是佛,不是來普渡別人的。」霍毅抿了一口酒,隨意一笑,「我比我想的要自私得多。」

唐程東給他倒酒,「白蕖沒有選你是她眼瞎。」

這是唐程東說過的最刻薄的一句話,用在了白蕖身上。

霍毅以拳抵唇,一聲聲低笑從胸膛震動發出,似乎是用笑聲道盡了一切的蒼涼和相思。

霍毅曾說:白蕖的審美不行,挑男人的眼光更是說明了她眼瘸。

白蕖回說:只要不挑你,我對我的審美還是挺滿意的。

一句戲言,竟一語成讖。

白蕖又一次從夢中驚喜,她坐起來打開床頭燈,擼起袖子看她手臂上有沒有痕迹。

白白嫩嫩的,什麼都沒有。

一閉眼,她進入了那個夢裡。楊崢像是成熟了不少,他和「白蕖」發生了言語上的爭執,他一個甩手就將她推到了牆角,就著桌上的書就扔了過去。

白蕖摸摸自己的胳膊,抱著坐在床上發愣。

「老婆,怎麼了?」楊崢被燈光晃醒,眯著眼看她。

白蕖一抖,還記得夢裡那個「白蕖」死一樣的姿態,她縮在牆角任他發泄完離開。那樣不吭不語的姿態震動了她,那個人到底是誰?

絕對不是她,她並不懦弱。

「是不是冷了?」看她一顫,他伸手來環住她的肩膀。

白蕖打掉他的手縮進被窩,「快睡,我困了。」

楊崢伸手想抱住她,發現她居然渾身冰涼。

「這麼冷?我給你暖暖。」他傾身抱住她,用體溫驅散她的寒意。

白蕖睜著眼盯著天花板,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白蕖決定去接受心理治療,再這樣沒日沒夜的夢下去她非得被逼瘋了不可。楊崢的公司正在融資上市,沒有過多的精力來關注自己「遊手好閒」的老婆。

而這一天逛街回來,管家向她介紹了一個新來的傭人,是為白蕖調理身體的,有醫師資格證的。

白蕖看著她恍若被雷擊,那個第一晚出現在夢裡的傭人,端葯給」她「喝的那個人......

受到驚嚇過度,她腿一軟,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這已經不是夢了,她敢肯定。

傭人們七手八腳把她抬到卧室去,新來的傭人立馬就派上了用場,診斷了一下得出了結論,驚嚇過度加上疲勞,暈過去了。

「驚嚇?」匆匆回來的楊崢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她受到了什麼驚嚇?」

「不知道.....」管家也深感莫名其妙。

白蕖又回到了「夢裡」,這一次,她認真的觀察起了卧室的擺設。

那個女人躺在床上,被丈夫粗暴的對待,她像是風中飄零的殘花,一吹就要散了。

白蕖走到了「她」經常坐著的那張梳妝台前,除了日常護膚品以外,上面還放著一本日曆。

日曆顯示的是2026年......

她閉了閉眼,似乎知道了這一切發生在哪裡。

十年後,她會落得如此下場。

床上的女人呼吸微弱,乾瘦的就像是只有一把骨頭一樣。白蕖坐在她的床前,摸不到她也碰不到,想說說話也張不開嘴。

這是最潦倒的自己,才三十齣頭的年紀像是人家風燭殘年的模樣,費力的燃盡了燈油,不知道最後等待的是什麼下場。

眼淚落下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迹,她想不明白,這究竟是老天的警示還是他善意的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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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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