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舒辛從床上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僅是心累,身體也累的可以。他剛要去開門，就聽到外面敲門的那個人開口說道：「舒辛，是我。」

聽聲音應該是布卡，難道昨晚他還有什麼沒跟自己說清楚？抱著一絲疑惑,舒辛打開了門。而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布卡。

「你怎麼這麼早？休息好了嗎？」舒辛關心地看著布卡，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紅血絲，那麼明顯，昨晚布卡也沒睡？

儘管舒辛現在還有些想不起來，但就算沒有布卡告訴自己的那些事，即便布卡不是自己的族人，不是兒時的玩伴，只是那個收容站里跟自己有過幾年感情的小孩子，舒辛同樣也會這般關心。對於身邊的人，他總是這樣溫暖的存在。

布卡笑了笑，說道：「我已經休息的太久了。昨晚，我梳理了一下思路，舒辛你想聽嗎？」

舒辛把門打開，讓布卡進了房，他自己則去了衛生間，邊走邊說道：「你告訴我，我就聽。」

不論布卡說什麼，他都得打起精神啊。一直這樣下去，可不是事。

「你問我收容站跟百里家的關係，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醒過來的時候，叔叔就已經帶著族人們留在了收容站。後來我也問過，鄧肯叔叔卻一直含糊其辭。經過那件事之後，很多族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能力，成為了普通人。叔叔的能力好像也消失了。他常說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原本他以為我們都不會再有能力，就想在收容站照顧好族人。可是現在，我又一次重獲新生了不是嗎？所以，舒辛，我想離開這裡。」

聽到布卡說要離開，舒辛刷牙的手頓了一下，好一會，他才問道：「你要去哪裡？」

「這裡本來也不是我們該在的地方。」布卡似乎沉湎在了回憶里，如果沒有那件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家鄉那片青草地上長大成人，說不定孩子都有了。可是現在流離失所，族人們都不見了下落。

舒辛拍了拍布卡的肩，他沒有了記憶，想不起來布卡的那些事情，卻被他的神情打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想起來呢？

「你才剛剛恢復成現在的樣子，你對要去的地方，有計劃嗎？要跟鄧肯大叔商量嗎？」

「我想去找慕科將軍。」布卡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叔叔那裡，我會去說的。」

「慕科將軍？」舒辛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當然知道慕科將軍。那是帝國的大英雄啊，他平定了多少內憂外患，是當今帝國王上最為信賴的人。舒辛記得讀書的時候，老師總會提起慕科將軍，說他是帝國的福星戰將。可是，布卡為什麼會突然提到他？

「我想去找他，他也是我們的族人，或許會有關於父親下落的線索。我想去試一試。」

布卡忽然說出的話，讓舒辛沒有反應過來。「那麼厲害的慕科將軍，竟然也是我們的族人？那麼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在哪裡？」

「抱歉，我都忘了，舒辛，有些事情，我昨晚沒來的及告訴你。我們部族是不死鳥的後人，上天賜予我們特殊的能力。但同時，也給了我們限制。首先，就是我昨天說的，我們之中有的人不是天生就有能力的，他們要經歷生命的枯竭，才會被上天照顧，給他重生的機會。有的能力，來之不易，這是第一點。至於第二點……」說道這裡，布卡看了舒辛一眼，停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感受到了布卡的目光，舒辛好奇地問道：「第二點怎麼了？」

「因為有些人生來就有天賜的能力，而部族裡，必須有一些人承受那些能力背後的壓力。從前只有祭司大人是承受方，後來在一次祭祀當中，祭司大人窺得天意——部族之中，有被選定的人。這個人會聽從上天的指示，找到另一個別的部族的人，順應天意的與之結合，從而為兩個部族帶來福祉。而他們的孩子，就是福祉的所在。」

「別的部族？」舒辛更不懂了，除了他們這個安卡部族，難道還存在別的隱世的部族？

「也就是帝國王上伯里斯·墨洛溫的這個墨洛溫部族。」布卡解釋道：「而慕科將軍的妹妹慕蓉小姐，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她曾在外出採藥的時候，救過王上伯里斯，並且把他帶回了部族。在看到王上之前，還在部族裡的祭司大人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而出去採藥的慕蓉小姐，也是上天的旨意。」

舒辛有點懂了，他理了理事情的邏輯關係，點了點頭，說道：「很久之前，我們的部族一直在隱秘的家鄉定居，你的父親菲尼克斯是組長，你說祭司君鳴是我父親。然後部族裡有的人有天賜的能力，也有的人需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獲得能力。而不論是能力還是復生都是靠機緣。因為這些機緣，祭司就要承受一些尋常人承受不了的東西，直到他窺得天意，慕蓉就遇到了那個上天選定的人？」

「是這樣，慕蓉小姐後來就跟伯里斯走了。慕科將軍不放心，跟著一起離開了。後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我也是聽長輩們說起，才知道慕科一直在幫伯里斯，還做了墨洛溫帝國的將軍。所以，在那一次的時候，大家看到了墨洛溫帝國的飛行器才會覺得有救了，可誰能想到，那些人不是救兵而是幫凶。」

說到最後，布卡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一想起當年的那件事，他就想到推開了自己的父親。他現在有了能力，只是父親還存在於這個世界嗎？會不會也像他這樣被凍結了時間？

舒辛握住了布卡的手，說到：「那向我剛剛問得，布卡你的離開做好了計劃嗎？」

「我知道慕科將軍在明月星系的邊緣清掃海盜，我想去碰碰運氣。」

布卡說的這一點，舒辛也有印象。最近的星際新聞也報道過相關的消息。

「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舒辛說這話並不是沒有過腦子。布卡描繪的這個部族，給他講的這個故事，他記不清楚，但有些印象。加上自己的那些夢境，舒辛想要去探尋。更何況，布卡是想去找父親的下落，舒辛又何嘗不想。或許，找到了父親，自己也能想起來？父親是祭司，或許會有辦法吧？

然而布卡卻放開了舒辛的手，搖了搖頭，說到：「舒辛，你實話告訴我，七年前，你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跟百里讓扯上關係，忽然出現的異能又是怎麼回事？」這兩次對話，一直是布卡在說，舒辛扮演的是聽的角色。而現在，布卡想要知道關於舒辛的這些事。

舒辛嘆了口氣，自己的事，一句兩句，說的清楚嗎？

「七年前，庄諾跟我說，收容站要被政府取締，不會再有資金救助。而我才找到工作也沒了，在那之前，百里先生就找過我，說我跟百里讓的基因是百年難遇的高匹配度，想要我跟百里讓結婚。目的大概是生孩子吧。」說到這裡，舒辛紅了臉。好一會才繼續說到：「七年過來了，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更別說孩子了。前段時間，百里讓把韓英撿回來了。再老宅被闖入的時候，那些人抓住了沒有任何能力的我作為人質。然而，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就這樣，我有了能力。」

這簡單的一段話，舒辛說的輕描淡寫。但心裡其實難受的很，自己的七年時光不說，死亡的痛苦他怎麼也忘不了。再加上，百里讓那個大騙子，騙了自己這麼多年，還想用庄諾的身份打溫情牌，想得美。

「我現在已經沒什麼牽挂了。」才說完，舒辛就想起了莫真說的話。「嗯，我現在有一份工作，等我這個任務了結了，我跟你一起走。」

像莫真這麼複雜的人，他不想沾染。百里讓更不想有一絲一毫的聯繫。他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手上這個任務——韓英。

沒想到，布卡卻依舊搖了搖頭。「你不能跟我走。」

在布卡看來，離開的路程漫漫，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他並不能保證舒辛的安全。現在他突然覺醒了能力，他自己還有些不知所措。更不能把舒辛帶進來。至於告訴舒辛這些事，只是讓他保持警惕。

布卡也說不清為什麼，他總覺得舒辛身邊，有一種隱約存在的危機四伏感。他也想過留在舒辛身邊，可仔細考慮了，他還是應該先去找慕科將軍，接著努力找到父親和祭司大人，重新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再把舒辛和族人接過去。只希望，在那之前，舒辛能保護好自己。

「我們的分工不同，我去遠方，我去找線索，你留在這裡，跟鄧肯叔叔一起，保護自己，守護族人。」布卡說完這些話，就要開門離開，卻被舒辛拉住了。

「我想離開這裡，我也想去看更大的世界，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裡。為什麼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即便鄧肯大叔一個人，他也能照顧好大家不是嗎？」舒辛懇切地看著布卡，他也想換個地方啊，這裡的是是非非，他也想丟在腦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