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底線
看著眼前那外表與智商極為不匹配的女童，墨無塵內心一陣苦笑，雖然暫時令她妥協，可是難保她哪天生氣，會違反誓言，出手殺他也不一定，為此保險起見，他還得再試探一番，至少要知道她的底線。
「我既然都答應了帶你出去，想必我們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墨無塵搔搔鼻子，一臉玩味地看著女童。
「我幹嘛要告訴你，再說本姑奶奶只是承你人情，出去了把你這廢物變成正常人而已，等到誓言一破，我定會殺你全家！」女童氣嘟嘟地坐在塔尖上，從懷裡掏出一根巨大的胡蘿蔔，開始啃起來，一邊啃一邊還時不時瞄一眼墨無塵，等著看他出醜。
「殺我全家？」
墨無塵靜靜地等著女童的回答，沒想到卻吃了一頓鱉，不由得心裡擔心異常。
「咳咳，原來如此，那個…呃…我突然想起來，今天肚子疼，不方便，還是改天再來吧！」墨無塵雙手緊緊捂住肚子，雙腳慢騰騰地朝著門外挪去，一副痛苦的神情，那誇張的演技讓人咋舌。
「想跑？哼，就知道你要騙我！」誰料，女童突然站起身來，一陣可怕的氣旋以她為中心，不斷向著四周散開，慢慢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抓向墨無塵。
「我靠，妖怪！」墨無塵根本沒想到過，這小丫頭說翻臉就翻臉，此刻早已被嚇得七魂還剩下兩魂，站起身來拔腿就跑，可是不等他跑出幾步，那巨大的手掌便抓住了他，硬生生將他扯回屋裡。
被一把丟在地上，墨無塵只覺一股鼻涕水活著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渾身骨頭就像散架了一般。
「哎呦……」
「哼，得寸進尺的東西，還敢跑？」女童此時宛若殺神一般，雙眼緊緊盯著地上哀嚎的墨無塵，兩眼無神，彷彿看待死物一般。
那犀利的眼神，倒是真的讓墨無塵有種末日的感覺。
……
光幕外面，墨染此時輕咬紅唇，秀眉微皺，焦急地來回走動。正當她躊躇的時候，光幕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陣突然暴漲的殺氣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好，無塵哥哥……」
墨染輕撫美玉，先前的美婦此時出現在眼前，望著那不斷冒出的殺氣，眼中也是露出一抹凝重：「小姐，要不要我出手？」
墨染雖然緊張，可是並沒有失去理智，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晴姨，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依我看，暫時無塵少爺不會有生命危險，遲的話就難說了！」美婦雙目緊緊盯著光幕，那一雙美瞳，似乎可以透視一般，緊緊鎖住茅草屋。
「再等等吧，不到必要時候還是不要出手，否則無塵哥哥會怪我的！」墨染淡淡道，可是玉指緊握，那尖尖的指甲，一寸寸扎進肉里，露出一片殷紅：「無塵哥哥，你千萬不要有事，否則染兒將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當中。」
「嗯！」聽到墨染的吩咐，美婦不禁多看了一眼她，然後便不再做聲，對於自己小姐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只是她也在猜想，為了一個如此平庸之人，真的值得嗎？
……
「哼，如今我在你手，任殺任刮，悉聽尊便，只是叫我帶你出去，你再等上幾百年吧！」墨無塵臉色蒼白，一口血水從嘴角溢出，可是卻更加硬氣了，他平時最討厭屈服，這會不由得性子裡面那股勁頭又上來了。
「哼，臭小子，你以為本女王真的不會殺你嗎？你知不知道，糊弄本女王的下場是什麼？」女童此時一隻小腳踩在墨無塵胸前，小臉逼近墨無塵，身後若有若無地煞氣化作一副地獄惡魔模樣，那冷漠的眼神冷冷地瞪著墨無塵，威逼之意盡顯。
「好啊，儘管動手吧，反正我也是廢人一個，等我死了，看誰帶你出去？」被踩在身下，墨無塵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但是他還是咬緊牙關，劍眉微豎，伸了伸脖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被一個幾歲的可愛女童威脅，本來就是很滑稽的事情，而且還被欺壓在地上。可是墨無塵並沒有因為女童可愛的外表而放鬆心態，如果此時他真的犯渾了，以眼前女童表現出來的手段，抹殺他簡直就是舉手之勞。所以，他也在賭，儘管硬著頭皮，只能打腫臉充胖子，沒準就有一線生機。
安靜的茅草屋裡面，兩人一大一小，目光緊緊鎖住對方，誰也不敢放鬆，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滴冷汗率先從墨無塵的脖子留下，看來，這女童真的不是可以一般對待的，至少墨無塵目前就深有體會。
然而就在墨無塵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踩在墨無塵身上的小腳，卻猛地移開了。女童臉上先前的怒氣轉而不見了，連背後的煞氣也消失了。
看女童退到一邊，墨無塵終於捂著發疼的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並且不斷挪動身體，到了門口，斜靠在門上，一臉警惕地盯著女童，生怕女童突然反悔。
「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硬抗的人，不得不說，你很有骨氣，至少比我見過的人有骨氣的多……」女童稚嫩的童音像是音符跳動一般，鑽進墨無塵耳朵裡面讓墨無塵聽了不由得打個冷戰。
「廢話真多啊……」墨無塵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道。
「可是你要知道一點，知道的越多者，生命越短，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頭一次向別人低頭，即便我的主人，我也不曾低頭逢迎，你，的確很特別啊，但是也僅此一次！」
女童完全不理會墨無塵的話，說完，不禁又打量了他一眼，看墨無塵漸漸放鬆下來，那豆大的小眼睛就像是帶著魔力一般，突然射出兩道亮光，快速掃過墨無塵身體，甚至連他的靈魂都感覺到了被撫摸一般。
「奧？挺有意思，看來你與別人訂了賭約，而且還是在一年以後？！」
女童本來還嚴肅的表情，此刻卻放鬆了很多，一抹嘲諷浮上嘴角，那可愛的白凈臉蛋上，露出一絲狡猾。
「我與他人之事，與你何干？」墨無塵訕訕道，心裡卻有些發怵，族比是他心底最大的一根刺，卻被拔了出來，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原本就渾身冷汗的身體，更加顫抖了。
女童復又看了一眼墨無塵，眼神冷漠而不屑，化作一抹虹光鑽進銅塔之中，隨後淡淡的聲音傳出：「神器皆有靈，我便是這寶塔的塔靈，本名靜萱，走的時候直接帶上銅塔就行。我累了，要休息了，帶我離開還是是留下，你決定！一年後的比賽，你可以參加；當然如果你沒有足夠實力，勸你還是不要去丟人現眼，因為你太弱了……」
那最後一句「太弱了，太弱了……」被女童故意拉的很長，那聲音在暗淡無光的屋子裡面來回回蕩著，一遍又一遍地加強著聲音，刺激著墨無塵的耳膜。
的確，墨無塵眼下很需要實力，因為只有實力，他才可以真正的去拼，去追逐所想要的，可是他又不想如此窩囊，畢竟還有屬於他自己的一份尊嚴，可是如今這尊嚴卻屢次被墨家的規矩和冷漠所踐踏。
「實力么！又是實力，可惡！」墨無塵喃喃道，然後眼神瞟向草屋外面的光幕，彷彿可以看見那之前滿臉希冀和期待的眼神，他知道那裡有一道倩影正在等待他的回歸……
再不猶豫，墨無塵用手支撐著大腿，緩緩起身，慢慢走向那在廢木之中靜卧的古樸銅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