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巡查隊來人
杜程和鬍子睡醒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杜程掀開棉被,撐起身。從脖子到腳腕,就跟被卡車來回碾過似得,特別是肩膀,從皮肉到骨頭,就好像被砍斷重組一般。
鬍子也忍著疼痛坐起來,他沒比杜程好多少,要不是不想讓寧曉文心痛,他真想哼哼出聲。
這時山洞的大門打開,猛地灌進來一陣寒意。杜程和鬍子抓緊時間穿好衣服。
「你們醒了?」寧啟言拍了拍身上的雪,摘下帽子,就看見已經站起身的杜程和鬍子。
杜程皺了皺眉,「怎麼出去了?」
就算剛才門只開了三分之一,他也看見外面的昏暗,再看看牆上掛著的表,這都九點多了,天還那麼暗,暴風雪恐怕更強了。
「我寫了個字條下去掛到安全繩那邊,有人過來能直接找到咱們家。」邊說著,寧啟言邊脫下沾了冰雪的外衣褲。
「回來了?」聽到動靜的寧曉文掀開帘子從另一側山洞走進來,身上還掛著一坨巨大的毛絨肉球。
鬍子抽了抽嘴角,看著寧曉文努力伸著脖子,從一堆毛里掙扎著露出臉,快步走上去。
「你這是幹嘛呢?!」
寧曉文避開鬍子伸過來的手,生怕對方不小心碰到杜大寶的後腿。
「大寶的後腳和耳朵都被凍傷了,很嚴重。」寧曉文走到鬍子和杜程之前睡著的床,把身上的杜大寶小心的放到暖和的被窩裡,然後又把凍傷的地方露在外面不讓棉被捂到。
「至於嘛!看你這小心的樣!」雖然鬍子一臉嫌棄的嘟囔,但蹲下來后查看杜大寶後腿的手卻放輕力道,小心的看著傷處。
寧曉文翻了翻白眼,沒搭理他。
杜程也走過來仔細看了看杜大寶的耳朵。
「還沒醒?」寧啟言搓了搓冰冷的手,問。
寧曉文搖搖頭,「不過三個人體溫已經恢復了,就是皮膚變色的嚴重。」
「這是肯定了,畢竟在雪堆里也不知道凍了多久,但願能有人上來找他們吧。」寧啟言嘆口氣,要是一直沒人來,他們也沒辦法了。
一時間山洞裡的氣氛有些沉重,直到杜大寶旁邊的被子動了動,鑽出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
鬍子不由的瞪大眼,「這倆不會一直在被窩裡吧?!」
見寧曉文點點頭,鬍子噎了一下,才道:「你倆也不怕我和杜程睡覺翻身把他倆壓死。」
寧啟言笑著看寧小寶順著趴著的杜大寶的背爬到它頭頂上,而寧小貝則鑽到杜大寶脖子底下,小小的身體被杜大寶厚重的毛遮蓋住,只留一個小鼻子露在外面喘氣。
「大寶受傷了,沒法把它放在空間里,就把這倆接出來,還能給大寶解悶。」
……
雖說傷的不輕,但也不至於又是解悶,又是走路抱著吧?!
不過即便心裡嘟囔,但鬍子和杜程聰明的誰也沒開口說這樣慣它不好。
「你倆回去吃飯吧,我燉了羊湯,還蒸了饅頭,就在灶上熱著。趁早吃完,等會兒咱們還得在山洞守著。」又看了一會兒三隻小東西,寧啟言就對杜程和鬍子說。
杜程點點頭,然後就和鬍子一起被寧啟言送到空間。至於寧啟言和寧曉文,之前就吃完了,而且兩人還喝了一整壺咖啡。雖然寧曉文實在喝不慣這種苦溜溜的味道,但不得不說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到現在他也不困。
掀開鍋蓋,鬍子看著整整一鍋的羊湯和羊肉,有些咂舌。
「咱家的羊還在嗎?」
杜程正往盤子里撿饅頭,聽見鬍子的話,回頭才看見那一鍋湯。
這口鍋是空間本身自帶的,直接架在連著屋裡火炕的土灶上,直徑差不多一米。這一鍋羊湯下來,他估計家裡存著的羊肉差不多全消耗掉了。
「羊還在,不過離宰殺也不遠了。」杜程隔著玻璃看了眼院子里的羊圈,說道。
鬍子把之前拿出來的大碗放回去,直接換上兩個小盆,他和杜程一人兩大勺羊肉,三勺羊湯,滿滿兩盆。
一邊喝湯一邊啃饅頭,鬍子在心裡算了下時間,「咱家的羊等下完崽子也不能都宰了,至少得留一隻公羊和一隻母羊,崽子長大還得需要時間。」
「回頭問問啟言家裡存的羊肉還有多少,不管怎麼說,三隻母羊都帶著崽子,生小羊之前是別想了,要不實在沒得吃,就把公羊宰了吧。」杜程喝著羊湯說道。
鬍子搖搖頭,「公羊不能動,等小羊長大能配種怎麼也得將近一年,公羊沒了,留著母羊也沒用。以前還好說,到了冬天要是沒有時不時的一頓羊湯驅驅寒,身體真是熬不住。」
不過現在想這些沒用,等到存貨告竭再算計看看怎麼殺吧。
一盆熱騰騰的羊湯下肚,從肚子里往外全身都暖烘烘的。
四人一直在山洞守到將近12點,才終於等到敲門聲。
寧曉文立刻起身開門,冒著風雪,門口正站著五六個人。
不等對方開口,凍得有些哆嗦的寧曉文直接招呼他們進來。
對方也不猶豫,這麼冷的天一直開著門說話也不是事兒。
等人都進來,寧曉文馬上關門,擋住門外的寒氣。
進來的人站在門口把身上的雪拍乾淨,才摘了帽子和口罩。
「把大衣脫了吧,屋裡暖和。」
等來人把大衣解開以後,鬍子接過來放到炕上烘著,這才招呼人坐下。
「你們好,我們是巡查隊的,根據這張字條找過來的。不知……」其中一個人坐下后掏出一個用透明膠嚴嚴實實粘了好幾層的紙條。
寧啟言一看紙條,就點點頭:「這紙條是我留的,三個人都在這,不過情況不太好。」說著,他就起身,和杜程一起帶著這些人進到另一側山洞。
看著失蹤的三人還活生生的蓋著棉被躺著,來人齊齊鬆了一口氣,留下兩個醫務隊的人查看三人的情況,為首的軍人就向寧啟言四人詢問情況。
得知四人還有另一家的大學生就因為發現安全繩斷了,又沒等到巡查的人過來,就冒雪連夜尋找,在場的軍人站起身齊齊向他們行了個軍禮。
弄得寧啟言他們連連擺手,直說不用。
為首的軍人卻搖搖頭,「昨天一直到晚上都沒見他們回來,我們就很擔心。說實話,現在山裡的治安還算好,不太可能是他們和住戶起衝突。就算遇到需要幫助的情況,我們也有規定,必須有人回隊里報告情況。我們最怕的就是他們半路因為暴風雪而出現意外,這種天氣要是滯留在室外,就算今天我們能找到他們,也肯定早就沒命了。若不是你們……」
寧啟言把水杯塞進對方手裡,「我們也只是做了我們能做的,真能找到人也算是老天開眼。要是明知道有這種意外,我們卻什麼也不做,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這種世道,活著不容易,你們當兵的更不容易。」
寧啟言溫和卻帶著沉重的話說的在場幾個軍人眼眶發紅。
「我們是軍人,我們只是服從命令盡我們的責任。」
看著面前最大的也不過寧啟言的年級,最小的看著可能還沒有二十歲的軍人,寧啟言心裡沉甸甸的。
昨天出去找人之前他還有些猶豫,但現在看著這些軍人,他只剩下慶幸,慶幸他們昨天冒著風雪出去,慶幸找到了人。
「隊長,小袁他們得馬上送醫院!凍傷很嚴重!」掀開門帘,一位負責檢查傷員情況的軍人走進來,神色嚴肅的說。
一直在跟寧啟言說話的軍人皺緊眉頭,想了下,讓人把他們放在門外的大包拿進來。
從包里取出三個特殊配置的睡袋,睡袋外面的材料寧啟言說不上來,但他看到睡袋裡面手工縫了一層毛皮。
而後寧啟言他們也幫著一起把三個傷員裹著棉被塞進睡袋,又友情支援了半箱子暖寶寶貼在棉被和毛皮之間,這樣既不會溫度太高對凍傷造成傷害,又能保證他們到醫院之前人不會再凍壞了。
至於這三床棉被,寧啟言他們也不急用,等以後有機會再還給他們就行。
「對了,還想麻煩你們一件事。」看著裹好的睡袋被來人用繩子緊緊綁在背上,寧啟言才道。
「什麼事?我們能幫的肯定幫。」隊長回頭,對於市民的求助他們肯定儘力幫助,更何況這一家對他們還有救命之恩。
寧啟言也不猶豫,「我家的狗昨天凍傷了,看著很嚴重,我們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哪有獸醫,最好離我們這近點。我們自己過去找就行。」
隊長看了一眼一直老老實實趴在床邊的成年哈士奇,不用他開口,醫務隊的兩個士兵就走過去仔細檢查。
剛進門的時候隊長就注意到這隻大狗,畢竟山洞不大,狗的體積不小,想看不到都難。一開始他還想著這家的狗還挺老實,他們隊里也有軍犬,對於沒經過訓練的哈士奇的性格……他印象深刻。
沒想到這麼老實是因為凍傷,再想想外面的天氣和積雪,恐怕這狗也是因為跟著出去找人才凍傷的。
「隊長,確實挺嚴重,不治的話後腳以後可能會影響活動,耳朵上半截恐怕會壞死。」
醫務員的話音一落,不說有些腿軟的寧啟言和寧曉文,就連杜程和鬍子的心都是一沉。
隊長一看寧啟言四人的表情,就知道這狗怕是對他們很重要,「放心,我們隊里就有負責軍犬的獸醫,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我讓他跟著巡查隊一起上來,需要的藥物隊里也有,你們先別太擔心。」
見自己的話似乎嚇到人了,醫務員也連連點頭,「我說的是如果不治療的最壞結果,只要治療,後腳和耳朵肯定能保住,等養好了,絕對還能活蹦亂跳的到處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