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怨氣纏身(53)
砰!
就在夏曉漫怵然之時,剛剛與蔣凱所搭乘的那輛的士才走沒出三米遠,忽然被一塊從天而降的牆皮砸中車蓋,整輛車的四個輪轂已經完全爆了出來,那名司機也當場被壓死。
夏曉漫驚恐地瞪著雙眼,兩手揪在頭髮上,想要走近些,但被蔣凱拉了住:「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餘渣墜落,別靠太近。」
「他、他……竟然就這樣死了?!」
夏曉漫搖了搖頭,神情因為難以置信而顯得有些扭曲,「如果我們再慢一分鐘……那我們也死啦!」
蔣凱沒有說話,而是把夏曉漫拉離那輛幾乎壓爛的的士七八米遠。
整個車廂完全變形,司機的頭顱已經完全壓爆,才一會兒功夫,鮮血與機油便從車底蔓延出來,一股難聞的刺激性氣味頓時彌散在周圍的空氣里。
現場很快便圍起了一群人,有人捂鼻,有人拍照,有人拿著電話匆匆報警……
就在這時,夏曉漫突然瞧見人群中有一人站姿奇怪,其他人臉上都是驚詫緊張的模樣,唯獨那女人低垂著頭、看不見臉。
待得附近人群漸漸往後散開,她猛然發現那個女人沒有腳!
只到腳踝!看不見腳!
整一個人根本就是懸浮於半空!
見鬼不是第一次了,夏曉漫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是因為這鬼魂身上穿著竟然是南州醫科大學的系服!
她恍然大悟之前那的士司機為何說那些話,做那些舉動……如果它一直跟著自己,那司機的所有舉動就再正常不過了!
原來老話說的不錯,將死之人是能見到鬼的!
可是夏曉漫怎麼也不願相信,才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砸死也是命中注定嗎?生命在死神面前就這麼的不值一提?連死亡都如此敷衍?
那女人忽然嘴角輕輕一彎,笑了。
似乎對著那輛壓爛的的士,但夏曉漫知道,她在沖著自己發笑。
她知道自己看見她了……
「曉漫,你沒事吧?是哪裡受傷了嗎?」耳邊傳來輕聲的詢問。
夏曉漫登時醒悟,扭頭過去,原以為是蔣凱在說話,不料身旁之人穿著灰色連帽衫,就連手上也戴著手套,大大的帽子幾乎遮擋住他半張臉,光線完全照不到他身上。
「謝、謝……謝亦揚!」
夏曉漫猛吞口水,一連說了三個「謝」字,才把他的名字說出來。
謝亦揚輕輕「嗯」了一聲,帽沿下是他那不羈而又溫柔的淺笑,「嗯,雖然是我救了你這次,但不用謝的。」
「什麼叫你救了我這次?」夏曉漫頗感狐疑,心道明明是自己一時緊張得結巴,巧合他是姓「謝」罷了,自己哪有要謝他的意識?
「那我就當你不是謝我,而是見到我緊張害怕咯……」謝亦揚又微微一笑,「看來我以為你膽子很大的嘛,也只是以為咯。」
「你……」
夏曉漫一時語塞,事故現場,氣氛極為陰沉,不想謝亦揚卻顯得極為輕鬆,好像這一切都太平常、太不入眼一般,那輕鬆神情的背後,她看到的是那份過於冷靜而透露出了的冷血無情。
「你又胡亂給我上綱上線了吧。」
謝亦揚忽然說道,語氣頗不以為然,他又猜到了她的心。
沒等夏曉漫回話,謝亦揚抬手指向左前方,她順勢瞧去,猛然一驚,蔣凱竟然跟著那女鬼往今天下午那起車禍現場的十字路口走去!
「蔣……」她準備將其喊住,忽然被謝亦揚拉了回來,先說道:「慢慢看。」
「什麼慢慢看?他要被女鬼抓走了!」
夏曉漫正想甩開謝亦揚,這時一陣風吹過,微微撩起他的帽沿,她無意中發現謝亦揚的臉已恢復了人樣,不再是那張令人雞皮疙瘩和感到恐怖的黑貓臉。
「你、你好啦?」
「七月半,暫時而已的……」謝亦揚語氣不冷不淡,但卻無法掩蓋神情中透露的惋惜。
「七月半?!」
夏曉漫不由得一怔,想起原來現在已經農曆七月,日子算得不錯的話,再過兩天就是農曆的七月十四了,難怪謝亦揚可以大白天的出現在街上。
蔣凱這時跟著女鬼走到十字路口,竟然也不看紅綠燈就往馬路上走,夏曉漫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謝亦揚已經奔了過去,整個人撞到蔣凱的身上。
兩人相撞的那一瞬間,從蔣凱身體里忽然蹦出一個身形稍瘦的年輕男人,夏曉漫大吃一驚,難道之前和自己回去、吃飯、坐車過來的都是這個人?!
不對,這是一隻鬼魂!
行車來往間,那些司機根本看不見它!也根本撞不到它!
蔣凱緩了緩神,連忙避開車輛,和猛然剎在自己面前的車歉意地招了招手,便往馬路邊上跑去,頓時十字路口上交通堵塞,汽笛響翻了天。
夏曉漫急忙小跑過去,這時那年輕男人的鬼魂、之前那女鬼,甚至謝亦揚都已經不知去向,唯獨蔣凱捂著額頭,撐在路牙邊上的路燈旁,模樣甚是痛苦。
「蔣凱,你沒事了吧……」夏曉漫抓在他手臂上,伸手輕輕往他後腦摸去,頭髮里有些粘稠,縮回手一看,是血!不由得有些心慌,「趕緊坐下,流血了!我先給你簡易清理下傷口。」
「我沒事的。」蔣凱將夏曉漫的手拉過來,用衣服拭去她掌上的血跡,又微微笑道:「只是擦破了皮,沒撞裂頭骨。」
夏曉漫望著蔣凱,又往十字路口上瞧了一番,此時交通已經恢復正常,但是仍舊不見信謝亦揚,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你在找我嗎?」蔣凱忽然咧嘴笑道,不乏堅忍的眸里透出的淡淡憂緒頓時讓夏曉漫心驚膽顫。
這雙眼神的主人,於她太是熟悉不過,甚至是魂牽夢繞的存在!
眼前這人,確實是蔣凱!
但也絕不是蔣凱!
他是謝亦揚!
謝亦揚竟然進入了蔣凱的身體里!
夏曉漫雙唇微微一顫,被握著的手不由得有些抖動,終於過了半晌,咽下幾口唾液,才支支吾吾問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