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
候易以為系統空間會是小黑屋,結果裡面燈光白的很刺眼,有點像是會客室,但房間除了白牆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門和窗。
從候易的目光望去過去,只有對面白牆前擺了個米白色的單人沙發。
候易成了房間里唯一鮮活的東西,叮咚跟竄門的02號眼睛全落在他身上,看著候易靠在沙發側靠上,坐了個斜斜的位置,半邊臉藏進了陰影里。
02號想到自己那個一言不發的主人,怏怏的發揮指令:「你去執行任務吧。」
只見憑空之中,突然跳出了一隻白色的絨毛球浮在空中,眼睛鼻子嘴巴統統沒有,倒是那身毛髮特別的鬆軟蓬鬆,就像剛做好的棉花糖一樣漂亮。
候易扭過臉對著叮咚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聲:「一個傻白甜毛球?這就是你的本體?」
「我的本體是數據。」叮咚先是正經正經的回答,然後意識到這是候易對它的諷刺,想到02號還在看著它,它汗毛都立起來了:「這是我依據您的喜好設計的形象!」絕對不是它愛這一款!
候易皺眉:「我的喜好?」他什麼時候變成小公舉了喜歡這玩意兒?
叮咚的簡短的回答:「我觀察了,蕭勻來那裡毛髮很旺/盛。」
「噗……」旁聽的02號直接噴了。
候易卻瞪著眼睛差點沒噎死,他被自己家這位純天然的毒舌給深深的傷害了,銳利的外殼瞬間被刺破,變成了禿毛的小雞,惱羞成怒的道:「誰說我喜歡毛髮旺盛的了,誰說了,誰說了!我喜歡長得凶的,有利齒的!」
叮咚抱著對宿主的無奈搜索了一下長得凶的,但是它還是保留了厚毛髮這一點,他堅信候易會喜歡,然後他變成了……
一隻哈士奇><
候易內心一排省略號,絲毫沒力氣抵抗自家系統的審美觀了,他肩膀都垮了下來:「……我請求馬上消除記憶。」
「好的,」到了拿手的領域,叮咚語氣變輕快無比:「首先請您打開系統確認一下您的任務完成度。」
候易按照叮咚的指示調試出自己的控制面板,框框上面寫著綠色的87%,旁邊還有一個紅色的確認按鈕。
候易不知道87%的完成度到底怎麼樣,但是叮咚卻用哈士奇的狗臉做出一個喜上眉梢的表情,看上去挺滑稽。
「恭喜宿主,87%的完成度將為您帶來豐厚的獎勵,在下一個世界您將擁有三分鐘OOC的時間,包括作者劇情之內哦。」
02號忍不住吐槽:「87%,我出道以來最低的完成值,你還這麼高興?」
這話候易是聽不到的,但是叮咚狠狠用自己的凶相畢露的藍眼睛瞪了一下它,以示不能打擊我的宿主:「還有一項獎勵,系統規定80%完成度以上的玩家可以選擇一個人觀看他的結局,請問您要看么?」
聽到能看蕭勻來的結局,候易瞬間又緊繃起來,他的臉上閃過無數色彩,最後歸為壓抑的平靜:「不用,直接抹掉我的記憶吧。」
「好的!點擊確認的話,您將會被傳送到原來的世界,系統也將會對您所有記憶進行抹除。」
「為了您在下次任務中表現的更出色,在離開之前,您可以總結此次的教訓,給自己留下不超過100字的任務總結,這條任務總結我們會在稍後交給您。」
「總結?」候易面色遲疑了一下,轉過身子正對向叮咚。
叮咚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平日里全是果決跟神採的眼睛里暗沉沉的,滿是猶豫。
候易拿上執筆,然後堅決的寫了血淋淋的幾個大字。
【切記!一定要杜絕對書中任何人物產生感情!絕對!】
寫完后,他連一秒停留都沒有的就離開了系統空間,後面哈士奇……叮咚回過狗頭看了一眼02號,眼中都是憐憫。
「希望下次再見到你,你還活著。」
02號瞬間齜牙咧嘴:「別做夢了,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絕對!」吼完了,他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系統空間。
蕭勻來還坐在那裡。
他坐在那裡,像是光明都侵蝕不下去的黑暗。
02號火氣一下子消失了,它變成一隻聖潔的獨角獸,膽戰心驚的走到蕭勻來身邊坐下,盡量用最簡單的話敘述他剛剛看到的一切。
「候易是知道說出來自己身份會失憶的。」
蕭勻來輕輕笑了一下。
02號嚇的趕緊轉移話題:「那主人你要看誰的結局?」
蕭勻來:「蘇母。」
02號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主子還是以事業為重的,雖然是變態犯罪的事業……
虛空之中,就像放映電影一樣出現了一個場景,畫面是彩色的,但是場景里的屋子裡太髒了,到處都是亂丟的衣服,食盒,還有血跡,在加上捨不得用電,燈泡昏暗,導致整個畫面十分的黯淡。
蘇母就跪在這盞燈泡下,為整個畫面再添了一份窒息的黑暗。
突地,一個網球拍狠狠的砍向蘇母的背部,她背後立刻就出現了一道血痕,打人的人用的是網球拍的側面,用勁非常之大。
可那年輕的手上,又有無數道傷口。
「賤人!就是你!你為什麼不早點滾!」蘇明眼睛赤紅,唾沫橫飛:「你滾!你怎麼都不知道滾啊?賤人!賤人!」
蘇母哆哆嗦嗦的往前面爬,突然感覺腦子一痛,她幾乎是立刻就倒了下去,不可置信的摸上自己鮮血淋漓的頭部。
而他的丈夫正在不遠處哈哈大笑,蘇明冷笑一聲:「想走了?現在遲了。」他說著說著,眼裡變得一片迷茫,似乎是渾噩的腦袋想到了什麼,半晌,他突然又抱著頭哭了起來,像是迷路的小孩一樣。
「都是你們!」蘇明又突然抬起頭,瞳孔猛縮,「都是你們!是你們害了我!」
蘇志兆看著他這個樣子又是一樂,連連叫絕:「你他媽以前不是恨我么?蘇明,哈哈,你他媽還不是跟我一樣?」
「我都說了,這女人就是個賤人,不打不舒坦,還有你也是……」
蘇明刷的瞪向他,手中猛地把網球朝他拍砸了過去,可蘇志兆癱瘓這麼久早就練就了本領,他一偏腦袋居然就躲過去了,完了還不陰不陽的笑了幾聲。
「沒用的東西!」
「你個狗.日的!」蘇明暴怒,整個人都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可沒到一秒,他就整個人摔倒在蘇母身邊,四肢著地,摔的十分狼狽。
蘇志兆又樂了,他這會覺得滿世界都是樂子,太他媽的好玩了,這命運對於他們家真是太照顧了。
他這麼想著,陰鷙的臉里慢慢都是毒辣,他沒有撿網球拍,而是報復性的操.起一個啤酒瓶就往蘇明砸。
「砰」的一聲,酒瓶的疼痛沒有落在蘇明身上。
蘇母保護完兒子后,直接從他身上跌了下去,她仰面看著微弱的燈光。
地上一灘血跡圍繞著她畫出了一個艷麗保護圈,蘇母突然又哭又笑,她生平第一次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樣的,到底是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小時候,她也不過是女兒。
長大后,她也做過母親。
可這個母親她做不了了。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他會愛會恨,卻又會恨最愛的人,就彷彿別人給的傷痛如同柳絮,愛人給的傷痛就像罌粟。
那是上癮般的疼痛,一旦被傷,就終生難忘。
蘇母把目光看向了蘇明,手摸上手工刀。
她想在生命最後一刻,帶走一個人。
就在蘇明發愣的時候,女人突然朝蘇志兆沖了過去,她像一頭失去理智的猛獸,用美工刀狠狠的捅進丈夫的胸口,第一刀下去的時候,她突然知道了自己生存的意義。
她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美工刀是捅不深的,但是她捅了無數無數刀,蘇志兆的鮮血飈的她滿頭滿臉都是,蘇母卻越來越精神,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被打了那麼多年,她清楚的知道哪個地方挨打了最痛,會痛的最久,十五年也不會痊癒。
她乘著蘇志兆還能感覺到疼痛的時候,用美工刀割了他的糟踐物件,還拿起來對蘇明炫耀了一下,鮮血布滿她的整個手臂,蘇母卻像個炫耀玩具的孩子。
畫面很詭異,卻蕭勻來眼裡卻意外的美麗。
這場單方面的虐殺是很漫長的,但是又似乎很短暫,蘇母確定蘇志兆死亡后,她像個堅定的戰士一樣站了起來,看向蘇明。
然後,她嘴角勾出一個笑容,她已經很久沒笑了,所以笑的有點僵硬。
她說:「蘇明,媽媽愛你。」
畫面變成了黑白,耳邊的聲音也消失了,蕭勻來有一會沒動,然後反身就在書台上寫下感覺記憶、癔症臨床八個大字。
感覺記憶,心理學名詞,俗稱S.M。
癔症臨床,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中的臨床量表,代號HY,候易。
合起來就是S.M候易。
蕭勻來扔掉筆,瀟洒的離開系統空間。
02號在他身後瞅這小紙條喃喃自語:「感覺記憶?癔症臨床?」
「這個,」他眨眨眼,「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