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5.第745章 賀小蠻

賀小蠻是土生土長的南唐東南沿海人，住在連州城附近的賀家村。他祖上傳下來三十畝薄地，同時還租種著城裡武家的二十畝田地，家境還算殷實。

賀小蠻讀書並不成器，耗費了不少銀錢，上了幾年學，大字也沒有認出幾個。父親賀廣田對他求學一途已經失望，只希望他能守好祖傳的田地，不要學著村裡的許多青年，只知道喝酒、賭錢，將家業敗得精光。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前段時間，賀家的東主武家開始頻頻售賣田產，售價竟然比市面的價格低兩成。賀小蠻的父親賀廣田一咬牙，用掉了歷年攢下的所有積蓄，將自己租種的二十畝上好水田買了下來。後來一打聽，竟然是武家的少爺武文修武公子學壞了，原來只是吃喝嫖賭，現在直接敗了家業。賀廣田聽后一陣唏噓，趕緊將賀小蠻叫過來，以武文修為前車之鑒，數落教育他了一番，就差逼著賀小蠻發誓不能做有損祖業的事情。

可賀小蠻嘴上答應，心思卻全不在種田上。前段時間，他和幾個玩伴遇到了路過的幾個客商，聊起了外面的許多奇聞異事，賀小蠻由此知道了這個世界還有一群特殊的人叫「秘者」，可以飛天遁地、呼風喚雨、長生不老。這些秘者之間也非一團和氣，整日里也會爭鬥比拼，但更多的時候，則是一起到處歷險，到深山大海中探寶攬勝。

賀小蠻聽說之後，無比嚮往。問客商如何成為秘者，客商卻語焉不詳，說不清楚。

為此，賀小蠻又專門跑到城裡打聽，可也只打聽到秘者一般都是住在名山大川之中，常人很難遇到，這讓賀小蠻無比失落。回來之後，因為耽誤了耕田，賀小蠻還挨了父親一頓鞭子。

一日，賀小蠻去連州城裡的生鐵鋪子打鋤頭，突然聽說城裡來了幾個神通廣大的秘者，要在此收徒。

賀小蠻聽到之後，直接將新打好的鋤頭丟下，直奔秘者住的地方而去。到了那裡，早已人山人海，圍了很多人。一個和他年紀彷彿的小道士，正在表演術法。只見他凝立很久，手指再往前方一點，一顆雞蛋大的火球便憑空而出，擊打在早已準備好的薄木板上，將木板燒出一個窟窿。

賀小蠻看后，嘴巴驚訝得無論如何都合不攏，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無論如何都要成為秘者！

接著，秘者便開始收徒。圍觀的人報名很踴躍，賀小蠻也排在了長長的隊伍里。當輪到他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了。一個中年道士開始檢查他的身體，隨後點了點頭，竟然說他符合條件。

那一瞬間，賀小蠻立即跳了起來，大喊：「我成了！我成了！」

幾個道士總共收了十幾名弟子，賀小蠻就是其中之一，他們隨即被帶離了連州城，來到了泉州城中。賀小蠻連家都沒顧得上回，也沒有帶什麼行李，便來到了泉州城。只是來到泉州之後，他才拖人給家中寫了封信，說自己已經成為仙人，讓家人不要掛懷，等他修鍊有成，定會讓家人一併長生不老云云。

來到泉州之後，賀小蠻才知曉事情的原委。收錄他們乃是泉州沿海一帶清風門的秘者。清風門只有一個秘師，初階的，便是現如今的門主，可賀小蠻只見到過他兩次。那次這位門主一一問了他們幾句話，便給了他們每人一顆赤紅色的丹藥，要他們吞下去，說吃完便擁有了仙根。

賀小蠻二話沒說，第一個吞了下去。隨即，他便疼得滿地打滾，差點死過去。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才悠悠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當日表演火球術的小道士，對他連說「恭喜」。

後來他才明白，原來這清風門的門主原是一散修，也不知道是如何誤打誤撞成為秘師的。成立了清風門之後，他便帶著幾個徒弟盤踞在泉州、連州附近。和一般秘界的宗門高高在上不同，清風門既渴望與秘界扯上關係，又熱衷在凡人之間往來。很多大宗門勞心勞力的事情他們願意代勞，也會幫凡人做一些押鏢、探海、尋礦的事情。

因為前段時間幫某個大宗在荒山中尋找草藥時被一個黑衣人偷襲，清風門的弟子和那個大宗監工的弟子都被殺死。那個大宗隨即派遣高手追殺黑衣人，清風門卻擔心那黑衣人的報復，吃了虧也不敢吭聲，便只能再招徠新的弟子。

因為清風門的門主沒有完整的師承，秘術乃是無意間於荒野遇到一個即將死掉的老道士習得，靠著逆天的運氣才成為秘師的，所以這位門主指導弟子修鍊的本事慘不忍睹。如何教導弟子凝聚秘旋他都不會。不過，他煉製秘葯卻是個好手，便按照老道士那裡得來的古方，煉製了一堆秘葯給弟子們服用。

這種秘葯藥性十分霸道，乃是以藥力強行催動人體潛力凝出秘旋，與人自身的領悟一點關係都沒有。說是揠苗助長也不為過。

最主要的是，服用這種秘葯生出秘旋的幾率也是很低，必須身體結實才有可能，否則半途就疼死了。賀小蠻這一波新收來的弟子在服食了秘葯之後，竟然死掉了三分之一，另有三分之一成了殘廢，只有賀小蠻等寥寥五人生出了秘旋。小道士連說「恭喜」，確實是語出自然，賀小蠻能活下來，委實是死裡逃生。

成為秘者之後，還沒來得及認真修鍊，賀小蠻便被派了出來，駐守在泉州城數十裡外的一座小山上。

賀小蠻第二次見門主，便是門主安排他這個任務。大概是某個門在這座小山下面發現了一條較為貧瘠的秘石礦。因為距離泉州太近，開採容易引人注意，這個門便決定與泉州本地的清風門共同開採。在秘界，開採秘石礦，哪怕是貧瘠的秘石礦，單獨一個門往往也是不安全的，常常有散修來搶奪，因此這個外來的門和清風門便聯合在了一起。

因為還有許多前期的準備工作要做，比如打造開礦器械、購置布陣材料、雇傭凡人勞力等等，清風門便讓看起來比較精明的賀小蠻和合作的那個門的一個弟子一起在此駐守。自然，荒山之中有秘石礦的事情是不能告訴賀小蠻的，這位門主隨便編了個理由就騙過了沒有任何秘界經驗的賀小蠻。額外，門主還獎勵了賀小蠻一顆秘石，讓他樂得當晚沒睡著覺。

進入秘界這麼久，賀小蠻認識最清楚的事情便是秘石是好東西，和凡人眼中的金銀財寶一樣。

來到之後才發現這裡荒涼無比，少人與之做伴。那個駐守弟子又沉默寡言，只知修鍊，賀小蠻第一次感受到了秘者的枯燥與煎熬。

二人是輪流巡邏。這幾天是那個弟子負責白天，賀小蠻負責晚上，所以他很懶散地慢慢閑逛。若不是心中的夢想還在，賀小蠻可能早就棄職跑掉了。

一邊走，賀小蠻一邊念叨著：「這破地方，鬼都不會來！」

偶一抬頭，他便看到前方有一個碩大的黑影，不由心中發苦：「我的媽呀，真的有鬼啊！」

賀小蠻不敢出聲，直接趴在了地上，生怕惹起那惡鬼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