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使臣被殺,風雲變幻
連著幾日清離都有些恍惚,自己這就算是,和雲起,在一起了嗎?
唇角止不住地勾起,清離伸出手,陽光灑在手掌心,越來越冷的天氣也彷彿都和暖了起來。
清離現在在大理寺當差,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置大理寺卿一人,位九卿之列,又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斷丞六人,司直六人,評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
清離這個官職相當於是大理寺的二把手,正四品的官職,初入官場便坐上了他人也許一生都坐不上的位置,他人也只能感慨一句,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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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仙居
清離坐在二樓,撐著頭,靠著窗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有些無聊地轉著手中的茶杯,雲起約他午時來此,如今已然快到午時一刻。
清離皺了皺眉頭,雲起一向是個守時的人,兩人相邀,一貫是雲起提前來,再不濟也會準時到,可今日,都過了時辰了,卻還為趕來,也未讓人來通知自己,清離擔心是出了什麼事情。
清離抬頭,正要讓小二再續一杯茶水,卻從窗口瞧見楚雲起宮裡的小太監順子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沒一會兒,順子便上了二樓,清離站了起來,問道,「順子,你家主子呢?他為何沒來?」
「大人,」順子跑了過來,喘了幾口氣,才道,「大人,本來小的和主子已經出門了,卻又走京畿衙門裡的人來了,說是請主子過去有事相商。」
清離覺得奇怪,往日里雲起絕不會如此,哪怕是推遲了那些事兒,也絕不會將自己晾在這裡。
順子自然看出了清離地困惑,「大人,本來主子是說稍後再議的,可是那衙門裡來的人說非常急,說是京兆尹大人有要緊事,主子還是拒絕了,可那人拉了主子單獨說了幾句話,主子皺了皺眉頭,卻還是讓我來告訴大人,讓您別等了。」
「他沒說是什麼事兒嗎?」清離眉心微皺。
「沒有,然後主子就走了。」順子也挺疑惑的,往日里,哪怕天大的事兒,主子也會壓下來,先來見言大人,可今日著實有些反常。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那言大人,奴才就先走了。」順子俯身行了禮。
「嗯,你且離去。」清離應道。
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清離想要去京城府衙里問問,可又覺得不妥,就連請雲起過去都做得如此隱秘,必然是不能聲張的,還是暫且等等吧。
清離起身下了樓,朝大理寺走去。
一進大理寺,清離便感覺到了不同尋常地氣氛,感覺很緊張肅穆。
「言大人,你可回來了,快去張大人那裡吧,兩位大人可是在那裡等了你良久。」大理寺里一個小吏見清離歸來,趕忙跑了過來。
「可有說是和要事?」清離困惑更重,這一定不是巧合,清離直覺,一定和雲起那件事有關。
「這,總之,您還是快去吧,那邊兒挺急的。」這小吏似乎是有什麼不好說的地方,只是催促清離過去。
清離心下一沉,看來不是小事,「好,你去忙吧,我這就過去。」
說著便走向了大理寺卿張甫之的書房。
大理寺卿秘密張甫之,是個看起來非常隨和的老先生,只有接觸過才知道這是一個有手段,有魄力的人,為官清廉,很受推崇。
而那另一個大理寺少卿,卻也是一位皇親國戚,他是大皇子母族的小舅舅,大皇子母妃的親弟弟,楊家的獨苗苗,無什麼本事,靠著宮裡楊妃娘娘和楚雲飛的幫襯才坐到了這個位子,為人好吃懶做,平常幹些欺壓小百姓的勾當,索性不太過分,倒也能壓下去。
楚雲飛十分看不上這個舅舅,卻奈何楊家再無可扶持之人,若是楊家真的失去了所有勢力,他也將少一隻羽翼。何況,那楊妃也將這唯一的一個寶貝弟弟看得極重,她雖在宮中不太受寵,卻是宮裡的老人了,在皇帝身邊待的日子也最久,多少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才讓這楊德興坐穩了這個位置。
清離敲了敲門,「張大人,是我。」
「清離,進來吧。」張甫之慈善祥和的聲音響起。
清離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拱手但「大人。」又向一邊的楊德興打了個招呼。
那楊德興見了清離進來,眼睛里都冒著光,肥頭大腦,甚是讓人厭惡。
「清離,先坐下再說。」張大人看著清離,慈愛地說道,他很看好這個年輕人,不僅是因為他和言相是忘年交,更是因為眼前這個世家出身,高中狀元,卻有赴邊的魄力,著實能讓人眼前一亮。
「是,」清離在楊德興對面,張甫之右側坐了下來,「大人,可是有何要事?」
張甫之放下了茶杯,神色凝重,「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昨夜,羌越使臣,在驛館中,被殺害了。」
清離愣住了,怎會如此,明日便是使臣返回羌越之日,然而,昨夜卻在驛館中被殺害……
究竟是何人,想要破壞大楚與羌越的和談……
顯然,使臣存在的唯一價值便是來促成兩國的和平,如今,貢禮已經獻上了,公主也主動提出留在大楚尋找良婿,一切皆大歡喜,可卻在這節骨眼上,使臣被殺害,分明就是有人意圖不軌,妄圖破壞兩國和談。
羌越雖說此次戰敗主動求和,卻並不代表沒有再戰的實力,只是羌越新皇急著鞏固地位罷了。大楚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輕易地同意和談,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使臣在重兵把守的驛館里被殺害,豈不是在打大楚的臉,讓各邦活活看了笑話。
此事按理應當首先交付京兆府處理,那麼,今日上午,清離變了臉色,雲起,這事怎麼會和雲起扯上關係?昨夜,自己和雲起兩人明明是在一起的。
張甫之敏感地發現了清離的不對勁兒,問道,「清離,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清離回過神來,擠出一個微笑,「沒有,張大人,如今可有線索?」
「如今尚且不明朗,不過,」張甫之沉吟了一下,才緩緩道來,「此事,據京兆府上午呈報的消息,似乎,與慕親王有些關聯。」
張甫之說著盯緊了清離的神色。
「怎麼可能呢,」清離皺眉反駁,「雲起……慕親王他親自率軍打退了羌越,如今儼然已經封王,怎麼可能會破壞和談?」
張甫之驚訝於清離不同尋常的言行,往日里,清離總是十分溫和,從不和他人厲聲說話,今日,怎會如此直白地厲聲反駁。
楊德興見張大人沒有說話,又見清離如此較真,便自作聰明地揚聲說道,「嗨,還能為了什麼,人心不足蛇吞象唄,這慕親王必定是得了這親王之位,還不滿足……」
「德興!」張甫之皺眉打斷,「不可胡言亂語。」
清離亦是目光冰冷得看著他,從未見過如此冰涼的眼神,彷彿自己已經是個死人,楊德興打了個寒戰,訕訕地閉上了嘴。
「清離,此事,皇上交由大理寺與京兆府共同處理,定要查明真相。」張甫之說完轉向楊德興,「而且,此事不得外傳。」
「我懂,放心,我不會亂說。」楊德興嘿嘿笑道。
「嗯。」張甫之雖說極看不上這楊德興,然而,楊德興雖然不學無術,卻有著強大的後台,雖說沒辦過什麼正事兒,倒也沒有出過大亂子,張甫之便睜隻眼閉隻眼了。只是,他畢竟還掛著個大理寺少卿的職位,有要事按理也應當讓他知曉。
「清離,此事,便交予你處理,大理寺的人員,案綜你可以隨意使用。」張甫之看著這個年輕人,眼裡泛著期待,「清離,這是你來大理寺,辦的第一個案子,一定要辦妥貼。」
「是,清離定不辜負大人的託付。」清離應道,這案子定是要處理好,且不說張大人對自己的栽培他看在眼裡,就是為了雲起,這案子也容不得半點閃失。
「好了,那今日就這樣了,此事,只能在大理寺和京兆府內部辦理,在能給羌越一個交代之前,定不能傳出去,至於驛館那邊,你且放心,陛下已經壓下來了,定不會讓消息傳回羌越。」
「是,大人,您且放心。」清離應道。
「是,是,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楊德興也趕忙表態。他雖不懂,卻也知道此事嚴重,傷及性命的事兒,他從不會犯,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混跡京城卻依舊完好無損的經驗。
清離帶了兩個小吏走出了大理寺,他需要趕緊去了解一下情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是有人有意為之,就不會給他太多時間去處理好,況且,那人千不該,萬不該,偏偏不該栽贓給雲起。
清離面無表情,抬腳便京兆府走去。
早晨還是天朗氣清,如今竟冷風陣陣,天上甚至不知何時飄過來了幾朵烏雲……
這大楚的天,終於要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