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修】
顧程的目光有些犀利,與在校園時的冷漠不同,他此刻如出了鞘的寶劍,犀利的展現著自己的刀刃,寒芒自刀刃閃過,帶起森然寒意。
伊韻終於明白,在學校的他,原來不過是收斂了自己兇狠的一面,將犀利寶劍鎖進刀鞘中,淡漠卻又迷人。
他穿著黑色的緊身長衣長褲,外面套著同色風衣,風衣邊緣勾勒金色的絲邊,上頭的紋路顯得格外神秘,身材修長高挑,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俊美。
伊韻閉上眼後退一步,抿唇沒有說話。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對顧程說些什麼。
質問他?不了,或許她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以來不願意承認而已。
指責他?算了,她是他什麼人?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可是伊韻不甘心,她想知道答案,她想明白顧程所做的用意,她想清楚他為什麼把我鎖在這間屋子裡——
明明前一秒對她溫柔相待,下一秒卻換了臉譜在她背後捅上一刀,伊韻有些心痛,是被針一點點刺入然後緩慢拔出的感覺。
伊韻扭過頭,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她感覺到溫熱的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顧程微微眯起雙眼盯著她,伊韻被迫正對著他,看著他的眼,彷彿一陣旋渦將她吸入其中,讓她有些眩暈,一剎那的恍神。
「伊韻,我不在的日子裡,你過得倒是很快活?」
伊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程。
他邪肆的目光打在她的臉上,犀利的像把刀深深地刮著她的臉,他唇角帶起的笑容沒有那麼淡然溫柔,反而陰森而又可怕,漆黑的雙瞳是一對吸入所有光芒的黑暗,形同惡魔。
伊韻唇瓣微微顫了顫:「……顧程。」
顧程看著她,眉目之間多了幾分戾氣:「你在害怕我?」
伊韻咬牙:「沒、沒、沒有。」
顧程突然推開她,她踉蹌後退間絆到凳子,一屁股跌在地上。她抬起頭,顧程沒有再給我多餘的目光,反而望向傅洲,語氣森然。
「我讓你照顧她,不是讓你勾引她!傅洲,你想死嗎?」
傅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她震驚的看著他惶恐的模樣,與以往優雅的姿態完全不同的狼狽展現在她面前,形象破滅。
「主人,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程沉默了良久,背對著她,以冷淡平緩的聲音說:「傅洲。」
「出去。」
傅洲目露感激歡喜,連忙站起來,匆匆忙忙如風刮過,掠過她身邊,彷彿身後有惡鬼逼近。
伊韻愕然的看著顧程轉過身,他俯視著她狼狽坐在地上,目光略帶不滿。
伊韻有些害怕。
顧程彎下腰蹲在我面前,伸出手,指節分明,蔥白修長的手指與手掌攤開,收斂一身邪肆,笑了笑,如一縷陽光突破黑暗般,轟然照亮整個黑暗,帶來溫暖。
「伊韻,起來吧。」
伊韻獃獃的看著他的笑臉,無意識的伸出手任由他牽起。
顧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昨天為什麼要離開這裡?」
她回過神:「昨天?」
「昨天。」顧程收回手,看不清臉上到底有什麼表情,只道:「我看見了,不惜死也要離開。」
「為什麼?」
伊韻抿唇沒有說話。
「在這裡這麼讓你難受嗎?」顧程又問她。
她指尖微微一顫,伊韻已經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危險,一股寒意驟然爬上腦髓,忍不住僵了僵。
「伊韻,回答我。」
毋庸置疑的看著她,彷彿她不說話,他也有手段讓伊韻說出來一樣。
伊韻心裡有些發寒,下意識掙脫他的手,後退兩步道:「是。」
「我在這裡很難受,難受到發慌。」她看著顧程,看著他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眉眼,冷靜的說:「我的身體見不了陽光,我還被困鎖在這間屋子裡,身上穿的衣服全是紅色,我甚至沒有心跳。」
「顧程,你知道嗎?我很害怕。」
害怕的時候日日夜夜睡不著,有那麼幾天她都在噩夢中度過。
顧程望著她,伊韻咬牙堅持著看著他,哪怕他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
他說:「伊韻,你已經死了,你還在害怕什麼?」
伊韻微微一愣。
「你已經不是人了,伊韻,你現在是鬼,是我豢養的厲鬼。」
伊韻震驚的望著顧程,耳鳴聲嗡嗡作響,恍若萬千雷霆砸在身上,轟然作響,讓她手腳發涼,眼前一片發黑。
「你說……什麼?」
「你剛剛……說……我……死了?」
伊韻不可置信的瞪圓了雙眼。
顧程毫不留情的勾起唇角:「是啊,死了。被你最期待的親人殺死的。」
她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顧程絲毫不顧伊韻的感受,繼續一刀刀的補在她心臟的傷口上,血淋淋的揭開那結的疤痕。
他說:「你看,這世上這麼危險,就連你最親愛的親人都可以殺死你,你還有什麼理由呆在外面?」
「那些欺騙你、侮辱你、甚至是傷害你的人,我都會幫你找回公道,所以乖乖的呆在這個房間不好嗎?我為你準備了至陰之地、至陰之物,這樣你就能長長久久的陪著我。」
「哦對了,你不用再想辦法出去了,這兒外圍都系滿了牽魂絲,縱使大羅神仙都不可能逃過牽魂絲的束縛,更不要說我在這上面掛了魂鈴,只要你有任何異動,這上面的鈴鐺就會響起——伊韻,你離不開的。」
她看著陌生的顧程,他的模樣那麼熟悉,可是他的所作所為都如此陌生,陌生到讓她膽顫。
「顧程……」伊韻看著他那雙黝黑的眼瞳,心底空蕩蕩,有些失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我以前是怎樣?」顧程嗤笑的弧度帶著嘲諷,「是冷漠?或者溫柔?伊韻我告訴你,什麼都不是!我就是這樣一個壞人,所有的純良都是我裝出來的。」
「你知道嗎?」顧程捏著我的下巴,她被迫正對著他的眼,他的眼裡承載著滿滿的肆意與瘋狂,幽綠幽綠一如當初初見時那般陰狠——
伊韻以為,他改了。
卻原來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他從未做過改變。
顧程盯著她,目光叫人發寒:「伊韻,你知道嗎?你的母親,伊清荷女士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