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關於舒辛說得想要離開的那些話，布卡又何嘗不理解？只是他的想法卻不會因此而改變。外面的世界不僅意味著新奇和探索，更代表著冒險和未知的危機。他不可能讓舒辛去冒這個險。

可要怎麼跟舒辛說呢？是直接說？還是再找一個借口？

布卡想了想，覺得這沒有什麼好欺瞞的，於是直接說道：「舒辛，不是我不想帶你去，只是我現在自己的能力都不穩定，更沒有保證你的安全的信心，我得先回去跟鄧肯叔叔請教一下關於異能的事情。至於離開帝都星，那是下一步的計劃。」

真要到了離開的那一天，舒辛依舊執意要去，自己又拒絕不了的話，大概就會一起出發吧。不過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布卡他得保證自己有十全的準備啊。再怎麼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舒辛受傷，要是真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既然布卡都這麼說了，舒辛也就沒有再堅持。反正不是現在就走，自己這裡的也確實需要一些時間。這麼一想，舒辛便問道：「那你現在是要回收容站嗎？」

布卡點了點頭，「按計劃是這樣的。我得讓叔叔知道我變回來了啊。」

「那你要走的時候，一定要跟我說！」舒辛這般囑咐到。手上這個任務一處理完，自己就跟莫真說辭職的事吧。或許離開這裡，徹底開始新生活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會的，我們可以保持聯絡。」布卡伸出小拇指，示意舒辛跟自己拉鉤。這是他還是小孩子狀態的時候，常常做的事，儘管他此刻已經是成年人的形態了，舒辛卻沒有任何違和感。認識了這麼多年，他們原本就不陌生，不是嗎？

送走了布卡，舒辛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理自己亂七八糟的思路。儘管他答應了莫真這段時間不離開，但不意味著他一直都不離開。完成了手上這個任務，他就去跟布卡一起找尋父親的線索。什麼百里讓也好，庄諾也罷，通通丟到腦後。

等他終於打起精神，準備做飯的時候，莫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白色的家務機器人，托舉著一個原木色的食盒，看上去憨態可掬，十分可愛。大概是莫真又叫外賣了。

「一起吃吧，晚上咱們要出任務了。」

「這麼快？」舒辛吃驚地問道。原本昨天莫真說任務，他還以為要等一段時間，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莫真點了點頭，說到：「這兩天的時間，足夠他們恢復了。」

「韓英？」舒辛有些好奇。自從他醒過來，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倒是忘了韓英的存在。聽莫真這麼說，難道韓英還沒掛？

「記得那天我們看到的那個矮個子嗎？」莫真給舒辛夾了菜，隨口問到。

舒辛回想了一下，當時在那個地下基地里，確實有那麼一個人。領著韓英的那個師兄進來，看上去對韓英是兄弟都畢恭畢敬的。舒辛還以為這仨都掛在基地里，看來，都活著啊。

「記得的。那個人怎麼了？」

「他叫格林頓·布魯克。是帝都市政廳土地規劃辦公室的一個書記員。這是我們這次任務的切入點。」莫真耐心地解釋著。這個情報是「鳳」的其他部門的同事通過這幾天的努力收集來的，廢了不少功夫。

「我們要去找這個書記員？那為什麼一定晚上去？去他家么？」舒辛有點不明白晚上做任務的原因，於是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晚上市政廳有一個部門舞會，我們去探探情況。舒辛，你會跳舞么？」

突然被問到跳舞的時候，舒辛還愣了一下，好遙遠的詞啊。

跳舞什麼的，自然是學過的。不過是在上學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從前是學過，只是很多年沒跳過了。」

「那你吃好了么？」

「……」這問題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吧！怎麼直接從跳舞轉到吃飯了！但既然莫真問了，舒辛也就點了點頭，他也沒什麼食慾，吃的也差不多了。

「吃好了我們就練練吧。」說完莫真就站起身，半彎著腰，沖舒辛伸出了手。

「啊？」

「發什麼呆，不練練晚上怎麼跳？」

舒辛看著莫真伸出來的那隻修長又白凈的手，猶豫著說到：「我只會跳男步啊……」

莫真明顯愣了一下，但下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他拉起了舒辛，說到：「沒關係，我會跳女步。」

說著話，在舒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莫真就打開了屋子裡的音響，舒緩的音樂流淌了起來，讓舒辛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下來。

「沒關係，別怕，看著我的眼睛。」

莫真原本就要比舒辛高上一些，由他來跳女步的話，舒辛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與莫真的手交握在一起。起初他一直擔心會踩到莫真的腳，所以總想著看地面。但一聽到莫真熟悉的聲音，舒辛的心莫名就放了下來。

透過那冰冷的面具，舒辛看到了莫真火熱的雙眼，黑色的眸子，透出的光亮，那麼光彩奪目。這與平時的他一點也不一樣，但這樣的莫真反而更加吸引著舒辛的注意力。

時間伴隨著輕緩的音樂，靜靜地流逝，舒辛彷彿陷入了名叫莫真的幻境。

明明他才是跳男步的那個，明明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不是么？可為什麼會被莫真帶著忘了身在何處？

甚至他的身體都那麼協調地與莫真配合著，多少年沒有跳舞，此刻的動作卻像是行雲流水一般，自然極了。這就是莫真的魅力么？

一曲終了，莫真湊近了舒辛地耳邊，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呼吸侵蝕著舒辛頸側的空氣，只聽到他輕輕問道：「昨晚我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低沉的聲線，充滿了魅惑力，讓舒辛險些忘了自己是誰。還是腕錶上叮的一聲，他才找回來了自己。

神智一回來，舒辛便立刻推開了莫真，急忙說到：「我還有事，先回房了。」

噼里啪啦地跑上二樓，才關上門，舒辛就後悔了。送完布卡，自己就該回來的，坐在客廳幹什麼！平添這麼些煩心事。

莫真昨天的那些話，舒辛別說考慮了，他連想都沒有想過。儘管莫真給他的感覺，是熟悉的，是特殊的。可舒辛總覺得莫真讓人琢磨不透。

他們才認識多久啊，怎麼就能說出這樣的話？

莫真對自己的這些小動作小情緒，舒辛不是沒有反應。只是他心裡隱隱約約告訴自己，這不是合適的時候，也不是多麼合適的人。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

等把韓英的事情弄清楚了，自己就跟莫真說清楚好了。他們之間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

舒辛嘆了口氣，爬上了床，把頭蒙進了被子，迷迷糊糊又做起了夢。

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昨晚腦子裡跟漿糊一樣，想要理出個思緒，幾乎沒睡，現在的舒辛，才一貼到床上，就立刻睡著了。

不過，他睡的並不踏實。那陌生又熟悉的夢境再一次找上了他。

在夢裡，舒辛重新來到了那片青草地。依舊是那架鞦韆，也還是那兩個奶娃娃。

「布卡哥哥，你說爹爹他能醒過來么？」

小布卡像個小男子漢一般，拍了拍小娃娃的肩膀，說到：「當然可以了，父親說了祭司大人可厲害了，這一次要不是送慕蓉姐姐和那個人出去，祭司大人也不會睡過去。小舒辛，你放心好了，我保證祭司大人會醒的。」

話音才落，遠處跑過來了一個年輕人。

舒辛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就是年輕版的鄧肯大叔，看來他這是能到家鄉了啊。一會能見到父親么？

「小舒辛，快來，君鳴大人醒過來了，哥哥讓我來喊你！」

聽到鄧肯這句話，小娃娃連忙從鞦韆上跳了下來，剛落地就想往家裡跑，可是才跑了沒兩步，就被鄧肯拎了起來。

「小舒辛，你的腿太短了，叔叔帶你飛回去！」

說著鄧肯就把舒辛拋上了半空，而他自己，竟然變成了一隻金色的鳳凰，穩穩地接住了小舒辛，載著他朝村子就飛了過去。

舒辛這會還在被那金色地羽翼震撼著，就聽到草地上另一個糰子朝金鳳凰喊到：「叔叔！叔叔！你又把我忘了！」

然而金鳳凰飛得太高，根本沒有聽到小娃娃的叫喊。小糰子布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邁起了自己的小短腿兒，朝村子跑去。真是拿這些大人沒辦法，只要跟舒辛在一起，自己總是被忘掉的那個。

眼看著金鳳凰飛到了村子的中央，它瞬間變成了鄧肯的樣子，穩穩地接住了小舒辛。

才要帶著他進屋，屋子裡就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很高，看上去十分健壯，模樣倒是跟年輕的鄧肯有幾分相似，不過氣質要沉穩的多，看樣子，這應該就是鄧肯的哥哥——布卡的父親——菲尼克斯。

部族的族長，竟然是這般模樣么？

「說了多少次，不要再村子里變原型！」菲尼克斯的語氣有些嚴厲。

鄧肯撓了撓頭，說到：「大哥，我這不是著急嘛。」而被抱著的小舒辛也開口說到：「族長伯伯，我能進去看爹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