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糖心老爸2
金特彷彿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夢裡有個小胖子,穿著考究的古典西裝三件套,手裡的黑傘戳著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嘴裡還在碎碎念:讓你覬覦我弟弟!讓你覬覦我弟弟!
而事實也沒差多少。
「我們的交易內容不包括夏洛克。」小胖子都不笑了。
「你說過可以給他找點樂子的。」金特委屈的鼓著臉,而且明明是你弟弟先招惹的我呀,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呢!
可是他是大英政府,金特只是個小平民,反抗無能的。
「我警告過你,離他遠一點。樂子和距離不是一種東西,你可以達到平衡的。」
金特不以為意,這種話向來是他告訴別人的,遠一點,太近了會出問題,別靠太近之類的。
可是小偵探下了戰書,他要是不接招豈不是太慫了點?
邁克羅夫特送走了那位教授,對方還好心的說要介紹個靠譜的牙醫來拯救一下他的牙神經。
真是見鬼,他就不能讓自己省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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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特。」華生笑著朝他揮揮手,「我以為你今天有課。」
棕黑色的小捲毛今天把頭髮扎了起來,一個小辮子在腦後,毛茸茸的,看上去無害極了,「今天沒課,本來應該在辦公室的,但我交給了助教。」說著,他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於是華生又笑了,「我還得謝謝你,昨天的那個,嗯。」
一提到杜-蕾-斯,金特的表情又不好了,他僵硬的點點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前方的偵探,卻驚訝的發現後者也正在看自己。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金特乾巴巴的回答。
華生拍了他的肩膀兩下,「嘿!好樣的!你看你看,夏洛克不是對你毫無感覺,我們住在一起,我可是很了解他的!」
金特注意到捲毛偵探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不知道打了些什麼,他默默的移開視線,看著眼前的金髮醫生,「Umm,不用這樣的,約翰,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最起碼現在不是……」
說著,他聲音低沉了下來。
真是個好醫生~
小金特開心極了,他在心裡摸了摸醫生的狗頭,周圍揚起了粉色的小花。
華生小幅度的打了個哆嗦,「那我們走嗎?」
雷斯垂德探長一定不會參與的,所以他們沒必要在這裡等著。
西倫敦高中離貝克街不遠,隔著三條大街,五個路口,比金特平時上課的地方還要再遠一些,不過因為都是學校附近,那裡的商店和餐廳特別的多。
西倫敦高中是公立混校,男女的比例差不多,學習好一點的還可以去申請獎學金。
「警察。」正是自習時間,夏洛克舉著從雷斯垂德探長那裡順來的警-察-證堂而皇之的進入了班級。
「……探長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嗎?」金特抽了下嘴角說。
華生捏了捏鼻樑,「他早該習慣了。」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安德森的證件,在老師的眼前晃了一下。
金特:「……」
兩個探員還不夠,在班主任疑惑的看著金特的時候,對方聳聳肩,拋了個媚眼給老師,眼睛盯著前方穿黑風衣的男人,「家屬。」
前面的人一頓,他用自己的腳趾頭髮誓,他看到夏洛克抽動的臉了!
可能是他們三個的嘴臉沒那麼可怕,被問到的學生雖然戰戰兢兢,但還都口齒清晰的回答了問題。
一個紅髮的女生說,「卡特琳娜是我的朋友,但是說實話,我並不了解她。」
夏洛克擺出了一副很好奇的模樣,「哦?」
「她很少安安分分的上完一天的課,就算偶爾有,一下課也不參加社團俱樂部,我總是找不到她!」名為黛安娜的女生想了想,口氣有些抱怨,「我真懷疑我是不是她的朋友!」
「哦,你當然是!」夏洛克飛快的眨了眨眼,「她的錢包里有和你的合照。」
「你怎麼知道?!」黛安娜一驚,嚇的盯著他猛看。
「她昨晚去世了。」夏洛克想了一下,告訴了黛安娜實情。
「上帝————」小姑娘捂著嘴驚呼,眼睛迅速浮上了一層水光,「怎麼會這樣……」
金特拍了拍她的頭頂,「人生中有無數的意外,我們都無法控制。希望你能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黛安娜。」
「是、是的。」黛安娜吸了吸鼻子,鎮靜了下來,「卡特琳娜平時不太愛說話,其實她人挺好的,沒有壞心,可是你知道的,沒有人喜歡她高高在上的樣子!」
高高在上?金特挑了挑眉。
「她總覺得自己特別高人一等的樣子,我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也沒人見過她的父母。」黛安娜皺起眉頭,「不過,我經常看到她坐上一輛黑色的車。」
「黑色的車?」夏洛克重複了一句,「什麼車?」
「賓利?」黛安娜不是很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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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倫敦學校出來,華生把從老師那裡諮詢到的事情告訴了夏洛克。
和黛安娜說的差不多,卡特琳娜·百奇小姐是個孤兒,沒有太多的朋友,也不想和別人有太多的交集。平日里性格不是太好,有些高傲,喜歡奢侈品,愛炫富,就連黛安娜,也不過是她認為的作為陪襯的存在。
「性格真是不討喜。」華生撇撇嘴,小姑娘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沒有人緣?
夏洛克飛快的走到街上,招來了計程車,「得到的信息不多,但可以知道,兇手就是那個開車就走她的男人。」
「又是顯而易見?」
「當然。」夏洛克抿著嘴上了車,「貝克街。」
車子緩緩的往貝克街方向移動,金特坐在副駕駛上往窗外看,沿路很素凈,和紐約是很不一樣的光景。
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和小吉姆是一種人。
他們相似。
追逐刺激,享受瘋狂,操縱人類,鍾愛舞台,出演戲碼。
但他們又是不同的。
比如,金特欣賞不了莫里亞蒂的爆炸藝術,也同樣將一些可笑的道德標準作為底線。
他是個魔術師,又不是劊子手。金特翻了個白眼。
——雖然聽上去,挺傻的就是了。
無謂的堅持而已,金特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盯著自己的手看,難道自己還有道德底線?
【魔術是什麼?魔術是錯覺。但是錯覺是為了給人帶來快樂,娛樂和靈感。
這是關於信仰、信念、信任。脫離了這些屬性,魔術就不再是一種藝術了。
但是如果這些屬性有了不正當的目的被用於謊言和騙局,為了一己私慾和私壑難填的貪婪,這就不再是魔術了。
這是犯罪。】
「先生,不去貝克街了。」夏洛克拿著手機報了個地址,低沉的嗓音帶著能安穩人心的意味。
金特從恍惚中醒來,他看了看後車鏡,「怎麼了?」
華生擔憂的介面,「格雷格說,他們又發現了一具女屍,作案手法和昨晚的很像。」
「連環殺人案。」夏洛克的眼睛如同鷹一般,灰綠色的眸子在陰影中發亮,就好像盯上了什麼獵物一樣。
金特饒有興趣的點點頭,「那麼我們是去案發現場?」
第二具屍體出現的地址和昨天的那具只隔了一條街。
夏洛克風風火火的走過去,他最高,步子還大,華生和金特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小跑跟了上去——反正他就是個眼睛里只有案子沒有朋友的男人!
華生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看到夏洛克被攔在了案發現場的外面,安德森一臉嘚瑟的說,「你怎麼又來了!沒有叫你,夏洛克。」
「安德森,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根本幫不上忙!」夏洛克瞥了他一眼,臉皺巴到一起。
好顏藝,金特在心裡默默鼓掌。
安德森嘲諷道,「我是蘇格蘭場的警察,你呢?不請自來的『偵探』?」
「雷斯垂德發簡訊給我的。」夏洛克乾巴巴的說道。
「怪胎又來搶活了?」遠處多諾萬走過來,挑剔的看了一眼夏洛克,後者沒有理她,但是華生敢打包票,他一定已經在心裡把莎莉·多諾萬這個人從頭到腳的分析了一遍。
老實說,她和安德森之間的事兒華生也不想再聽一遍了。
夏洛克和華生趕著鑽進了封條里,金特慢了一步在外面,多諾萬看到了走過來,「生面孔,你是他的朋友?」
金特外了下腦地,「你上次就見過我。」事實上並沒有。
「哦,我忘了。」多諾萬沒什麼誠意的說。
金特笑笑,也不在意,「他沒什麼朋友吧,可我希望我是。」
「還有人巴巴的趕上前和他做朋友?」多諾萬擺出了震驚臉,「醫生我就不說了,他也不正常。」
金特頓了下,「沒有人能夠獨立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夏洛克也一樣。」他拉開封條鑽了進去,「約翰他可不是你說的那樣,警官。」
「那你要小心了,我提過醒你的,總有一天,他也會成為那樣的人——就像是犯罪分子那樣。」
聞言,金特停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直直的走向了黑風衣的偵探和金髮的醫生。
Thecloseryoulook,thelessyousee。
離得越近,看得越少。
這個道理,大概沒多少人知道。
金特看著那個仔仔細細檢查身體的身影,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他轉開視線落在一旁的賓館,五星級酒店,還挺高級。
周圍是商業圈,和昨晚的那個似乎是同一家旗下的。
「你查到了什麼,夏洛克?」
棕黑色小捲毛背起了手,搖頭晃腦的朝他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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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離我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