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該如何開口？

「咚……」

「咚咚……」

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窗外已經有濛濛的亮光。

顧粥粥慢慢睜開了眼，蹙起眉，艱難的從床上支起身子，只覺身下一陣劇痛。

腦海之中一個又一個的畫面閃過。

脫光的自己，脫光的男人，他傾身而上時候的冷淡，粗魯到讓她想要哭喊呻吟的動作，還有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撕裂之感……

環顧四望，偌大的房間里，裝修奢華，乾淨整潔，黑白作為主色調，優雅又有品位。

地面上，卻是一片狼藉。

她的內外衣物，凌亂落在地毯上，不遠處的桌上還有一支燃盡的香煙。

……

噩夢一樣的一夜，過去了？

好半晌，她才回過了神，微微張了張口，最後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

之前隨意放在桌上的西裝已經被拿走，證明那個男人也已經離去。

「咚咚。」

就在顧粥粥出神的這會兒，外面敲門聲再起。

顧粥粥一愣，也不知道是誰，有些慌亂起來：「誰？」

「顧小姐，您好，我是別墅的傭人，來給您送換洗衣物。」

外面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顧粥粥一下放鬆下來，一顆心幽幽落了地，她連忙起身，看見了掛在浴室外面的浴袍，連忙抓過來套上，這才走過去開門。

「請進。」

門開了，果然是一名穿著深灰色旗袍的中年女性，臉上有淺淺的皺紋，手裡捧著乾淨全新的衣物，對著她欠了欠身。

「顧小姐，我叫唐萍，這是您的換洗衣物。」

「這……」

看了一眼那些嶄新的衣物，顧粥粥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謝謝唐姐。」

唐姐。

這樣的稱呼，是出於對長者的尊敬。

顧粥粥可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顧小姐」，她不過是一個預祁臣發生了交易的交易對象罷了。

只是在聽見這一聲的時候，唐萍倒是有些微微的詫異。

很懂禮貌的一個小姑娘。

「顧小姐客氣了。」

將手裡的東西送到顧粥粥的手上，唐萍的目光很規矩，而後朝著她微微一躬身：「我就在外面，顧小姐若有什麼事情可以叫我。」

「好的，謝謝。」

顧粥粥接過了衣服，也點了點頭，退了一步，慢慢關上了門。

唐萍站在外面，看了大門一會兒，才慢慢地朝著走廊那頭去。

徐行就站在邊上，見唐萍走過來，便問了一聲：「怎樣？」

「沒什麼事情。」唐萍說了一句，又補道，「挺好。」

沒什麼事情就是大好事。

這年頭，代孕的人好找，品貌端正的人也好找，適齡的處女也不算太難。

可是，以上幾點綜合在一起，還要瞞著少夫人的眼皮，就是個問題了。

這個小姑娘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純潔，要是一個沒想通，有什麼事，他真的擔當不起。

不過……

「挺好？」

徐行有些奇怪起來。

唐萍微微一笑，這一句挺好說的是她對顧粥粥的感覺，不過沒什麼好說的，所以她並沒有解釋，只搖了搖頭。

房間內，浴室里。

顧粥粥把衣服拿進去之後，便直接放在了浴室外面。

為自己放滿了豪華浴缸里的水，顧粥粥將整個身體都沉入這足夠三人橫躺的巨大浴缸中。

手腕和胳膊上好幾處都泛了紫青色。

她抬起手輕輕地按了按，絲絲鑽心的疼隨之傳來，讓她想起昨晚。

兩眼放空，她茫然地在浴缸里坐了很久。

定金一筆十萬，在發生關係之後支付。

此刻她不再一無所有，手上很快就會握著母親的救命錢。

儘管工作還沒著落，不過只要母親的病能治好，她有什麼熬不過去的？

只是這一筆錢的來歷……

顧粥粥疲憊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思索了很久，將湧上喉頭的酸澀咽了回去，微微嘆了一口氣。

她起身，從浴缸里出來，擦乾身子，吹乾了頭髮，將浴袍一裹，先拿起了之前掉在地上的自己的手機。

粉紅色的翻蓋手機，掛著一隻小狗掛飾，款式老舊，更不是什麼牌子貨。

這手機已經用了很久，此刻屏幕上是一排排的未接來電提醒，都來自母親梁慧雲和妹妹顧溫暖。

咬了咬唇，顧粥粥定了定神，終於還是手指一動，撥通了梁慧雲的電話。

「媽……」

「粥粥！」

那邊梁慧雲一接電話，立刻就喊了一聲。

「你在哪裡？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沒出什麼事吧？」

倉慌和焦急的聲音。

顧粥粥能想象的出，梁慧芸必定是從發現她徹夜未歸之後，手機便一直沒有離開過手掌。

心裡一暖，她在床邊坐下，輕輕應了一句，「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電話那邊的梁慧芸一連重複了好幾次這句話，聲音也越來越低，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嚇壞了，隔了一會，梁慧芸那邊才又低低的開口問道：「粥粥，你昨晚沒回家，是跑到哪裡去了？」

聲音有著隱藏的極深的顫抖，很難聽出來。

顧粥粥被梁慧芸這個問題，問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昨天晚上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換來了一筆可以將她們這個即將瀕臨崩潰的家庭拯救回來的巨款。

只是，這些她要怎麼對梁慧芸開口？

難道，她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她極力維持的家庭，就那樣走上絕路嗎？

房間里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