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見她疲累的神色,他也沒有逼她,「外頭的事你別花心思,好好照顧自己便好。」不過才多久,她竟消瘦得驚人,「你再躺會兒吧!我陪你。」

看著他眼底難掩的擔憂,她安撫的對他一笑,「我沒事,只是有些乏。我知道你事多,別只顧念我,等忙完再回來陪我。」

他揉了下她的臉頰,他向來最無法招架她的善解人意,「我先去看看那丫頭。」

他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落上一個輕吻,看她閉上眼睛,這才放心的離去。

四周一片寂靜,舒雲喬睜開眼,覺得胃部一陣翻滾,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忍著作嘔的衝動,小心翼翼的坐起身,這個孩子鬧騰得厲害,比起懷凌月時的無知無覺,相差不只天與地。

外頭天色已暗,她不知是什麼時辰,放眼望去沒有嚴辰天的身影,守在外頭的碧珠和碧琬聽到房裡的聲響立刻進來。

「王爺呢?」

「王爺與唐越大人在議事房,說有要事商議。」碧珠扶起舒雲喬,「王爺交代若王妃醒了便派人通傳備膳,奴婢這就去請——」

「免了。」舒雲喬制止了碧珠的動作,從床上下來,讓兩人替她更衣,「看來王爺正忙,晚些時候再傳膳。

小姐這個時候該在凌月樓吧?」

「是,王妃可要請小姐過來?」

舒雲喬望著窗外,今日滿月,月光皎潔,已經將大地染上一層光暈,「不用了,我過去看看她。」

走出屋外,涼風襲來,她微吸了口氣,覺得胃舒服了些,她讓原本要跟著她的兩個侍衛留下,只讓兩個婢女跟著她走向緊臨著的凌月樓。

「娘親。」一看到舒雲喬的身影,嚴凌月撒嬌的叫道:「你身子可有好些?」

舒雲喬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好多了,剛沐浴完?怎麼不把頭髮擦乾,今日起風,小心染了風寒。」

嚴凌月柔順的牽著舒雲喬的手回房,知道自己將有個弟弟或妹妹,她比任何人都來得開心,雖然還想象以前一樣向娘親撒嬌,但也顧著娘親的身子,不敢太過放肆,所以也沒讓娘親替自己擦乾濕發,乖乖的讓竹安做。

「娘親,我聽說明日齊哥兒便到了,所以明日我要去寶慶王府等他。」

「好,不過一旦出府,你要凡事小心。我跟你爹提了,過幾日讓齊哥兒來住幾日。」

「謝謝娘親。只是娘親,都過了這麼久,我都沒事,你說會不會事情根本並非姨母所料,事情發生只是巧合,壓根就不關什麼百夷族的事。」

關於此事,舒雲喬沒有頭緒,不好多說什麼,最近因她害喜整個人昏昏沉沉、精神不好,嚴辰天也少提了外頭的事,所以她所知不多。

「娘親,今日我做了些桂花糕,拿來給娘親嘗嘗可好?」嚴凌月興沖沖的又道。

「當然好,我讓人傳膳,讓你爹也一起嘗嘗。」

嚴凌月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知道女兒也是想要討好自己的爹,但就是面子掛不住,她揉了揉她的臉,「你先更衣,我去叫你爹。」

「好。」嚴凌月聽話的點頭。

舒雲喬才走出房,就聞到空氣中有股莫名的焦味,她不解的抬起頭,看著郡王府右側閃著火光,遠遠就聽到有人叫著失火。

嚴凌月顧不得穿得單薄,趕緊跑了出來,幾個侍衛立刻護著她們。

舒雲喬神情平靜的問道:「怎麼回事?」

「看起火的方向,應是灶房,火勢不大,請王妃、小姐回房。」

舒雲喬知道去了也幫不上忙,只能交代,「今日風大,多派些人手,儘快將火給滅了。」

幾個侍衛領命離去,舒雲喬要女兒回房,話聲才落,站在身旁的碧珠竟然無聲無息的倒地。

她微驚了下,低下頭,見到一支鏢正刺在碧珠的咽喉上,碧珠已經氣絕。

「凌月,立刻進房,把門給——」舒雲喬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覺得後頸一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才走沒幾步的嚴凌月搞不清狀況,聽到後頭的聲響,迅速轉身,正好看到碧琬一掌落在她娘親的後頸。

她一急,正要上前,碧碗卻速度飛快的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來不及閃躲,就見碧琬的袖子一揮,她頓時聞到一股香氣,雙腳一軟,倒在地上。

舒雲喬昏昏沉沉的醒來,意識有些不清,微眯著眼,察覺自己似乎在一頂搖晃的轎子裡頭,四周一片黑暗,她動了一下,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嘴裡也被塞入布塊不能言語,身旁還有昏迷的女兒,她焦急的想要叫她,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她仔細回想,想到在她身上落下一掌將她擊暈的碧琬,她的心直往下沉。

碧琬是家生子,還是當年伺候嚴辰天娘親跟前的大丫頭與府里的總管所生,在她回京之後跟在她身旁也一直盡心儘力,原該最忠於嚴辰天和嶸郡王府,卻沒料到她竟然是內鬼。

她吃力的坐直身子,覺得被打的後頸隱隱作痛,肚子也泛著一絲的痛楚,她咬牙忍著。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肯定嚴辰天現在應該發覺她們母女失蹤,可以想見在嶸郡王府出事,他定是怒火滔天。

一陣風吹來,掀起帘子一角,她轉頭看出去,縱使只是驚鴻一瞥,但熟悉的街道讓她明白自己還在鎬京城內。

能串通嶸郡王府的人,還無聲無息的將她們運出府,躲在暗處的人看來是熟人,她腦子思索著,直到轎子停了下來。

她沒有試圖假裝昏迷,雙眸晶亮的看著轎簾,靜靜的等待。

就見一雙大手穩穩的掀開帘子,她與來人四目相接,心頭一震——嚴雷則?!

嚴雷則一笑,「王妃醒了?」

舒雲喬鎮定的看著他,之後視線越過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大宅。

能在鎬京擁有這麼氣派的宅第,非富即貴,以嚴雷則一個庶子的能耐,絕無可能是他的。

嚴雷則將她嘴裡的布塊拿開,舒雲喬沒有大嚷大叫,只是沉穩的開口,「大伯子為何要抓我們母女倆?」

看著舒雲喬不驚不懼的樣子,嚴雷則眼底閃著興味的光亮,「我本也沒想對王妃不利,只是……」他的目光移到她還未顯懷的肚子,變得陰狠兇殘,「你腹中這塊肉,留不得。」

舒雲喬被綁在身後的手緩緩緊握,「若想取我性命,大可沖著我來。把凌月放了,她還小,別把她扯入嶸郡王府的恩怨之中。」

「王妃說這話遲了。」嚴雷則伸出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舒雲喬拖出轎子摔在地上。「你若想保住她的小命,當年走了就不該再回來。」

嚴凌月睜開眼,頭還有些昏沉,但一看到娘親倒在地上,氣急攻心,連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綁,重心不穩的摔出轎外。

「小心點,凌月。」嚴雷則聽到動靜,抬頭正好看到嚴凌月摔倒在地,臉上掛著笑,狀似心疼的過去伸手將人扶起,「你可是世所罕見的連城璧,容不得有一絲損傷。」

嚴凌月瞪著他,從小她就討厭這個大伯父,現下的局面也知道是他把她和娘親綁來,看著他一臉虛偽的討好,她忍不住對他吐了口口水。

嚴雷則一惱,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但一看到她在月光底下閃著琥珀色的雙眸和銀光的頭髮,他用力的握拳,強忍住怒氣,皮笑肉不笑的說:「嚴凌月,你再撒潑也沒多久時候了。」

他抽出一旁侍衛的刀,將綁著兩人雙腳的麻繩解開,然後親自拖著母女倆,走向後頭的宅子。

看似普通的豪華宅院,裡頭卻別有機關,一面牆已被打開,露出裡頭通往地底的長長石階。

他拖著兩人走下石階,壁上嵌著幾盞燭燈,燭光晃動,帶了絲昏暗陰沉。

這是鎬京城、天子腳下,能夠隱密的建造這個地下通道而沒透露出半點風聲,身分肯定不凡,絕對不可能是嚴雷則。舒雲喬腦中極力思索,偏偏她被嚴辰天護得太好,對於嚴雷則與何人相交、京城有哪些權貴還真是知曉不多。

舒雲喬被拖著走得踉蹌,她強忍著不適,觀察著四周,放眼望去皆是堅硬的石壁,看來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她狼狽的抬起頭,正好對上嚴凌月一臉的擔憂,她對女兒柔柔一笑,縱使再心慌,她也不想再加深女兒的恐懼。

越往下走,空氣中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襲來,她的臉色一白,一陣作嘔,她努力的壓下這股惡意,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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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食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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