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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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79在蒼茫的雪地之上,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兩個氣質不同的人,渾身都要相互抗衡的氣勢,這就是強者間的對決,強者的氣息。

時間在流逝,雪色依然蒼茫,卻不知雪地上艱難跨坐在馬背上的瘦弱身影,臉色蒼白,緊皺著的眉頭,心心念著的是他,腦海里都是他冷峻的神情,蒼白的臉龐,他說謊,他騙了她。

他的蠱毒早已經蔓延了全身,病入膏肓,無葯可醫。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看著他日漸消瘦的下巴,看著他越見蒼白的面色,她存著僥倖的心理,以為他不說,蠱毒就不會蔓延,他就不會離開。

一切都是她的自我欺騙,痛惡自己為何不能勇敢點,主動點,多麼希望自己變得堅強,可以承受他的病痛。

在一炷香之前,秦晚歌回到大帳時,百無聊賴,準備到榻子上休息,卻不小心打碎了茶杯,茶杯碎片跌落到了榻子底下。

她瞥見了那沾染血色的手帕,不止一條,足足有三條,白色的錦帕完全被鮮血浸濕染成了血紅色,那般的觸目驚心,她一直揮之不去。

在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為何每日晚上他都是被對著她睡覺,為何每次見他後背輕微的抖動,那是因為他在忍著咳嗽。

為何這些天來,他總是借口忙著公務,不來陪她,因為他害怕相處的越久,越親密,會被秦晚歌發現他已病入膏肓。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這幾天來的冷淡皆是逃避,那就說明,他自知蠱毒蔓延,不會撐過幾月,也許是幾日。

秦晚歌想要出去找鳳無殤問清楚,卻瞥見遠處那可怕的景象,高聳如天的暴風雪,巨大的漩渦,掀起來的人,隱隱約約聽到的呼喊聲,都讓她的心忍不住的發顫。

尤其是聽到士兵們紛紛議論,剛才將軍帶領了十萬士兵前往正南方,看方嚮應該就是那暴風雪所在地。

雪地中的暴風雪,相當於沙漠中的颶風,定然會要了人命,紛紛為將軍和那十萬兄弟的生死擔憂,期待著將軍能夠順利歸來,可他們臉上的神情看著暴風雪除了恐懼就是擔憂。

秦晚歌饒是再有定力,再沉著冷靜,此刻也無法平復心情。

尤其是當秦晚歌才知道鳳無殤的性命不長,急切的想要問個清楚,害怕失去,後悔當初沒有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刻,瘋狂的思念,想要趕緊找到他。

卻在此時,聽到一個噩耗,也許等不回來他,也許他們見不到最後一面,她要說的話還沒開口,他怎麼就可以離開?

那種煎熬焦灼的心情,心真的好痛,害怕失去,害怕在這孤寂冰冷的白雪中,聽到他已不復存在的消息。那是她愛的人,她為何可以忍受由別人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她不信,她堅決,要問個清楚。

就在她準備騎馬尋過去的時,卻被突然出現的聶楓攔下。

「王妃要去哪裡?主子吩咐聶楓看著王妃。」聶楓語氣嚴肅,王妃對主子有多麼的重要,他比誰都清楚,所以他要絕對保證王妃的安全。

聶楓似乎看出了王妃臉上的異常,不復往日的平靜和淡然,可似乎是看花了眼,下一秒王妃的臉色立刻變得冷然,淡漠。

「王爺身上的蠱毒已經蔓延全身,壽命不過數十日,你覺得本王妃不應該去看看嗎?不要說聶楓侍衛,對此毫無知情。」秦晚歌威逼的眼神讓聶楓無所遁形。

「原來王妃已經知道了,主子他……」聶楓欲言又止忙,臉色不忍。

秦晚歌只覺得全身更加的冷了,她剛才是在試探聶楓,卻不想證實了她的猜測,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本王妃什麼都知道,天寒地凍,又是暴風雪,必然加重王爺病情,若你真是為了王爺著想,現在就護送本王妃前去那裡。」秦晚歌的聲音嚴肅,此時透出的冷靜全是刻意偽裝的。

「可王爺不會同意的,遇上暴風雪,是最危險的事情,王爺不想王妃冒險的。」聶楓有所猶豫,因為他知道主子對王妃的一片深情,大過於自己的性命。

「大膽,王爺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測的,明知道暴風雪的厲害,你作為王爺的侍衛難道不想著去保護王爺嗎?王爺身中蠱毒,在冰天雪地里熬不了那麼久,你應該想著如何將王爺安全帶回,這才該是你的職責。」秦晚歌一言一語,非常的深刻。

讓聶楓有種錯覺,王妃好似主子講話的那種威嚴,讓他難以抗命,即使知道此事不妥,但還是點頭答應。

看著王妃艱難的從高大的馬背上跨坐上去,那瘦弱的身影在馬背上顛簸,在潔白的雪地里看的非常的刺眼,王妃不會騎馬,都毫無畏懼的朝著王爺所在的地方前行。

當秦晚歌趕到的時候,入目的就是潔白的雪地上那刺眼的鮮血,似是染紅了她的眸子。

她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可是她想要見到鳳無殤,即使心裡多麼的難受,也要直面應對。

她以為鳳無殤此時定是暈倒在雪地之上,卻見他直立著身子,黑色的披風迎風而立,高大清冷的身形,筆直的站在雪地之上,他的黑色披風與潔白的雪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之上,依然無法遮掩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君臨天下般的氣勢。

他手中提劍,劍刃上還滴答著血。

幸好,一切還好,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慘淡,鳳無殤還好好的。

終於秦晚歌恢復了昔日的冷靜,除了鳳無殤的事情,沒有任何事可以打亂她的心智。

站在鳳無殤對面的那個人,似曾相識,男人臉龐清秀,嘴角卻掛著詭異邪氣的笑容,促狹細長的眼角處一抹深刻勾勒的疤痕,顯得很突兀,他是百花會上日升國的使臣,好似叫做昆季。

在秦晚歌的印象里,對昆季這個陰沉怪異,並非泛泛之輩。

這會看他嘴角嗜血的笑容,手中的長劍也滴答著鮮血。

看四周的情形,顯然暴風雪已經過去,本以為倒在地上的應該是金元王朝的將士,卻見那統一的日升國將士服,大約兩萬多人橫屍倒地,隨後看到金元王朝的將士從雪窟中爬了出來,一個個心驚的臉色,讓人清晰的知道他們剛才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

秦晚歌平穩好氣息,輕輕的閉著眼睛,讓自己努力變得冷靜,她看到對面的昆珏胸口鮮血往外涌,染紅了衣服,她害怕,當走到鳳無殤的面前時,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刺眼的鮮血。

一步步的腳印,沒由來的沉重,踩在雪地上,清晰的聽到腳底磨過雪地的『擦擦』聲,就像是打在心頭的鼓點,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擔憂,卻要努力變得冷靜,這種煎熬,每走前一步,都意味著心悸一分。

「鳳無殤,我來了。」

秦晚歌的聲音淡然,在寂靜的雪地里,順著冷風飄進鳳無殤的耳里,那種熟悉的嗓音,悠然的聲音與這片血腥之地格格不入。

他身子一怔,後背的僵硬卻極力掩飾,輕輕的垂下眼眸,冷峻的神色依舊,卻見他嘴角那抹慘淡的笑容,若有似無。

他的心終於平復,聽著她從背後慢慢的靠近,一個個的腳步,越來越近。

她說她來了,多麼簡單的話語,包含了多少的情意,為何他能聽到她語氣里的沉重,為何偏偏裝作輕快淡然的語調,卻是掩飾不了她的擔憂。

她來了,又是知道了什麼?

她的秦晚歌從不會這般冒失,獨自奔赴戰場,只為見他,只為跟他說一聲『我來了』。

想著想著,她瘦弱的身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望著她素凈的臉龐,被狂風吹亂的髮絲無法遮掩臉頰處的通紅,冰天雪地里她怎麼抗住徹骨的寒冷。

「鳳無殤,我來了。」

秦晚歌又說了一句,語氣帶著輕鬆淡然,眼眸中的躲閃卻出賣了她,因為她看見了鳳無殤肩膀處的傷口,血肉模糊,黑色的披風早已經被染的通紅,一點點的血滴落在雪地之上,為何滴落的聲音那麼的清晰。

望著她嘴角的笑容,他冷峻的臉色蒼白,幽深的眸子像是定格,倒映著她的臉龐,好久,才會冷漠的雙唇中吐出兩個字。

「胡鬧。」

語氣多有冰冷嚴肅,可那眼眸中的寵溺卻是無法的忽視。

「我都知道了,榻下的手帕你沒有清理掉。」秦晚歌的聲音悠然,語氣緩慢,一字一句勢必要讓鳳無殤聽的清楚,心裡的疼痛壓著腹部,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動那種刺痛。

「嗯。」鳳無殤淡然的回了這樣一個字。

他還有什麼可說?該說他的生命已經沒剩下幾日,還是安慰她別怕,他不會死。

無論哪個,他都做不到,所以不去解釋,也無須解釋。

「你騙了我。」秦晚歌嘴角帶著輕笑,一如以往的狡黠,可那眼底的悲傷卻是化作軟劍,變成寒芒,深深的刺在鳳無殤的心臟上。

「你是堂堂戰王,也會騙人。」秦晚歌輕笑,抬起下巴,努力不讓眼底里的淚水留下。

在昆珏眼裡,看到就是一副生離死別的場景。

金元王朝的戰王,冷酷殘忍,手段狠絕,竟也有如此被逼問,沉默不語的時候,倒真是應了那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那個女子,他認得,是百花會是解開他設置的難題,懂得日升國古老文字和符號的奇女子。她就是戰王妃,竟然還追到了戰場之上,這種感天動地的愛情,他以前不信,可是現在,依然不信!

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目標和追求,戰王的野心一點都比他小,若是因為一個女人就放棄了畢生追求的目標,那實在是貽笑大方了,他不會相信,堂堂戰王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至上權力。

他們現在情深意重,那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障礙,他不信世上有那麼偉大的愛情,真想好好親手摧毀它。

「二位說夠了嗎?姬將軍,現在是否還能繼續我們剛才的對決呢?」昆珏語氣淡漠,充滿譏笑和嘲諷。

鳳無殤幽深的眸子冷冷的看著他,將秦晚歌不著痕迹的帶到身後,低聲對著秦晚歌說道,「保護好自己。」

秦晚歌點頭,默默的站到一旁,希望他可以安然無事。

可看到他肩胛骨插著的長箭,那麼的刺眼,緊緊的閉著眼睛,因為不想看到他利索的拔箭動作,害怕肩膀處的鮮血四濺,滾燙的熱血濺到她的臉上,她想她會崩潰、幸好,她沒有感受到那滾燙的熱血。

輕輕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鳳無殤拿著長劍,迅猛之勢逼近昆珏,兩個人如雪地里的王者,一個冰冷決斷,一個嗜血駭人。

聽的刀劍碰撞的聲音,看到他們飛揚而起的長袍,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鳳無殤緊緊抿著雙唇,凌厲的眼神直視著昆珏的眸子,他身上的氣勢凜然,王者的決絕和狠戾。

兩人的刀劍互相架在對方的脖子上,挾制著身子不能動,冷眼對視,拼的是誰更加果敢和狠絕,都在等著誰處於弱勢地位,誰會分心露出弱點,最是考研心神堅定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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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盛寵 ,庶女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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