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盡釋前嫌
這兩個人爭吵著什麼截肢的事,其中一個正是陳林的聲音。另一個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古川也認出是陳全安的聲音。
他加快了腳步,走到那間病房裡。
隔著房門的玻璃,古川就看到陳林對著病床上的一個人吼著什麼,臉已漲的通紅,手裡還拿著一張a4紙揮舞著。
他推門進去。
「陳林,什麼事?」
陳林一見是古川進來,強自冷靜下來。
「古川?對不住了,我還有事啊,現在脫不開身。」
古川再往床上看去,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果然是陳全安。
只是卻和當初的陳全安不大一樣了。
陳全安的眼窩深陷,黑黑的一圈,乍看之下,還以為是那些整日在吧里度日的流民一樣,鬍子也是有一茬沒一茬的,沒仔細打理過。
古川的視線下移,看到陳全安的一隻左腿被厚厚的繃帶纏住,白色的繃帶里滲出些暗紅的血水。
這就是被阿桂他們打殘了的膝蓋吧。
古川暗自嘆了一聲,陳全安可沒有古川這樣的手段,碰上阿桂那種兇殘的手段也只有認栽了。
「古川?」
這個時候床上的陳全安也認出了古川。
古川正要說話,陳全安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像是女高音唱到歌曲的**處一般尖叫了起來:「我陳全安不用你來假惺惺地來做好人,給我滾出去!」
陳全安掙扎著想從病床上爬起來折過身子,就要夠起床頭柜上的一個杯子,握在手裡往古川砸來。
陳林實在看不下去,一個箭步跨過去,把陳全安的手握住,然後將杯子奪了過來。
「你腦子不清楚了嗎?還不給我安靜點!」
他大聲地沖陳全安叫著。
古川雖然與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不了解,但是陳全安受傷之前應該不是這樣的,陳林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個沉默的年輕人,只是一心撲在風水上,卻沒想到陳全安受傷后,陳林也被迫承擔了一個男人的責任。
「古川,我們出去說話吧。」
陳林見陳全安還是一副罵罵咧咧的樣子,整個病房內都充斥著他粗野的聲音。
自從右腿受傷后,連遭打擊的陳全安再也沒有往日里陳家代理家主的那種風範和隱忍,反而變得竭斯底里起來。
古川也不想和陳林說話的時候被旁邊突然扔過來一個杯子或是一柄水果刀砸中,最先走出了病房。
陳林也跟著出來,帶上了房門,把陳全安的罵聲擋在了裡面。
雖然還有不少穿透房門出來,但是比之前的音量要好上一些。
「他到底怎麼了?」古川看陳全安那種無所顧忌、有些自暴自棄的神態,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陳林嘆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那張紙,「醫生說他的右腿受傷過重,保不住了。一定要截肢才行,否則命都要沒了。」
「這麼嚴重?」
古川最初聽到陳林說陳全安膝蓋被廢,要截肢的消息還有些將信將疑。這個時候看到陳全安的傷才意識到阿桂出手之狠。連一個普通人也不放過。
陳林的眼裡漸漸又冒出了怒火,「阿桂下的手很准,把他的膝蓋碎骨完全擊碎。醫生說了只能把整個小腿鋸掉才行。」
古川這時突然有了主意。
「陳林,也許可以讓我試一下。」
「試一下什麼?」
「你父親的傷勢,我也許有辦法。」
陳林將信將疑地看了古川一眼,如果說話的不是古川,陳林真的要把他當成騙子打出去了。
父親的傷勢他親自看過,整個膝蓋骨碎得不成樣子,就是連人工膝蓋植入的可能都沒有。
而且古川不過是在風水上有些成就,什麼時候又成了骨科大夫。
古川預料到陳林的反應,撩起自己左腿的褲腳,往上捲起,露出膝蓋來。
「看,我這裡也被打碎過,后了來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就好了。讓我試試,說不定不用截肢也能恢復。」
古川指著自己膝蓋上的那個大大的傷疤說道。
陳林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傷疤委實過大,幾乎是將古川的整個膝蓋骨包住,而且看那結痂的厚度,當初的傷勢不比陳全安的輕,甚至猶有過之。
古川為了說服陳林,還特意彎曲幾下膝蓋,原地縱跳了一下。
這個動作做的就有些多餘了,在白尾村的時候,陳林和古川一同把曹土帶的那幾十號混混打下山去,古川身手靈動處還要勝過陳林,膝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陳林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他和古川在白尾村合作的這段經歷也讓他認識到以往他們父子找古川的麻煩,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抽。古川不說人畜無害,但是最起碼沒有那麼多害人的心思,在風水上的天賦不說,光是那鑽研的性子就和自己有幾分相近。這讓他看古川很是對眼。
陳林把古川帶進病房。
這個時候,陳全安早就罵累了,正躺在床上喘著粗氣。
可是一看到古川進來,又開始高聲厲罵,唾沫星子橫飛,這是把剛才那段時間當成中場休息了。
「爸,你別罵了,古川來看一下你的傷勢,他說不定有辦法治好你。」陳林走到床頭,按住陳全安的身子,示意他安靜下來。
可是陳全安看著古川走近,又不安分起來,大叫道:「不行!快讓他走開!他要害我!」
古川皺起了眉頭,不禁懷念起阿紫的麻醉藥劑來,只要一針就能讓陳全安安靜下來。
他徑直走到病床邊,並指如剪,撕開包在陳全安腳上的厚繃帶。
陳全安掙扎著要反抗,嘴裡只是顛來倒去地喊著:「他要害我!救我,小林!救我!」
打開繃帶后,陳全安的膝蓋露在古川面前,外面的傷口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也起了紅紅的大痂,有些地方甚至長出了粉紅色的新肉,不過古川往上按了一下,很明顯地往下陷了一塊,古川輕輕一指戳上去,那塊皮肉就向下凹了進去。
裡面的骨頭應該都是碎了。
如果不及時清理然後截去小腿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
古川將五彩元氣渡了進去。
他也不是太肯定五彩元氣進入他人體內會發揮多大的作用,但是總要試一下才知道。
為了確保效果,他還將一段神識打入五彩元氣,他眼前一黑,已隨五彩元氣進入陳全安的體內。
陳林見古川雙目緊閉,一隻手搭在父親的腿上,就和當時去治療那個瘋掉的年輕人一樣,他的心中一暖,知道古川又是冒險使出神識之法替父親療傷。
考慮到他和自己父子二人的歷史,他就暗生感激,之前曾有過對古川的怨懟和芥蒂一掃而空。
陳全安本來在高聲叫著,可是膝蓋骨里卻突然傳來了麻癢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絲一絲的痛意。好像是有一把改錐在膝蓋里亂捅亂鑽似的。
他不怒反喜。因為早在受傷之後,他就已經感覺不到了自己的膝蓋,其實連大腿下方都一在些麻木,如果不是自己的眼睛還能看到的話,真的以為自己的小腿都沒了。
現在能有這些感覺,證明還有挽救的餘地。
陳全安頓時安靜了下來。
目不轉睛地看著古川,可是古川就如一尊雕塑靜立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動作。
陳林三個人就這樣或躺或站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陳全安的臉上表情極為豐富,一會兒是滿臉喜色,一會兒有又被膝蓋骨處傳來的鑽心疼痛痛得直流冷汗。
終於古川張開眼,緩緩收回了右手。
「怎麼樣?」這話卻是陳全安問的。
陳林看了他一眼,陳全安就是臉皮一再厚,也不禁臉上一紅,剛才就是他叫得最凶,最後也是他問得最急。
「應該沒事了,不過你年紀大了,恢復的時間要長點,在醫院裡再住上幾天看看吧。」古川的臉色一陣蒼白。
將五彩元氣渡入他人體內療傷,消耗遠比在自己體內來得大,而且陳全安的傷勢也格外的重,剛才那一下,險些將他的元氣消耗殆盡。
這時全身上下無處不酸痛,像是剛無休止地瘋狂運動過一樣。
陳林感激的地看著古川,卻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朝古川鄭重地點了點頭,就再也沒有說話。
古川看到陳林的眼神,知道他和陳林間再無障礙,兩個人終於拋下了往日的恩怨。
「陳林,我有件事想找你談一談。」
他往外走去。
陳林回過頭看了一下陳全安,卻發現陳全安已是一臉笑意地昏睡過去,剛才那場治療也耗了他不少精力,早已抵不住睡意。
陳林替陳全年安蓋好被子,又把吊繩的位置調整了一下,把受傷的右腳調整好。這才走出病房。
「古川,說吧,什麼事?」
古川把自己修行大智三昧經中的涅槃入形法遇到的難題說了一下,還沒說完,陳林就爽快答應道:「好。等我叫人來替我照看一下爸,我就跟你去靜室里修鍊。」
見陳林這麼爽快地答應下來,古川知道他是感激自己出手救治陳全安,他也不跟陳林客氣什麼,拍了拍他的肩頭,約好了在靜室見面的時間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陳林過來了。
古川將那大智三昧經中關於涅槃入形法的經文又重新誦讀了一遍,陳林本有過目不忘之能,古川這番念誦又讓他印象深刻。
二人共同鑽研起來。
為試橋手,雙方需要持手對握而視,將元氣渡入對方的體內察看。
如果放在昨天天之前,古川沒有為陳林的父親療傷,陳林多半還是會猶豫一下。
只是經歷過昨天的事後,陳林已是對古川佩服的五體地,對他再也沒有半點疑心,讀通經文後,就放開體內經脈,任古川的五彩元氣進來察看。
五彩元氣一進陳林的體內,陳林整個身體不由地一震。
陳家風水之術,由術至道,已有練氣之術,不同於普通的行走江湖的風水術士,只懂奇門遁甲五行化生之類的玩意。
陳林也常以為自己氣脈之強,在陳家除了陳老爺子外,再無一人能勝過他。
卻沒想到古川的五彩元氣一入體內色脈,卻險些撐暴他的經脈。
所行之處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如果不是他已對古川信任無比,幾乎以為他趁機集齊全身元氣硬要致自己於死地一般。
等過了一會兒,古川的元氣照著涅槃入形法中所說,將陳林的色脈和十二經依次流過,五彩元氣緩緩退出。
陳林才緩緩張開眼,長出一口氣,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道:「古川,你到底是怎麼修鍊的,這麼強的氣脈,像是已經修鍊了50年。你真的是成年後才學的風水嗎?」
古川雖然已與陳林冰釋前嫌,但是五行易經這個最大的秘密還不準備全盤托出,只是微微一笑。
然後氣脈逆轉,吸納陳林的元氣入體。
陳林的元氣雖然沒有古川的強勁,但是精純之處還尤勝古川的五彩元氣。
五彩元氣雖身具五行,但畢竟不是先天五行,而是後天吸納寶氣五形雜氣而成,所以純度上還比不上陳林。
古川這邊在讚歎陳林氣脈之純,另一邊卻的陳林卻驚駭於古川氣脈之廣,和自身相比簡直就是江河與大海之間的差距。
二人探查氣脈完畢后,就開始照涅槃入形法中所說,開始正式修行。
靜室中只大概知道日夜之分,不知具體時辰。
日頭升起落下,又明又暗,如此過了三天兩夜。
古川和陳林維持著握手之姿,二人體內元氣在兩人體內流竄,井然有序,彷彿是將二人體內的氣脈連成了一個大循環。
二人突然全身一震,雙雙向後跌倒。
陳林的鼻下也隱有鼻血出現。但是他卻滿臉喜色地跳起,一摸鼻子,興奮道:「古川,我們成功了。」
古川微微一笑,他自從請來陳林后,就知道二人聯手一定能修成涅槃入形法,卻沒想到速度快得連他自己也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