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消失的屍體2
「沒想到你會主動聯繫我。」
「恰好有個機遇可以互利。」
「一個合格的交易,那也需要要看獵手是否合格。」
……
黑色的傘抵在地面上,手柄很長,和身體呈三十度角,使得男人的站姿和黑傘達到了完美的平衡點。
「不提供動機,只提供手段;不直接參与,只間接掩飾。」
小個子男人笑眯眯的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你真可愛,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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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髮男人站在窗口,手裡舉著小提琴,優雅的姿態,卻發出的是一陣鋸木頭的聲音。
「夠了,夏洛克!」華生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外面天色擦黑,時間是二十點四十七分。
穿夾克的男人提著一個袋子出現在窗口視線中,他腳步輕快,一頭棕黑色的捲毛隨風而動,華生愣了下,意識到這大概就是新鄰居了,又一個捲毛?所以,他沒有注意到耳邊的鋸木頭已經變成了小夜曲。
「夫人,再次向您表示感謝,關於我的租房。」甜膩膩的聲音卻帶著莫名蠱惑的感覺,小個子的男人笑的很俊朗,是哈德森太太最喜歡的那一款小男生。
「哦,親愛的,你不用這樣客氣。我是說,請儘管把這兒當自己家,倫敦可是很友好的!我想總比你前些天的日子要好的多。」哈德森太太笑了起來,抱了抱他。
「約翰,夏洛克!這是金特,新租客。」
華生站起身,伸出手來,「約翰·華生,軍醫。」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開朗,並且性格不錯,華生覺得自己看人的能力應該還是不差的。
棕黑色小捲毛眨了眨他逆天的大眼睛,露出了整齊的白牙,「很高興認識你,約翰。我是金特,金特·艾斯(Kingt·Eyes①)。」他補充道,「是個教授。」
「這可真不錯。」華生笑了一下,然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指著那個正在裝模作樣拉小提琴的男人,「這是夏洛克,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偵探,我們一起租的房子。——哦,我有女朋友。」
金特被逗笑了,「他看上去不像,你也是。」
華生有些驚訝,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感興趣的看著金特,「為什麼這麼說?」
棕黑小捲毛故作苦惱的想了想,「大概是美國人的特殊直覺?你和「其他的」英國人都不太像。」
「哈,你真幽默。」
金特聳聳肩,沒說話。
「親愛的,你先坐。可樂還是啤酒?」哈德森太太依舊很開心。
但是總有人會破壞她的情緒——「一杯咖啡,兩塊糖,哈德森太太,你忘記了。」
「夏洛克,我不是你的管家!」
「謝謝。」
「哦,這孩子……」哈德森太太搖搖頭,繼續問,「你呢?可樂?」
金特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放下小提琴的男人,「Emm……不麻煩的話,咖啡,謝謝。」
哈德森太太說,「當然,親愛的,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她在差別對待。」夏洛克皺起眉頭。
華生撇了下嘴,「你總是使喚她。」
「約翰你也是。」夏洛克沒有看那個不速之客,「她走之前我把冰箱的電線拔了。」
「上帝——你??」華生一口氣沒喘上來,女人的廚房是不可以亂動的,他不知道嗎?
「豪斯特先生需要換個地方休息。」夏洛克說。
豪斯特先生,大概指的是那個常年駐紮在他們冰箱的人頭?華生木然的想。
而下一秒,哈德森太太的尖叫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金特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的相處模式,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直到被善良的醫生想起,「哦,不好意思艾斯先生,我想我們可能嚇到了你。」
「Kingt,please。」金特笑起來,「大概不太會,我膽子挺大的。——這算是偵探的日常?」
這下,另一個捲髮終於放下了他的高冷,開口了,「是世界上唯一的諮詢偵探。」
聲音彷彿是大提琴一般的絲滑,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十分悅耳,金特摸了摸肚子,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一個超大塊的牛奶巧克力。
「很有趣的解釋。」
「金融還是心理?」
金特愣了一下,看向華生,後者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夏洛克式問答,可他依舊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夏洛克?」
只穿了一件紫色襯衣的男人又重複了一邊,順帶用他泛著點綠色的灰眼睛打量了一圈金特。
「金融。」金特好心的給華生說,「我想,夏洛克應該是在問我教授的專業,福爾摩斯先生?——抱歉,你應該更習慣夏洛克。」
話被堵了一下,夏洛克動了下鼻子。
「你是美國人,剛從美國來到倫敦一周,從你的著裝和口音可以看出,之前一直住在西區的小賓館里,三天前租下了貝克街222B,原因是,你是威斯敏斯特大學馬里波恩院系的金融學教授,所以需要找個附近的地方居住。你是獨子,父母雙亡,或許有個敬重的前輩,哦不,一群。你最擅長……」
突然,夏洛克閉上了嘴。
他長腿一邁三兩步越過金特和華生,「哈德森太太,你不要把豪斯特先生扔掉!」
華生:「他怎麼停下了?」
金特愣愣的開口,「他怎麼知道……我是說,他一直這樣?」
「顯然。」醫生做了個無奈的手勢,「但他沒有惡意,金特,請不要在意,啊,如果你在意,我代他道歉。」
「哦不,當然不會。」
華生驚訝,「你不會覺得被冒犯嗎?」他想到了夏洛克說他「父母雙亡」之類的,會不開心吧?
「他是個偵探,還是世界上唯一的諮詢偵探,不是嗎?」
在移動豪斯特先生的男人聞言頓了一下,淺灰色的眼睛閃動了一下,「……Fake(騙子)。」
「這太不可思議了,你們,你,他,你們都是!」華生眼睛微亮,在接觸到金特疑問的目光的時候,他說,「因為通常,別人只會讓他滾開。」
金特笑笑,「你才是那個amazing,約翰。」
「約翰————」
廚房裡傳來夏洛克的大叫,華生嚇了一跳,趕忙道,「夏洛克?怎麼了夏洛克?」
「我想,我們來不及等到明天了。」夏洛克邊說邊走出廚房,他眼睛閃亮亮的,像是發現了什麼寶物一樣,他興奮起來了,「我怎麼沒有想到!是假的,都是假的!」
「等等,夏洛克,你在說什麼?」
高大的捲髮男人扶著約翰的肩膀緊了緊,用一種驚喜的語氣說,「調虎離山!的確是調虎,可不是離山!那個屍體,他還在遠處!」
「Ohhh?!」華生睜大眼睛,顯然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冰箱!我看到了冰箱的隔層!簡單的障眼法——有人引我們離開,做的不留痕迹,讓我以為他是真的偷走了屍體,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沒有線,沒有鋼絲,沒有替換,沒有痕迹,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移走屍體的?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顯然,當一個事情只剩下最不可思議的答案的時候,那就是真實,無論多麼的不可置信。」
「所以……?」約翰眨眼,「你是說,自始至終,屍體都在棺材里?」
夏洛克開始到處找他的西裝和大衣,「是的是的,動動你的小腦瓜,約翰!我說了,是簡單的障眼法,就和冰箱的隔層一樣,棺材有隔層,屍體在適合的時間被翻了個身,掉進了隔層里,而我們,被誤導了,他們引開了我,將屍體做了手腳。」
夏洛克穿好了大衣也戴好了圍巾,整理了一下領子,揚起脖子,像只鬥勝了的貓咪,「事實真相永遠不可能被掩蓋,假的就是假的。」
說著,故意看了看金特,後者無辜的笑笑,惹得夏洛克狠狠的磨了下后槽牙。
「你去過霍洛威。」他站在金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對方不在意的點點頭,「下午。」
華生一驚,他們下午去的就是霍洛威。
「蘋果派好吃嗎?」
金特失望的眨眨眼,「並不,我覺得在你們現在沒有吃完飯的情況下,我不推薦那一家。」
「……小心點,男孩兒,你總會露出馬腳的。」
你才是boy。
金特在心裡惡意的舔了舔唇,視線輕描淡寫的掃過大偵探某個部位。
然後興奮實質化了,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唇角,但華生依舊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Errrr,金特,你要和我們一起嗎?查案子,看上去你有些感興趣。」華生不確定的說,他永遠都是這樣的好心。
一聽到這話,夏洛克猛的扭過身,黑色的風衣被帶起,滾滾的像黑雲一般,他用鼻孔重重的出了口氣,淺灰色的眼睛變得深邃了很多,「約翰,跟上!」
「看來他挺不歡迎我的,這顯而易見。」金特聳了聳肩膀,他也沒指望這人會對他友好相待,畢竟,他一定把自己這個偽裝者放進了記憶宮殿中,然後開始一點點的剖析。
不過金特也沒在意,因為這都是自願的,他完全希望自己被夏洛克·福爾摩斯用基本演繹法演繹,剝繭抽絲一般,那多有趣!
想想,就興奮的渾身顫抖。
「你最好有見識過死人,屍體,很多很多的屍體,大學教授。」
「親愛的,我迫不及待。」
夏洛克停頓了一下,忿忿的揮了揮手,叫了一輛永恆不變的黑色計程車坐了進去。
金特笑了一下,拍了拍尷尬的醫生,坐進計程車的副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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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導,是魔術最基本的手段。
世界上最不容易被拆穿的,是半真半假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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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鉤了,寶貝兒。
——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