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總裁許我念(二十四)

幾乎是進去的那一剎那，顧寰就後悔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理智告訴他應該扭頭就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腳步卻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床前。

顧念也睡得很香，半邊身子都露在外面沒有蓋好被子，手臂還露在外面，臉上因為熟睡泛著紅暈。顧寰自欺欺人地走進，想著幫她蓋好被。手觸及那暖玉一般的手臂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念念不舍地把它放進被子李。拉起被子想給她蓋上，目光撞到顧念也修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再往下，顧寰狼狽地撇開眼。

看向窗外，黑色的夜空，看得次數太多了，本來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可是現在，怎麼放得下她？

讓他把她讓給別人，想都別想！這個念頭很強烈，強烈到顧寰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以前他也沒覺得那個小小的女孩有多好對他多重要。母親把她從外面帶回來，她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而離開人世，是他欠了她這份情，他銘記於心。他對她好，想著多一個妹妹也沒什麼不好的，無非就是給她買些吃的，用的，送她禮物，陪她玩，關心她愛護她。作為哥哥的職責他全部都做到了。

可是她卻讓他失望了，那個時候他意識到一味地寵著她驕縱著她實際上是在害她，他沒有想到這個被自己呵護著的小女孩竟然那麼任性，膽大。後來兩個人自然而然就疏遠了，像是約定好的誰也不理誰。現在想想明明那個時候自己已經二十多歲了卻還是那麼不成熟，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戲。

最後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輸的徹頭徹尾。大概是不忍心，大概是心裡還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所以一次次地救了她。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從她醒來看自己的第一眼，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起，他就已經輸了，心慢慢得淪陷而不自知，還試圖以兄妹情還安慰自己。

顧寰，你還真是蠢。他對自己說。

看著顧念也的睡顏，緩緩俯身，如果這個時候顧念也醒了的話大概能看到顧寰亮得如星辰般的雙眼了。

顧寰雙眼緊緊鎖住那微張的粉嫩的唇，低頭輕輕地印上去，輾轉摩挲著那令他悸動的柔軟，去不敢探進去怕驚醒顧念也。良久，才離開她的唇，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唇角。

你是我的，顧寰輕聲說，眼睛里是勢在必得的堅定。而今天下面的人彙報的關於李為志的小動作和林伊，如果不是手下的人親自跟他說的他真的會以為那個女人就是梨雲。林伊又是怎麼和梨雲認識的，而梨雲和李為志之間會有什麼牽扯嗎？這些只能等美國那邊的調查了。

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傷害他的念也。

從顧念也的房間出來正好遇上上樓的顧母，兩個人都是一愣。顧母似乎是有些疑惑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顧念也的房間門口。

「念也讓我過去拿點東西，」顧寰說完略點頭就回到了自己房間。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態度倒不好讓顧母懷疑什麼，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顧念也房間幾眼。

「顧總最近工作這麼忙，是遇到了不少麻煩了吧？」蘇隨省坐在顧寰辦公室的待客沙發上，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不過是李為志的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他能應付過來，只是他和好奇蘇隨省是怎麼知道的。據他所知，蘇氏目前還是由蘇老爺子管理的。

「李總請我喝過咖啡了，說了一大堆，主要是商量怎麼推翻顧總在Ｄ市的地位，讓我和他兩家平分秋色，」蘇隨省說道；「年輕人嘛，總是有點野心的，」這句話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李為志對他說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自己和蘇隨省認識，但關係並沒有多麼好，不過是看在上一代人的面子上有些來往。

「因為想進顧家的門總得討好顧家人吧，」蘇隨省說。

「什麼意思？」顧寰心生警覺。

「你看我做你的妹夫可以嗎？」蘇隨省笑著說，語氣分不出真假。

「如果你是拿這件事來要挾我的話，請回吧，你說的這永遠不可能。」顧寰冷冷地說。既便蘇隨省和李為志聯手他也未必會輸，況且，就算此仗必敗，他也不會拿顧念也去交換商業利益。

「說笑了，我這個人還真沒什麼野心，」蘇隨省說道，然後又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我對顧小姐還真是有點感興趣。」

股還冷眼看他。

「好了，顧總還是繼續工作吧，」蘇隨省起身要離開，離開前對顧寰說了一句：「有一個女人想必故總也調查清楚了，還希望顧總注意，當斷則斷。」

顧寰看向他離去的身影。

當斷則斷，他懂蘇隨省的話，但是蘇隨省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自己可不是多情的人，唯一一次的淪陷就淪陷在了他最親近的人身上。想到顧念也，顧寰臉上才帶了抹笑。

梨雲，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李為志的人，從她被念也劃破臉之後竟然不追究反而像個罪人一樣慌忙走了自己就應該明白的。當時應該是她想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被念也發現了，才會發生後來那一幕。可是自己竟然什麼都不問就對念也冷眼相待，甚至......委屈了她這麼多年。

顧寰有多心疼顧念也就有多痛恨自己。

李為志，梨雲，林伊，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五天後，李氏集團宣告破產。

下午三點，顧念也接到電話。

「顧念也，我是梨雲，我們出來聊聊吧，有一件事你肯定很想知道，關於你的身世，和我和顧寰的關係，」那邊的人說的平緩，可顧念也卻能聽出她語氣里的絕望和不甘。

梨雲？林伊？顧念也下意識地就要掛掉電話，傻子才會去，誰知道林伊會怎麼害她。掛電話的動作一頓，顧念也又拿起電話：「時間，地點。」

電話那邊的林伊大概也沒想到顧念也真的會出來見她，心裡的絕望慢慢被一種報復的快感充斥著。隨後說了時間和地點。

「為什麼要讓我去見她啊，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顧念也沒好氣地問系統。

「去吧去吧，說不定有驚喜呢，而且就目前的後台數據顯示，去的話任務進度會提升不少，」系統慫恿道。

「放心，絕對安全，不是還有我嗎，」系統保證道。

顧念也無奈地被迫去赴約。

不知道林伊是出於什麼心理，把自己約到了這家咖啡廳。在拐角的地方坐下。林伊緩緩把臉轉過來，依然是梨雲的臉，眼神里卻帶著林伊特有的孤獨，絕望，不甘。

看到顧念也坐下啦，她才緩緩開口，像是要說一個故事般：「你知道嗎，就是在那裡，」林伊指著對面那條街：「就是在那裡，我的媽媽撞死了你的媽媽，那個時候我和你一樣大，」說完呵呵一笑：「然後媽媽坐牢去了，爸爸告訴我是顧家找了監獄里的人折磨我媽媽，媽媽才自殺死了，我相信了。從那個時候我開始學會恨，恨顧家所有人。可是我還是同情你的，你和我一樣沒有了媽媽，我們誰也怪不了誰。」林伊平靜地說這。

顧念也很認真地聽，林伊說的她相信，這個時候她沒有必要騙自己。

「可是憑什麼！」林伊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憑什麼你和我一樣沒有媽媽你卻可以那麼幸福，被顧家收養，衣食不缺有疼愛你的新的爸爸媽媽，還有顧寰那麼優秀的哥哥。而我呢？」林伊苦笑著道：「爸爸娶了新的媽媽，可是那個女人對我一點也不好，打我罵我，我去找我爸爸，你猜我爸爸怎麼說？」林伊瘋笑著問顧念也，但是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

「爸爸說讓我下去陪媽媽，你聽聽，這是一個爸爸對孩子說的話嗎？顧家父母也不會這麼對你說吧，甚至他們都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吧？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同樣的遭遇，你卻可以這麼幸福，我卻要生活在地獄？如果你比我優秀我或許還不會這麼不甘心，可是，你根本不如我！你驕縱任性，成績又不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你？為什麼我就要承受這麼多痛苦？所以你知道嗎，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恨你了，恨你笨，恨你蠢，恨你奪走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林伊近乎咆哮道。

「所以我想毀了你，可是最後呢，我卻是毀了我自己，呵呵」林伊說道。

「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顧念也平靜地說：「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就算生活給你太多不公，你也依然可以選擇堅強地走下去，找到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惡毒地想去破壞別人的幸福來平復你的仇恨，你想想這樣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你不是我，你永遠不會懂，」林伊執念很深，顧念也搖搖頭，就算她是林伊，她也不會這樣去用別人的不幸來滿足自己。

「你知道嗎，哈哈」林伊大笑著，眼裡卻冒出淚水：「原來一切都是我的爸爸在騙我，是媽媽知道了他在外面養女人才一氣之下在獄中自殺的，可憐我還相信了他的一面之詞，呵呵。可是能怎麼辦，我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顧念也再次搖搖頭，不知道該怎樣來說服她。

門外，一個男子問：「現在是否進去把小姐救出來？」

顧寰剛想回答，卻聽到林伊在裡面說：「顧念也你知道嗎，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姓顧，顧寰也不是你哥哥，你怎麼配當他的妹妹！」說著伸手就要去掐顧念也的脖子。

顧寰閃身而近，想要組織林伊，卻不料林伊早已報了必死的決心，掏出一把水果刀，就要朝顧念也刺去，顧寰眼神一凜，本能地迅速把顧念也推開，林伊的一下子重重地捅在了顧寰的肩膀上。

撲通。林伊受驚地拔出拔出刀拿不穩似得丟在地上，人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不，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李為志倒了，自己也沒了活路才想著和顧念也同歸於盡，她沒有想過傷害顧寰的。林伊趕緊想上前看顧寰，卻被進來的黑衣人拖走了。

「哥哥！」顧念也也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助因流血過多站不穩的顧寰。顧寰極力地穩住自己，手緊緊地握住顧念也的手。眼睛也緊緊地看著她，顧念也專註地看著他的傷勢，正想叫顧寰帶來的人趕緊送她和顧寰去醫院。卻聽見顧寰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抬頭看向他因為疼痛有些緊皺眉頭的線條更堅毅的臉。

「她說的是真的，」顧寰說道：「你不是我親妹妹，我也沒有把你當妹妹看，」顧寰鎖住她的臉。

顧念也有些愣。

「因為，」顧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顧念也緊緊摟在懷裡，有些冰涼的唇輕輕擦過顧念也的唇。

「因為，我愛你，」然後顧念也感覺摟著自己的手慢慢鬆開，顧寰倒在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