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戳骨揚灰
「不可能?」小卯忽然站起身,眼中儘是冷冽。「當初柳絮芯不顧一切嫁給爾書彥,讓南苗的蹤跡被世人所發現,這些人為了一己私利,不惜燒了整個南苗。」
什麼?難怪南苗會自此之後再無蹤跡,竟是被滅族了。
「義父死裡逃生,可也淪落到容顏盡毀的地步,這一切,全是柳絮芯的錯。」小卯低吼著。
「她不過追求了自己想要的愛情而已,這沒有錯,南苗本就是不同常人,即便沒有柳絮芯,世人也不會放過的。」世人貪婪,南苗蠱術本就是異術,遲早會成為目標的。
「不是她的錯?」小卯冷笑。「全族慘死,她卻跟別人成親生子,過著怯意的日子,你可知身為她的未婚夫,我義父是如何走過來嗎?」
「義父身受重傷,可找她時,她已奄奄一息,我本以為義父會開心,卻不想義父不顧及被發現的危險,將她救出,並丟了一個丫鬟的屍體代替她。」
弋曼神色不由蹙緊,果然,那個屍體不是柳絮芯。
「可老天長眼,她還是死了,連帶她早產的兒子,此後,義父如瘋了般,尋了千年寒冰將她的身子護好,更拼盡一切,將爾書彥擒住,斬去他的手腳,將他放入瓮中,每天以蠱蟲啃咬,直到他斷氣,直到他骨肉消失殆盡。」
弋曼不可置疑的望著眼前的人,寒意從背脊處傳來,錯愕道:「爾書彥死了?那現在的爾書彥又是誰?」
「他不過是義父找來的與他容貌相似的人罷了。」
驚訝著,那人竟不是爾書彥,而這麼多年掌管郢霧的宰相又會是誰?「即便瞞的住朝廷,那代氏呢!也能瞞的住她嗎?」
「爾書彥本就在意柳絮芯,對代氏本就冷淡,柳絮芯死後,更換了所有丫鬟小廝,將自己一人關在房中,誰也不見,這也給了我們偷梁換柱的機會。」小卯冷冷開口,忽轉過眸。「人在受巨大打擊后,即便有所變化,又有什麼奇怪的。」
弋曼錯愕,原來這一切,他們都計劃好了。
「既然他們都死了,鬼曳子為何還不放手呢?」
「死?不,別忘了,柳絮芯還有個女兒呢!姐姐,起初我們也以為相府的愚弱小姐會是他們的女兒,可柳絮芯卻還是忘了重要的一點。」
「什麼?」
「但凡南苗之人,體內血天生異常,同族之人,只要一驗便能知道,而姐姐的血,卻並非南苗之人……」
「是……末顏……」難怪,末顏會幫自己救小卯,會在意柳絮芯,會說那樣的話……
「不錯,當初義父在得知你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時,卻也將爾府之前的下人全部抓回,一一審問才知道,當初柳絮芯在看到自己女兒后,不知道為何會神情大變,不惜半夜將自己女兒抱出去,而回來后,她的女兒已經換成姐姐了。」
「為什麼?」她知道古代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可即便換了,為何還是要換她。
「那是因為,她看出了末顏的命數,她怕她出事,才不惜將她交給普通人家,而不想回來的路上,卻遇到國母自宮中逃難出來,她們本就相識,當時先國母受代氏姐妹迫害,已經奄奄一息,柳絮芯這才不惜一切將她的女兒帶回。」
「所以……我,是國主的女兒?」似不敢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不錯,可柳絮芯雖能看清末顏的命數,卻未看清姐姐的命數,不過以她的性子,不管姐姐是何人,她依舊會如此做吧!」
「我的命數?」
「郢霧皇朝,百年來無一公主誕生,姐姐便不覺得奇怪嗎?先國母落難擎蒼,現在不惜冒險回郢霧認女兒,你真當是母女情深嗎?」
「你什麼意思……」
「姐姐以後自會知道的,不過現在好戲才剛剛開始,姐姐只管觀戲便好。」小卯淺笑,眸光又回到那單純模樣,看了看桌上的清粥。「這粥是小卯親自為姐姐熬的,姐姐快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小卯還有別的事,就不陪姐姐了。」
說完,輕輕擺手,便也有兩名黑衣人進來。「好好服侍,除了任何差錯,你們也不用活了。」
「是。」
看著那離開的背影,弋曼突然喊道:「小卯!」
那背影微頓。
「小卯,我雖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或許你有你的無奈,可這半年來,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你始終是我弟弟,不管你做什麼,我不會怪你!」弋曼低吼著,如他所言,他是食用了讓人身形變小的蠱,可自己是真的將他當成弟弟。
「姐姐。」小卯神色如幽潭,卻也有不少沉澱。「如果我要傷害的,是君挽琰呢!你也不會怪我嗎?」
颺……
「我不會怪你,可我會恨你,所以小卯,別逼我恨你,此事與他無關。」
「無關嗎?」小卯轉過眸。「姐姐便如此在意他嗎?即便知道我一直在騙你都未生氣的你,卻因為我一句要傷害他,便要恨我?」
「小卯!別傷害他!」
「姐姐,粥涼了。」說完,微微揚唇,便也離開了。
手不由緩緩收緊,小卯……
···
夜清涼,紅燭搖曳之光,君挽琰側卧於軟塌之上,枕著手臂實難入眠,他半闔著眸,他旁邊放著的,卻也是兩張鬼臉面具。
平穩的腳步聲傳來,他並未睜眸,直到那黑色的身影站在這殿內。
「都督心性當真是好,姐姐丟了這麼久,都督便沒有絲毫著急嗎?」小卯長身玉立,手上的金樽里,卻也是猩紅的液體。
斜長的眸子緩緩睜開,卻並未抬眸望他,冰冷眸子如弱水深潭,喜怒不辨,他涼薄一笑,薄唇輕啟:「你若傷她分毫,本督便讓鬼曳子戳骨揚灰……」
小卯神色微變,語調慢下三分,也冷了不少。「鬼曳子?小卯前來,不過是替姐姐送句話罷了。」
小卯話未說完,如鬼魅的身影便也站在他面前,君挽琰冷笑勾起嘴角,魅惑邪意。
四目相對,眸色膠著,饒是已適應君挽琰的小卯,背脊亦不由一寒。
「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