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真的是鐵
金範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和阿桂不同,他知道這個鐵球的價值,所以當初在交涉的時候,明知道提前把鐵球當作交涉內容說出來,會引起古川的注意,但是他又怕如果不提的話,古川會把鐵球當成不值錢的東西隨意丟掉,所以最終還是開出了那樣看似豐厚的條件。
「殺了他,然後馬上派人去湖底撈出鐵球。」金範大叫一聲后,冷靜了下來。
雖然派人去湖底鐵球要花去不少功夫,但也總好過落在古川手裡。
阿桂下了命令。
這會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格殺令。
散落在湖邊各處的七個監視者紛紛從懷裡掏出一柄短巧的手槍,然後熟練地套上了消音槍管,借著袖子的掩護,盯著湖中古川的動向,只等著他回來,就要當場格殺。
古川拋完鐵球后,拍了拍雙手,伸了個懶腰,然後遞給那船夫一百塊錢。
那船夫掏著自己系在腰上的腰包,就要給古川找零。
古川卻笑道:「不用找了。你回去吧。」
船夫臉上一喜,還從未碰過這麼大方的遊客,還只是在湖面上呆了幾分鐘的時間就給了一百塊錢,而且馬上就要回去。
他還沒有細想「你回去吧」這句略顯古怪的話,就像他自己不用回去似的。
拉起撐篙,在水裡一撐,正要往回駛去。
卻聽到身後噗嗵一聲。那客人居然跳進了湖裡。
那船夫只道古川是不小心掉下水的,脫了一身上衣,就要跳入水裡去救。
卻見古川浮在水面上,做了個仰泳的姿勢,往另一邊湖岸游去。
還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游回去。
那船夫這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嘀咕了一幾聲,他長年在這天心湖邊撐船,還從挖見過這麼古怪的客人。
有船不坐,還專門要游回去。
這天心湖本只有一處船隻停靠的地方,那七名監視者也早就聚在停靠碼頭上等著古川歸來,就要七槍齊發,讓他死得慘不堪言。
誰也沒有想到古川居然會自己跳進水裡往另一邊游去。
「快追!快追!」監視者的耳麥里傳來了阿桂氣急敗壞的聲音。
3號這時才如夢初醒,發號施令道:「留下1號、4號、7號三個人守在這裡,其他人跟我追。」
他怕古川又折返回來,讓他們撲個空。
3號帶著三個人前去追古川。
金範的臉色鐵青,剛才古川在湖面上仰泳揮手的那一下,分明就是朝著他打招呼的,也不知道他怎麼看到3號這個人身上配有監視器的。
阿桂則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已經在想萬一要是古川逃了出去,自己是不是先退出去,等老大發完脾氣再進來。
古川就快游到了對岸。那四個監視者也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岸上等著古川。
3號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本來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在金家像這樣的任務不知道執行過多少次,可是這麼難纏的對手卻是第一次碰上。
他握槍的手越發的冰冷。
離岸邊只有百米的距離了。
3號的手微微舉起,這是讓身邊那三個監視者準備射擊的信號,只要拳頭一放下,他們就會把古川射死在湖裡,連拋屍的工夫都省了。
百米的距離對手槍來說還有些遠,等到離岸邊五十米時就是最佳的射擊距離。
這次他帶出來的人的都是金家中的精英,百米穿楊的神射手談不上,但也算的上是彈無虛發的好手,而且是四個人一起動手,就是個蒼蠅也要被射落。
此時3號看向古川的目光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事惹得金爺這麼大發怒火。
他只知道執行任務。
目標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是那個目標在他心裡的印象卻越來越討厭了。
因為他一直對著自己在笑。
甚至——
目標就快到了五十米的界限時,突然踩在水裡,沖他揮了揮手。然後就不見了。
對,是不見了,整個腦袋都沒入水裡,連氣泡都沒留下幾個。
3號愕然,他舉在半空的拳頭僵住了。
金範和阿桂也是呆在監視器前。
「分散開來,他一潛水一定堅持不了多久,等他從水面上出來,馬上格殺,不用再等命令,叫對岸的1號,4號,7號過來。」
3號果斷地下了命令,在他看來古川有意想通過潛水來躲過追殺,可還是要從水裡浮上來的,除非他想死在這天心湖裡。
3號的判斷不可謂不準,其他三人沿著湖岸線散開,一個個細細查看湖裡的動靜,另外三人則從另一邊趕過來。
這天心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有數千米的距離,如果說有人可以一直潛水游到對岸去,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
這是常理,3號也是這樣盤算的。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古川。
他就像是死在湖底里。
七個監視者沿著天心湖的半邊湖岸線反覆的搜尋,可連個人影也沒看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足足過了十五分鐘,這回就連阿桂和金範都覺察到了不對勁。
十五分鐘就是讓人游到對岸的時間都有了。
阿桂正要說話讓3號採取進一步行動。
1號的聲音卻在通訊頻道里響起「看!那裡!」
只見一個人站原本1號他們守的停靠碼頭上,熱情地朝3號這裡招手。
雖然隔得太遠,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揮手時的方式和之前在船上、水裡的古川一模一樣。
他居然在水裡一直憋氣遊了回去!
這個回馬槍殺得3號等人措手不及,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古川施施然地叫停了一輛計程車上車走了。
監視器前,古川最後的畫面停格在了古川揮手向3號等人示意上。
金範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一副頭痛不已的樣子。
「金爺,還要不要再派人去——」
「先不要管他了,反正只要他在京北一天——」金範卻沒有再把狠話說下去。
他已經發過無數次類似的誓言,最後卻總是讓那個小子安然無恙地逃開。
「還是先把那個鐵球撈起來。記的在晚上,不要驚動了別人。」金範吩咐道。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古川為了脫身把鐵球扔到了湖裡。
只要能得到那鐵球,那之前的損失都可以忍受。
金範的心情有些好轉。
「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都是水?」孔佑真驚呼了一聲,看著渾身都是濕成一團,頭髮也亂糟糟貼在額頭上的古川。
多虧了這些時間他在京北博物館里的知名度還可以,門口的保安居然還肯讓他進來。
「出去游泳了。」古川淡淡笑道,坐了下來。
「誰游泳不脫衣服的啊!你這個瘋子。」孔佑真嘴裡一邊埋怨著,一邊拿過來一條幹的毛巾,給古川擦拭。
古川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拿過毛巾擦了起來。
「對了,你看到金館長了嗎?」
古川隨口問道,現如今看來那個鐵球的來歷只有問金館長才知道,可是今天他看到鐵球時的樣子活像是見鬼似的,也讓他有些疑惑起來。
「不知道,今天早上還在的,之後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孔佑真的實驗室本來就和金館長的辦室連在一起。金館長的舉動她自然是清楚的。
「好吧。等我他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再跟我說一聲。」
古川擦乾了頭髮,就要往外走去。
孔佑真突然叫了一聲:「喂!」
古川回過頭,「嗯?」
孔佑真擺擺手,「沒事。你走吧。」
古川看了孔佑真一眼,她的眼這中似乎並無異樣。
他轉身走了。
阿桂的臉色慘白的像是個水鬼,此時是第二天的中午,陽光透過他身後的大玻璃窗灑進來,在他的身前留下一片陰影。
然而就是這片陰影卻讓阿桂有種墜入鬼域的陰森感。
他是第一次開始討厭起陰影。
金範的桌前放著一顆鐵球,上面還有些濕滑水跡。
這是潛水員連夜在湖底打撈出來的。
人工湖不太深,最深處也只有5、6米的樣子,但即便如此,夜裡去撈一顆鐵球,還是極其困難的事,
要不是白天把古川扔鐵球的位置都記錄下來,已經有了大概的方位,恐怕就是撈上一個星期也找不到。
鐵球找到了,但是金範的心情卻明顯沒有好轉,從鐵球送來的那一刻開始,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又13分。
但是金範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只是做這一個動作,手裡不知從哪裡拿來的磁石,放在鐵球表面上,一鬆掉,磁石就清脆地啪的一聲貼在鐵球的表面。
然後金範再把磁石拉開,再吸到鐵球上。
這樣的動作他一共做了三百四十二次。
不是阿桂無聊的沒事幹,而是站在金範面前,金範沒有可開口前,他也只能靠看時鐘和數動作計數來打發時間。
「那個叛徒找到了沒有?」
金範終於開口了。
阿桂鬆了一口氣。金家的叛徒很多,但是目前這個時間點,所說的叛徒只有那個阿紫了。「還正在找,已經有些線索了。」
說完這句話后,阿桂的頭低了一下,等著金範的怒火傾泄到自己頭上。
還好現在桌面上最硬的東西除了那個鐵球外,就只有幾本書了。上次金範把最硬的仙公石的煙灰缸扔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比它更硬的東西放在桌面上了。
然而隔了幾秒,阿桂並沒有等到他預料的東西。
當的一聲。那個鐵球突然被金範推到地上。
阿桂嚇了一跳。
金範的聲音傳來:「找到她,把鐵球和她綁在一起沉到湖底去。」
說完金範就將椅背轉了過去,整個人背對著阿桂,那意思是讓阿桂出去。
阿桂心中的疑問很多,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卻是一句也不敢多說,抱起了鐵球往外走去。
他看不到金範此時的臉色。
金範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是各種情緒湧上來,把一張不大的臉當作爭戰的戰場的結果。
只有五官還能保持相對穩定的位置。
這個鐵球是假的!
在他第一眼看到這個鐵球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因為阿桂把鐵球抱來的時候很是輕鬆,他曾親手抬過那個鐵球,重得要使出全力才能勉強抬動。
就算是練家子也不可能那麼輕鬆。
然後他用磁石試驗了一下,就知道這球果然是用鐵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