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失戀的滋味

21：失戀的滋味雲燁拉走初晨。

手心裡像是長了倒刺一樣難受，捏一下，疼一下。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孩子，卻被別人嫌棄成這樣。

他是真的不知道，若他早些明白，絕不讓他們玩在一起！

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公主，卻被裴允錚如此看不起！

初晨所有的自卑都來自於裴允錚！

這是讓雲燁難以接受的事實！

以前還只是覺得裴允錚愛什麼事都壓著初晨。

但是後來長大了，幫著初晨補習，也沒以前囂張了。

要不是今天這事情，他幾乎都忘了裴允錚是那個什麼東西都要從初晨手裡搶的人。

裴錦程原是怕雲燁會揍裴允錚。

就算男孩子之間打打架也沒什麼。

可是雲燁不同，雲燁是練家子，小孩子就算有一些花拳繡腿也不敵經驗老道。

所以他得阻止。

但是聽到初晨和裴允錚吵架的時候，他就心想，哎！

把這小子狠狠的揍一頓吧！

這到了眼前的兒媳婦就被這小子這麼給折騰沒了！

不怪雲燁想揍他，連自己現在也萬分想揍他。

申璇再也淡定不了了。

手裡一把瓜子還沒有嗑完就扔在桌子，拍了拍手就沖著兒子跑過去。

裴允錚看著初晨被雲燁帶走的背影，一直愣著。

其實這架著實吵得不好聽。

秦家的臉簡直都快扭曲了！

因為裴允錚說秦家是因為家世才雲燁聯姻的。

豪門中本來就是看中門第的結合，但是非要拿到檯面上來說，就有點讓人難堪。

特別年紀這麼小的時候。

顯得當大人的太勢利了。

裴允錚喊都喊了，他也不後悔，反正在他心裡就是一門心思的認準，秦天就是另有所圖！

他心裡想著想著，越想越難受。

初晨都要訂婚了。

他以為所有人都是開玩笑的，說著玩的。

那些豪門十八-九歲的時候就把婚給先訂了，到了畢業就辦婚禮的實在有些封建。

苗阿姨雖然年紀大，但一直是很開明的老人。

他從來都不相信和苗阿姨跟孟爺爺走得近的孩子會那麼封建。

申璇小跑著過來，「允錚！」

「媽咪！我說的都是真的！」裴允錚現在也知道自己一股子年輕氣盛的劣性正在驅使著他胡亂說話。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這樣大聲說的時候，還故意朝著初晨的背影，想讓她聽見！

申璇趕緊挽上兒子的手臂，把他往外推，小聲的安慰，「允錚，我們回家說！」

「我得和初晨說清楚！」

「說什麼說！今天這麼多人，你不要臉，我和你爹地的臉總要留著以後賣幾個錢的！」申璇說什麼也不肯讓兒子呆在這裡。

裴錦程已經傻了，她這個當媽的再傻了，兒子今天就洋相出定了！

「我不回去！」

申璇板著臉，壓著聲，「丟不丟人？哪家豪門聯姻不是要看家世的？你給我拎個外面要飯回家試試，看你爹地不打斷你的腿！」

裴允錚想說媽咪的觀念是錯誤的，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說出反對的理由！

「對，別人可以看家世！但初晨應該找個喜歡她的人！」

申璇心裡有桿稱，似乎越來越精明的移著份量，「呵，我倒覺得人家秦天挺喜歡初晨的，就算是假的，這要是能假一輩子，也是難得的。」

「媽咪！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假的有什麼好？」

「看著像真的就行呀.......」申璇沖著已經回過神來的裴錦程揮手，讓他過來一起把兒子押回去！

「你真事故！」裴允錚甩開申璇的手，要朝著初晨追過去。

裴錦程長臂一攬，將兒子擋了回來，搭著肩膀就把兒子往外帶，「允錚啊，我們談談人生。」

「我現在沒空。」

「沒事，等會一回去就有空了。」

「爹地，我現在都馬上大二，再不是未成年人，你不可以再動不動對我動手。」

「我對你動一下手怎麼了？你難道還想打回來？」

「你！」

「你說說，你是不是想打回來？倒是可以啊，你現在竄得我一樣高了，你是可以打回來的，說不定你還得贏，要不要等會試試？我打了你，你就打回來？」

「你！」裴允錚快要被這個傻爹氣死了！

老子打兒子，兒子還手？

笑話了！

就算再有理都變得沒理了！

「別你啊你的了，你自己想想吧。要跟我回去，還是讓我在這裡揍你一頓，你心裡清楚，我打了你，你也不能還手，你那些男同學女同學，指不定怎麼笑話你，你覺得划算嗎？」

「......」

「回不回去？」

「！」裴允錚推開裴錦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大步離開！

申璇拉著裴錦程就要追上去，「走走走，我們回去看著！」

裴錦程拍拍申璇的手背，「我先去追，你去跟允宸和允馨說，讓他們吃飽了慢慢回家，或者在外面先玩玩，不要著急回去。」

「好！」

裴允錚是想脫離裴允錚的管束，本想出去就打輛車到別的地方去。

但遺憾的沒有達成，因為裴錦程很快追上來，把他弄上了車子。

坐在車上，裴允錚一言不發。

司機開車的時候也不敢喘大氣。

裴錦程跟裴允錚都坐在後排，卻故意不提初晨，而是問，「怎麼了，在大學里有沒有交女朋友。」

「沒有。」

「沒有漂亮的女孩子？」

「沒有。」

「那趕緊找一個啊。」

「不想找。」

「大二了，可以談女朋友了。」

「高中的時候有談。」

「還沒分手？」裴錦程裝糊塗的故作驚訝。

「沒呢。」

「幹嘛不分。」

「沒想好呢。」

「不想分就訂婚嘛，正好初晨也訂婚了，給你們一起辦，多好？」

裴允錚側首過來瞪了裴錦程一眼，從來沒有覺得父親這麼不順眼過！

以前被父親揍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可這時候，是橫豎都看不順眼，「要訂你去訂！」

「喂喂喂！臭小子！目無尊長是不是！亂說什麼呢？讓你媽咪聽見得打死你！」

「打死你還差不多。」

裴錦程知道兒子現在心裡不舒坦，玩笑也是點到為止，「允錚，你跟爹地說實話，你是不是聽到初晨說要訂婚，有些接受不了？」

裴錦程問這句話的時候，問得很正經。

正是因為太正經了，所以才讓裴允錚心裡更是難受了。

他大吸一口氣，看向窗外，「這麼小！訂什麼婚？她才剛剛高中畢業，這又不是舊-社會！雲叔叔他們太過份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是初晨自己想跟秦天訂婚的，她願意的，秦天也是自己願意的，正是因為兩個孩子相互喜歡對方，所以他們才去找大人，希望大人能幫他們辦這個婚禮？」裴錦程的脾氣有史以來在裴允錚面前最好的一次。

好到恨不得把一句話拆成十句話分析給他聽。

「爹地！你夠了！」裴允錚被裴錦程的話氣得紅了眼睛，「初晨怎麼可能和秦天相互喜歡！」

「裴允錚！你給我認清事實！」

「事實就是初晨被秦天給騙了！秦家根本就是貪慕虛榮！所以才想攀高枝！所以就指使秦天去騙初晨！秦天騙初晨的時候，初晨才15歲！」

「騙了這麼多年，假的也能騙成真的了。這有什麼關係！」裴錦程一直刺激兒子，生怕觸不到他的逆鱗！

「這就是不行！就是不行！」裴允錚蠻不講理的大吼，一拳砸在前排的副座椅子上！

上面的司機嚇得一抖！

裴允錚吼了之後，坐在椅子上，大口呼氣。

裴錦程沉默下來，不再刺激裴允錚。

車子一直開進裴宅的停車場，車子一停下來，裴允錚一下車就用力摔上車門，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怒氣。

裴錦程看著兒子已經往梧桐苑走去，朝著那背影喊了一聲，「裴允錚！給我摔壞了要你賠！」

「去我帳戶里划！買十個賠你！」

「！」裴錦程被裴允錚噎得不輕！他還說不出「你的錢還不是老子的」這種話，因為裴允錚的錢都是自己掙的。

裴允錚今天所有的情緒都不在狀態。

他很久沒有跟初晨見面了，覺得每天都很正常。

沒有如此暴躁過。

該上學上學，該賺錢賺錢。

思思會到g大去找他，一個星期吃頓飯，有時候他沒空，要跟同學打籃球，半個月或者一個月見次面。

沒有任何事影響他的情緒。

今天這感覺太糟糕了。

裴允錚坐上宅子里的觀光電瓶車就去了馬場，害得裴錦程都沒有坐上同一輛，又叫一輛跟上！

裴允錚到了馬場就牽出黑色的駿馬，騎裝都沒換，一切都沒有準備，翻身就躍上馬背！

那一氣呵成中卷夾著怒意，裴錦程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裴錦程才有點慌了！

因為騎馬說來也不算是什麼難的事情，但是情緒如果太重，那麼有靈性的馬也能夠感受到。

如果怒氣沖沖的人騎馬不當，造成驚馬，那麼就會非常危險！

裴錦程趕緊去馬廄里牽出自己的棕色寶馬一躍而上，追了出去，「裴允錚！你給我停下來！回去！」

「你別管我！自己回去！」馬鞭重重的甩在馬身上，駿馬長廝疾奔，鬃毛被慣性衝力拉得飛了起來！

裴允錚的頭髮也被這種慣性拉得飛揚起來！

每一鞭子打下去，都用了大力。

每一鞭子打下去，心裡頭那裡不痛快多少都發泄了些出去。

像是受了巨大打擊似的。

完全不能接受現實！

「裴允錚，你給我出息點！」裴錦程覺得裴允錚太過了，實在太過了，這樣子一鞭一鞭的抽馬，如果等會又抽風的調頭，馬一驚就會把裴允錚摔下來。

「不要你管！我早就成年了！你管你自己太太去！」

「你反了你！」

「就反了！」

「信不信我今天拿馬鞭抽死你！」

「抽不死我你不姓裴！」

「兔崽子！」裴錦程覺得兒子素日里雖然也是這種屌炸天的個性，但好歹沒有今天這麼沖。

今天說話的口氣動不動就有忤逆的成份！

可是面對這樣的不孝的兒子，他還不能繼續說我要抽死你，因為下一秒，他這個不孝的兒子有可能就摔死了！

「裴允錚！你今天在這裡跑馬圈發火算什麼男人！」

「是你硬要拉我回來！拉我回來還不准我跑馬！」

裴錦程在心裡已經要暴髒話了，真的有點忍無可忍。

但他還是很怕養到這麼大個兒子給摔死了！

這麼玩命的騎，不摔死是命大！

申璇是隨後到的，一路問傭人趕到馬場，她覺得自己快要傻了！

兒子以前騎馬很穩的，從來都沒有這麼急躁！

今天騎著馬，瘋了一樣！

裴錦程算是馬術超好的人，可是卻追不上。

申璇急得要命，就聽見父子兩人在喊話！

她聽得出來，裴錦程也是急了。

因為面對兒子，裴錦程一直是放養，從不多問，只把該有的規矩講清楚，不碰底線就不管。

兒子平時鬧點脾氣說不吃飯，裴錦程吃完飯就讓傭人收碗，並且絕不允許任何人給兒子做點心。

就是這麼狠的一個父親。

可是現在呢，父親被兒子戧成這樣了，還是只能追著。

這說明什麼？

說明裴錦程同樣意識到很危險。

如果裴錦程都覺得危險了，申璇沒有辦法再鎮定了。

看著那匹烈馬繞圈過來，申璇衝出去，往那馬頭前跑，張開雙臂，急得眼睛都紅了，朝著裴允錚喊，「小單！你給媽咪停下來！你要撞死媽咪嗎？！！」

自從裴允錚有了大名后，這個名字，家裡已經沒人叫了。

除了初晨生氣的時候會喊，裴允錚是不喜歡別人喊的，那種感覺，好象他還沒有長大。

他拒絕那種幼稚的名字。

裴錦程也要瘋了，裴允錚那馬，跟閃電一樣朝著申璇衝過去，「裴小單！你個混帳！那是你媽咪！你敢衝過去！你死了我都要剝你的皮！」

裴允錚自然不可能衝過去，他遠遠的就看到了母親這樣衝出來。

心裡難受得翻江倒海的。

遠遠的便開始拉了韁繩，還沒有到申璇面前的時候，那馬已經停了下來。

申璇看到馬停了下來，一抹眼淚跑過去，站在馬下，望著兒子，「小單，你要急死媽咪呀！」

裴允錚翻身下馬，看著母親哭了，他也不是滋味。

但是馬停下來，他心裡更難受了，不發泄出來，難受得想炸房子。

伸了臂去安慰母親，拍她的後背，「媽咪，我沒事，我，我就是想騎一下馬。」

申璇抱住兒子，她絕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因為想騎馬騎得這麼瘋狂，就差在馬屁股上扎一個鐵釘來逼馬跑了。

「小單，你別這樣，你一這樣，媽咪心疼死了，你是媽咪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怎麼能這樣讓媽咪傷心。」申璇揚著臉，摸著和裴錦程一般高大的兒子的臉，癟著嘴，眼淚一顆顆的掉。

「媽咪，別哭了。」裴允錚抹著母親的眼淚，他的眼睛也紅了起來，「媽咪，我不騎一下馬，我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媽咪，我，我，我真的.....難受死了。」裴允錚再次抱住申璇，趴在她的肩膀，已是哽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