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040 美男計
用過家宴,賓客漸漸散去,紅顏隨侍大少爺身旁,並不用在園中幫忙,而是陪同諸葛言然和聲稱要討杯茶喝的商少行回錦松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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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小段為上下銜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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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對商三少不待見的很,回了院子,忙將給「京城二公子」奉茶的好差事讓給了錦萍,自個兒樂的清閑,到內院去擺弄花草。
今放晴的天,如今卻跟孩子的臉似的說變就變,稀稀落落竟下起了霧一樣的小雨。不至淋濕衣裳,但也帶著些寒氣,凍得人臉頰冰涼。
紅顏對著地上一株野花發獃,突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疑惑的回頭,正見商少行緩緩走來,微風吹過,烏黑髮絲在腦後飛舞,有一縷墨發貼上臉頰,顯得俊臉非常蒼白,他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在迷濛細雨中宛若水墨畫一般暈染開來。
紅顏承認,商少行的確是她見過的最美的男子,可一個男人,要什麼勞什子美貌做什麼?到不若將絕美的臉蛋換成個好身體,也省的整日病哀哀的,自己難受不說,旁人瞧著也心疼。
「紅顏姑娘。」
紅顏胡思亂想之際,商少行已經走到近前。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沫行禮,紅顏斂眉順眼道:「紅顏見過商少爺,不知您來內院有何貴幹。」小手一指旁邊:「那兒可就到我們少爺的卧房了。」
商少行低頭看著約莫到自己下巴高的人,自小到大,他從未遇見過一個女子像她一般將對他的厭惡表現的這麼明顯過。但是他並不討厭,因為他感覺得到,她對他雖然厭惡,但並沒有惡意。
商少行微笑,蒼白的臉色在雨霧中仿若要化開一般:「紅顏姑娘,在下方才去了趟茅廁,此刻迷路了。」他其實是很想問紅顏「你那方帕子是誰作的」,但他也知道貿然去問人家未必肯回答,只能先想辦法套近乎。
紅顏聞言一愣,茅廁是在這個方向嗎?不過不管怎麼說,商少行是少爺的貴客,她定然不能怠慢,只好點頭笑道:「請三少隨我來。」
做了個請的手勢,剛剛轉身移步,卻聽背後商少行突然說:「別動。」
紅顏腳步一頓,疑惑的回頭,商少行那張美到天怒人怨的俊臉此時正慢慢靠近,他的白色深衣被雨霧淋濕貼在身上,她幾乎可以看得出他鎖骨位置的輪廓,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葯香味。
「三少爺,你……」
「你的釵歪了。」
商少行抬手,在紅顏尚未來得及反應之際,將她頭上一隻普通荊釵正了正,隨即退後一步,露出一個足以傾人城國的笑容。這招「美男計」他百試不爽,就不信紅顏不上套。只要她跟所有女人一個反應,帕子的來源便好問了。
紅顏僵硬的退後一步,真有暴扁他一頓的衝動,心中大罵商少行登徒子,擠出個笑容,道:「三少順著這條路直走右拐便是我們少爺的書房了,紅顏不送您了。」說罷轉身離開。
看著紅顏越走越快的窈窕背影,商少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想不到她如此害羞?只要她上鉤,一切都好辦。
不多時,商少行喝夠了茶跟諸葛言然告辭,一行人離開書房路過跨院,正瞧見迴廊下紅顏彎著身子就著木盆洗頭,瑞兒在一旁用木勺小心翼翼的澆著水,還兼顧好奇的問:「紅顏姐姐,怎的突然想起洗頭了?」
紅顏低著頭搓頭髮,哪看得到月洞門外的人,悶聲悶氣的道:「還說呢,才剛被一隻不講究的豬摸了頭髮,他才上過茅廁,就來碰我,好噁心!」
「啪嗒」一聲。三少爺手裡的摺扇掉了。
紅顏抬頭,商少行若無其事的命小廝撿起扇子,步履翩然的瀟洒離去。
眨巴眨巴眼,她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正院諸葛老爺的書房內,諸葛任遠身著寶藍色綢緞長衫,外披黑色大氅,斜倚在窗前床榻上。翻看著手中的書冊。
「老爺。」
雕花木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諸葛任遠放下書冊坐直身體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三十齣頭的精壯漢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許路,事情辦得如何了?」
許路拱手道:「回老爺,京兆尹大人說,如果往後再沒人提示出新的證據,張盛的案子就可以擱置下來,先懸著去。」
諸葛老爺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許路方正的臉上絲毫沒有被誇獎后的得意,僅是抱拳行禮道:「幸不辱命。」
「嗯。這兩日言然那裡有什麼動靜?」
「稟老爺,大少爺房中並無異常。」
「哦?」
諸葛任遠背過身去,緩步走到窗邊,望著園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桃樹。思緒卻彷彿回到了七日前的那夜。
那天夜裡,他正在書房秉燭夜讀,窗外突然黑影一閃,一張字條被人從窗縫塞了進來,連許路那麼武功高強的人都來不及反應。
字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張盛下春、葯,諸葛言然和紅顏有難」,後面沒有落款。
他得到消息之後,馬上帶了貼身侍衛許路趕往錦松居,進入書房之時,恰好瞧見紅顏被張盛打暈。他當下救了諸葛言然和紅顏,秘密將張盛抓了回來審問。
張盛一口咬定此事乃秋姨娘指使,可他心中疑竇頓生。知子莫若父,此事若是言然設下的圈套,故意演一場戲,再派人來送信通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參與其中來陷害秋姨娘也未嘗不可。
再或許,張盛說的是真話,當真是秋姨娘陷害言然,那麼送信的又是何人?若是大少爺的人,為何不直接去救人?
諸葛任遠下意識的把玩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到此時他都想不清此事到底是誰做的。他只是可以確定,無論如何張盛是留不得了,不論是何人指使,事情真相一旦公開也會是諸葛府里的一件醜聞,所以他當時讓許路將張盛帶到秋姨娘院子里殺了,既滅口,又可以試探秋姨娘的反應。
但如今,言然和二房都並未有任何異常。到底是誰指使張盛呢?
若言然是無辜的,當天他若真與紅顏做出苟且之事,吃虧的定然是言然。可二房這邊還有一個「送信人」解釋不通,所有證據都在指向大少爺一方。
諸葛老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笑眯眯的娃娃臉,但這個念頭轉眼就被他打散了。次子言威生性好玩,只愛好術數天工,不可能是他。
知。張盛一案事實上也只有張管家和張盛的兄弟張遠掛心,其餘人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死了個與己無乾的人,本也沒有多少人花心思勞力去刻意記得,或許只有錦松居的幾個下人見了忠桂兒那小猴兒才會想起曾經有個白白凈凈的青年是在他這個位置伺候的。
忙完了大小姐及笄的大事,府中又恢復了表面的寧靜,大少爺依舊如從前一般,每日專心看帳,常常整夜不睡。二少爺也仍舊做他的「發明創造」躲在自個兒院里搗鼓些藥粉葯末,木頭架木頭框什麼的,倒也算深居簡出。紅顏做紅顏的專註於分內之事,除了伺候大少爺的飲食起居,只偷偷作帕子,再或是尋些書來充實頭腦。
但三月三老爺投出的一個大石,的的確確是激起了千層浪,錦萍錦榮幾個丫頭閑來無事儘是說些主子們的事,大小姐如何與老爺撒嬌,為了退掉南陽姬氏的婚事如何絕食生病,大夫人為了女兒,又如何與老爺冷戰。
然而一切與紅顏又有何干係?主子們的事情主子們自個兒解決去,她近日忙著作帕子賺銀子,早已忙的不可開交。
「顏兒,那,這是三兩銀子。」外院里,銀福將一個粗布錢袋悄悄地遞給紅顏,英武俊臉上滿是笑容,悄聲道:「近日你沒出府,不知府外的情況,你的帕子現在是供不應求,好幾路人都在打聽『神秘作娘』的來處呢,我今兒出去賣帕子還費了老大的事兒,光是甩開背後的尾巴就用了一個時辰。」
紅顏將銀子收好,驚訝的道:「當真?」
「我哄你做什麼。」銀福撇撇嘴,道:「半個月沒出去賣帕子,今日一出去,路上所遇的作莊布莊都在談論你的帕子呢。城東劉員外家的女眷用了你作的帕子,在賞花會上出了風頭,回頭又去上次我賣帕子拿出作莊尋去了,可你也知道,尋常作娘的帕子和你作的自是不同的,幾次尋不到,你的帕子便被奉為上品了。一傳十十傳百,現在人人皆知有個專作帕子的神秘作娘。今日我一去,那布莊老闆緊著問我帕子是何人作的。」
「那你躲著人了不曾?」紅顏微微眯起大眼,心中有些想法在萌芽。
「放心吧,我躲了人的,方才回府也避開了人群,沒有被跟上。顏兒,想不到你的帕子作的如此好。若是這手手藝讓老爺知道了,定然不會再委屈你跟紅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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