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飲血
此時,黑夜中,整把刀更像是一顆隨時要嗜人的獠牙。
飲血!
時浩東雙目中射出一縷殺機,握刀的右手藏於背後,疾步往爛人船追去。
他的步伐極快,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像極了一個夜行客,更像一個刀客,專門殺人的刀客。
很快,時浩東追到了爛人船一行人身後不遠處,大喊一聲:「爛人船!」
爛人船聽到有人敢他的外號,一邊回頭,一邊大罵:「他么的,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叫老子的外號?」
爛人船這個外號是旁人送的,在這一片區敢當著他的面喊他爛人船的還沒有幾個,這下又是在小弟們面前,更不能弱了威風。
他才一回過頭,就看見時浩東疾步向他走來,更是大怒:「他么的,原來是你這小子,上次打得還不夠?兄弟們上,給我打!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一干小弟為了在爛人船面前露臉,紛紛向時浩東撲去。
忽然間,時浩東藏在背後的右手露了出來,爛人船的小弟們立時看到時浩東右手高舉起的刀,均是一愣。
他們這次來酒吧是來耍樂子的,況且也沒人敢在周斌的酒吧里生事,所以都沒帶什麼傢伙,頂多也就是貼身帶著匕首而已,但要對上砍刀,那無疑是自找死路。
就是這麼一愣,時浩東已經撲入人群中,一刀劈出,將一個人砍翻在地,又起一腳,將旁邊一個踢翻,活生生衝出一條血路。
爛人船眼見時浩東衝破小弟的攔截,手中還有砍刀,心底登時打了一個突,隨即意識到情況不妙,拔腿就跑。
時浩東豈肯放過?大步往爛人船追去。
時浩東從小在山裡長大,做慣了苦活,身體非常強健,在山裡還能健步如飛,如履平地,更別說平坦的大街上了。
甫一奔跑,就像一支離弦的箭,急速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片刻的功夫,時浩東就已經追到爛人船身後兩尺處,奮起一腳朝爛人船后心射去。
「噗!」
爛人船立時失去重心撲倒在地,旋即回過頭來,看了看漸漸逼近的時浩東和那把閃著寒光的刀,立時想起之前在三毛網吧時的情形,忍不住打起了寒戰,一邊畏畏縮縮地往後退,一邊哀求道:「東哥,東哥!上次打你的事不是我主謀的,我也是聽人吩咐,身不由己,冤有頭債有主,您要報仇也不用找我啊!」
見時浩東不為所動,哆嗦著從褲包里掏錢,一張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鈔票被掏了出來散落在地上,口中兀自不斷求道:「東哥,您別殺我,我賠錢,這些不夠,我再去湊,您要多少開個數目。」
時浩東幾大步走到爛人船身前,雙手舉刀,一刀劈下。
「東3f3f3f3f3f3f3f啊!」
爛人船一隻手掌被斬落在地上,鮮血流在地上,很快就汪成了一團血水。
時浩東轉身往回走,瞥了一眼畏畏縮縮往後倒退的爛人船小弟,繼續往零點酒吧大門口走去。
這時,時攀已經接到消息走了出來,親眼見到時浩東砍人這一幕,卻沒有任何驚訝,掏出一盒香煙,點燃了一支,丟給時浩東,說道:「哥,接著!」
時浩東接住香煙,吸了一口,和時攀並肩往住處走去。
整條街上空空蕩蕩的,只有二人的背影,在霓虹燈照射下拖得長長的。
就在他們兄弟兩走出十多步的時候,零點酒吧門口走出兩個人,一個是和時浩東交好的王猛,另外一個是臉上有一條刀疤的男子。
這個男子個子不高,但肌肉虯結,給人一種彪悍的感覺,正是王猛的老大,東幫在這一片區的小頭目周斌。
王猛看著時浩東的背影,說道:「斌哥,我說得沒錯吧,這小子絕對是混黑道的料!」
周斌也看著時浩東等兩人的背影,有些惋惜地道:「可惜這小子不肯加入我們東幫,否則的話,還真是一把狠手。」
王猛道:「森哥不是一直想幹掉青山幫,正缺人手么?不如稟報給森哥,看森哥怎麼說?」
周斌道:「也好,反正我也好久沒見森哥了!」
他們口中的森哥就是東幫在三口區的分堂堂主羅森,在三口區那可是跺一跺腳,都能讓三口區地面抖一抖的人物,無論黑白兩道,沒有人不賣他面子的。
當然,在三口區羅森也還不能隻手遮天,否則的話,早將青山幫的勢力掃出去了。
青山幫在三口區也設有一個堂口,堂主叫陳凱,也就是邢成的老大。
與這二人相比,爛人船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11度酒吧的一個包間,一個留著兩撇八字鬍,目光陰冷的中年男子正摟著兩個嬌艷的小姐大肆揉捏,忽然包間的門被人撞開,男子正在爽處,登時大怒,正要開口破罵,見進來的是自己的心腹小弟谷豪住了口,緩和下來,說道:「阿豪,說了你多少遍,咱們出來混的,最重要是要沉得住氣,你這麼慌慌張張地幹什麼?」隨即拍了拍兩個小姐的屁股,說道:「你們先出去,等會兒我叫你們再進來。」
這個八字鬍男子就是爛人船的老大邢成,青山幫三口分區的分堂主陳凱的馬仔。
那兩個小姐先對邢成拋了一個媚眼,嗲聲嗲氣地道:「成哥,你可要說話算話,別忘記了我們姐妹才行!」隨即扭著屁股走出了房間。
谷豪坐到邢成旁邊,低聲道:「成哥,爛人船剛才被人砍掉了手掌。」
邢成聞言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語氣平靜地道:「爛人船那個廢物被人砍了就砍了,你帶人砍回來,找回面子就行了,這種小事也要來問我?」
說完拿起桌上的煙盒,叼在嘴上,旁邊的谷豪急忙掏出打火機,恭謹地給點上。
邢成吐了一口煙霧,續道:「是什麼人乾的?是不是東幫的人?」
谷豪道:「不是東幫的,就是三毛網吧新來的那個小子。想不到那小子還是一個刺頭,竟然敢一個人挑爛人船等七八個人,一刀就下了爛人船的手。」
邢成臉色沉了下來,道:「你明天帶人去看看,如果不是東幫的人直接廢了就是,要是東幫的人,讓他老大來見我。」
谷豪低著頭道:「是,成哥,您慢慢玩,我出去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時浩東住處。
時浩東坐在破屋外的欄杆上抽著煙,想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今天砍掉了爛人船的手,以青山幫的作風,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很快就會展開報復,也許就是明天,青山幫的報復就要來臨了。
看了看夜空,忽然間發覺今天晚上的夜色很黑,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一張漆黑的夜幕,黑沉沉地。
「看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時浩東喃喃道。
時攀走了出來,坐在時浩東身邊,說道:「哥,你還有沒有傢伙?」
時攀和時飛不同,時攀比較會思考問題,猜到這件事還沒算完。
時浩東笑了笑道:「有,屋裡還有一把菜刀。」
時攀正色道:「哥我是和你說真的,明天如果對方來報復,我們只有一把刀,恐怕會吃虧呀!」
時浩東笑道:「我也是說真的,誰說菜刀不能砍人?你忘了我們砍土雞時用的是什麼了?」
土雞是時浩東家鄉的一個惡霸,在鎮里橫行霸道,專門欺負學生,結果有一天收保護費收到時浩東村裡的人,被時浩東等三兄弟提著菜刀砍翻了,活生生住了半年的院,從此以後見到時浩東村裡的人老遠就繞開。
時攀道:「土雞隻是個土鱉,可是現在不同,我們要面對的是真正的黑幫啊!」
時攀在這一個月里,也知道了青山幫的名頭,雖然沒有親自對上過,但在這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青山幫還能名列第二,怎麼可能會是一般的小幫小派能比的?
時浩東自然很清楚,不過他還從來沒有怕過誰,縱然是青山幫也一樣。跳下欄杆,笑道:「管他黑幫、土雞,惹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下場。睡覺吧,明天你帶我的刀,我拿菜刀就行。」說完走進屋,躺在那張破床上睡起了大覺。
時攀見時浩東這麼說,也有了信心,跟著進了房間。
第二天,時浩東早早起了床,在屋外磨起了那把卷了口的菜刀,磨了將近半個小時,用手試了試刃口,感覺稍微滿意才停下磨刀,轉身進了屋,把還在熟睡的時攀搖醒。
時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時浩東手裡的菜刀,徹底醒了過來,說道:「哥,現在幾點了?」
時浩東對時攀的貪睡早已習以為常,笑了笑道:「太陽已經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時攀「哦」了一聲,麻利地穿起了衣服,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說道:「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時浩東抽出枕頭下面的砍刀,遞給時攀,說道:「刀你拿著,待會兒看到誰是領頭的拎著誰砍,知道不?」
時攀不滿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打架,這種事還用你教?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他們打架打得多了,也摸到了一點竅門,無論對方人有多少,只要把領頭的干翻,其餘人自然會一鬨而散。
這一招在他們手下屢試不爽,非常靈驗,很多次被人重圍的時候,都是靠這一招化解危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