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第1113章 莊子的應帝王並非無為而治
正如前面所述,莊子內篇最後一篇《應帝王》果然是寫「帝王之治」的。
不過!並不僅僅講帝王之治,還講了人民自治。
把帝王之治與人民自治兩個部分綜合起來,就成為「天下之治」了。這也是莊子這篇《應帝王》的主旨:天下治才是大治。
帝王如何治國呢?
應該說!道家認為帝王如何治國呢?
看了好多解讀的文章,大多數解讀者的結果是:無為而治。
其實並不然!道家或者說莊子並不僅僅是講無為而治的。認為無為而治,是因為解讀者沒有讀懂道家的道、莊子的道。一知半解,知表不知里。
無為而治只是解讀者根據文字的表述而認為的,卻並沒有讀懂表述文字背後所要表達的意思。
正如《應帝王》篇里列子的師父說列子的那樣:「吾與汝既其文,未既其實。而固得道與?眾雌而無雄,而又奚卵焉!」。我教你了,可你並沒有聽懂。就跟「眾雌而無雄,而又奚卵焉」一樣。有雌無雄,我(雌)教你再多你(無雄)卻沒有理解,有再多地雌也是無用的,哪裡有「卵」焉!
還是那句話,沒有讀懂道家的道、莊子的道,你就無法讀懂老莊。
在《應帝王》篇里,莊子還是循環漸進地講的,一步一步來講的。可能還是考慮到了某些理解能力差的人,和那些成見太深的人,才這樣不厭其煩,重複地講。
在《應帝王》篇的第一個故事裡,莊子就舉了兩個事例,方便我們理解。
「有虞氏不及泰氏」,為什麼這麼說呢?
有虞氏是指舜,泰氏是指伏羲氏。兩人都是古代帝王,為什麼舜比不上伏羲氏呢?
注意了!這個解讀在前面已經解讀過多少次了。但是!為了便於大家理解,莊子還是重複再講一遍。
為什麼舜比不上伏羲氏呢?
因為!兩人的境界不同,一個是站在人與社會這個範疇、高度上來看待、處理人間世事的。雖然也能夠把社會治理得很好,可畢竟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並不能徹底根治。
要想解決人類社會的問題,就必須根治,就必須找到人類社會問題的癥結所在。
如何根治呢?
那就要採取伏羲氏的方法,站在道的高度上來治理社會。
舜是站在人與社會這個範疇、高度上的,而伏羲氏是站在道的高度上的,兩者境界差距大了。
站在人與社會的範疇、高度上,人的境界就低,就只能看到人與社會的關係。
而站在道的高度上,人不只是與社會、與他人的關係,人還是天地間的一分子。人與萬物一樣,都來源於道。人與萬物是兄弟姐妹,天地是我們的父母。
站在人與社會關係這個角度上,我們的境界就低,我們就會爭名奪利,爭生存,爭一切,什麼都放不下,結果是糊塗人生。不僅僅是糊塗人生,還造成了社會的混亂。
而我們站在道的高度上來看問題,我們的境界就高了。我們就會淡泊名利,不再追求身外之外。因為!人與萬物都來源於天地,人與萬物是兄弟姐妹,天地是我們的父母。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過程,我們會很理智地生活,不折騰。
說白了,人是要死的,你爭那麼多有什麼用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白駒過隙,生命過客。
如果還不理解的話,這麼說吧!人類歷史記住了幾人?人類歷史上有多少人來過?到底記住了幾人?你說你?你爭什麼呢?不會超過五代,你的後代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了。
要是還不理解的話?這樣說吧!你家五代以上的祖墳你都可能不知道在哪裡了,更別說他們曾經對你有過什麼恩德了。你說?你爭什麼?你的後代一樣會把你忘記,更別說別人了。別人可能在你死後十年,就徹底地把你忘記了。甚至!在你還活著的時候,就不曾記得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因此!道家的「帝王之治」就出來了。
那麼!道家的「帝王之治」是如何治世的呢?
其實!不用說了,已經說出來了。可是!就是有人理解能力差、有人成見太深,讓你不得不更直白的說出來。
道家的「帝王之治」就是:教導世人站在道的高度上來看待人生、看待社會、看待人與人的關係、人與社會的關係、人與天地的關係。
也就是要讓世人重新建立人生觀、世界觀和宇宙觀。
人生觀錯誤了,境界低了,只會沉溺於人與社會的關係中,不能自拔,無法解脫自己。
《應帝王》中的第二個故事,也是講「帝王之治」的。
從理論上來講,社會是需要治的。但是!關鍵是如何治?
第二個故事,也是讓許多解讀者誤解的,並以第二個故事來作為證據,證明莊子哲學思想是「無為而治」。
其實!莊子是在講,社會如何治。而不是放任自流,撒手不管。
就第二個故事來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社會需要制定律法來約束世人的行為嗎?
第二個故事中說:「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
這段話翻譯成白話文:
鳥兒尚且懂得高飛躲避弓箭的傷害,老鼠尚且知道深藏於神壇之下的洞穴中,以便逃避熏煙鑿地的禍患。
難道世人竟然連這兩種小動物都不如?都不知道如何規避災難,還要你去為他們設置律法,規範他們的行為?
關鍵是你的方法不對,而不是不需要治理,這個社會是需要帝王來治理的,但是!必須對方法。「夫聖人之治也,治外夫?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
設置律法規範社會行為,那是治表面,而不是根治。治理人類社會是需要根治,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所以!制定律法是不能根治人類社會問題的。
接下來第三個故事,就寫「請問為天下」了。
到底怎麼治理天下呢?
又復問,無名人曰:「汝游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
這句話是承接上面的故事而來,不要教條這句話的本身意義。古代人惜墨如金,或者說文筆就這風格,你必須承接上面談的話題,連貫起來理解。
上面第一個故事說了,要讓世人建立正確地人生觀、世界觀和宇宙觀。三觀正確了,社會基本上無須大治了。因為!世人比那兩種小動物強。那兩個小動物都知道如何規避災難,難道世人還要我們去教他們如何規避災難嗎?
所以!天下無大事,作為帝王也就輕鬆多了,就可以逍遙遊了。作為帝王,人民自治了,你只要把持大綱就行了,你制定好憲法大綱,具體實施細則就由人民自治去就行了。
如果你認為把律法制定得越完善越好,其實那就大錯特錯。因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世人為了生存,為了生活得優越於他人,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超越律法的束縛。結果!老實人受律法制約,處處受制,寸步難行。長期這樣下去,社會不混亂才怪?
然後!形成一種循環模式,管理者不斷完善、細化律法。而世人為了自由地生存,就會不斷地尋找律法的漏洞。結果!老實人受律法制約,處處受制,寸步難行。長期這樣下去,社會不混亂才怪?
其實!社會問題的根源不在這裡,而是世人的人生觀錯誤了。治理社會沒有那麼複雜,你給世人洗腦就行了。糾正他們錯誤地人生觀,然後!社會不治而治。這樣地治理,才是真正地無為而治。
第四個故事也是講「帝王之治」的。
老聃曰:「明王之治: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貸萬物而民弗恃。有莫舉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測,而游於無有者也。」
這一段話從表面上講,又好像在講「無為而治」。其實不然!這個「無為而治」是在你有另外一種人生觀的基礎上的。你沒有改變過去的觀念、成見,你仍然拘泥於「人與社會關係」這個層面、範疇上,你就會認為是「無為而治」。
你站在道的高度上來看待人生、看待社會、看待人與人的關係、人與社會的關係、人與天地的關係,你就不會認為這是「無為而治」,而是根治!
你站在人與社會關係這個角度、範疇上面,你只會永遠沉溺於人事當中,不能自拔。你的境界就低,永遠只看到雞毛蒜皮的小事,被小事所困擾。
境界小,一個人的肚量絕對小。境界大,一個人的肚量就大。就那麼回事!
你要站在道的高度上,認為人與萬物一樣,來源於道,死後又回歸於道,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過程,你就會淡泊人生,淡泊很多事的。
本來就是那麼回事,人都是要死的,人生就幾十年光陰,為何不讓自己輕鬆一些、快樂一些呢?是不是?你說你爭什麼爭呢?人類歷史是不是記住你的,你的後代也一樣不會記得你的,是不是?何必執著而苦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