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燒木炭
第四章：夜燒木炭
第四章：夜燒木炭
剛進入夏季，山區的夜裡還是有點涼嗖嗖的。李定國沒有睡著，看著其他小兄弟都在不停的挪動著，呵呵一笑說道：「睡不著吧？」
「二少爺，有點冷。」王國旭離李定國最近，聽到少爺問話，急忙開口回答。
「咱們烤火去！」李定國忽然想到，山區里有的是樹木，何不趁此機會燒制一點木炭試一下？
李定國翻身爬起來，拿起佩劍在山崖的旁邊不停地剜著。跟他在一起的七個少年，圍過來注目看著。很快，一個直立的圓洞有兩米深，方圓也有以米開外。
李定國從下邊掏取一個洞口，與樹立的圓洞打通。大家都不解得望著，不知這是幹啥用的。李定國拿起佩劍走上山坡，一會功夫扛著一米左右的干木頭跑了回來。
「快，每人扛回來兩段木頭，保證你不會再冷！」李定國奸笑著，給這些小兄弟下達命令。
很快，木頭填滿了井式圓筒，他從煉鐵爐膛里鏟過來一鍬火紅的燃煤，撒到乾燥的木材上。火苗很快燃起，而且竄出一米多高的火焰。大家坐下來，靠著山體慢慢的合上眼睛。
李定國沒敢熟睡，時不時的起來去觀看木頭燃燒的狀況。通常以悶窯熄火的方法叫做窯內熄火法，所得到的炭稱為「黑炭」。而這種炭，正是配置黑色炸藥的原材料。
「硫磺！」想到這兩個字，李定國心裡一緊。用原油和煤炭煉取硫磺，李定國如果在前世肯定能辦到！可是，要他在機械化落後的十六世紀去生產硫磺，還真的去跟那些道士學習一下！
「祖先是怎樣取得硫磺的？」李定國頭懵了，來到這樣的社會，吃喝拉撒睡樣樣都感到不舒服。
煉鐵的師傅忙完了一切，走到李定國跟前輕輕問道：「你還沒睡？」
「睡不著！」李定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嘆口氣說道：「哪裡會有硫磺？」
「硫磺？」中年人確認了一下李定國是不是這兩個字，嘿嘿笑道：「鎮子上就有人專門賣硫磺。」
「真的？」李定國高興地蹦了起來。
「真的！鄧老頭家裡也有很多，我家裡也有。」中年人不明白，硫磺有啥稀罕之處。
「哈哈，大事已定！」李定國狂笑，趴到已經變黑的木炭窯跟前舔著土，好像炸藥已經試驗成功。
李定國會配置各種炸藥，包裹硝化甘油、硝化纖維、梯恩梯、黑索金、無煙火藥、g4等，讓他頭痛的，是現今的化學還未達到原材料充足的地步！
「慢慢來，總有一日，我會把這種東西搞出來！」李定國暗暗下著決心，和中年人又聊起【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話題。
兩天來，經過與明軍廝殺力脫、野戰野狼、再戰狼群，李定國沒有吃上一口熱飯。他躺下不久就開始發燒，而且說開了胡話。
中年漢子發覺了異常，急忙把熟睡的少年們喊了起來。大家慌成一團，不知該怎麼辦好。中年人很有經驗的說道：「這是發燒，必須弄點薑湯給他喝下去！」
「老倔頭不允許我們進村，這可該怎麼辦？」楊武焦急的說著，對中年人喊道：「大叔，求求你想想辦法。」
「好，我去替你們求求情。」中年人對李定國有了好感，更希望他好起來，從他身上看一看鍊鋼鐵的最新辦法。他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快步朝村子里走去。
老者帶著孫女趕來，摸了一下李定國的額頭，吃驚的說道：「這麼燒？」
「他這是疲勞過度，加上夜裡受涼。」中年人很內行的說道：「先給他熬薑湯喝下去，然後用濕毛巾伏在額頭上。我去給他采點草藥，很快就恢復原。」
山上有的是甘草、炙冬花、連翹、蘆根、金銀花、黃芩、桔梗、青蒿、板藍根等，配上生薑，將藥物煎后加入紅糖。老者好像略懂葯書，點點頭對幾個少年人說道：「抬上他走，都去我家住一晚。」
「爺爺，他已經病成這樣，你只讓他們住一晚？」鄧紅英不滿的看著老倔頭。
「過一晚上是晚上，爺爺還不知道今天脫了鞋，明天閻王爺還讓不讓我穿！」老頭說笑著，發覺了李定國燒炭的土窯。
「嘿，這小子還會這一手！真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的懂得這麼多！」
「鄧叔，我與他談過，他的鍊鋼方法真的不一般。」中年人正在準備上山的工具，聽到老者談論李定國，急忙替少年人吹捧著。
「是嗎？」老者若有深思的望著被抬起的李定國：「走，其它事以後再說！」
這是一座兩進的四合院，李定國被安排到客房，其他人都在看著添水洗姜忙成一團的小姑娘。老者搬來凳子讓他們都坐下，問起了軍中的生活和他們的家世。
「我們都是孤兒，二少爺也是孤兒。」老二靳統武不善言談，望著楊武說道：「是二少爺收留了我們，老三楊武跟他的時間最久。」
「孤兒！」老者重重的重複著。他的兒媳和兒子死在官兵手裡，想起血淋淋的那一幕，對明朝皇帝恨得咬牙切齒。
兒子帶著山貨和兒媳一道進城，被明朝的軍隊一個頭目看中了鄧紅英的母親而發生械鬥。好漢架不住人多，兒子拚死護住妻子跑出城外，卻被明軍頭目一箭射中心窩。
兒媳一看，當即拿起丈夫的護身武器，從前胸直穿後背。兒子、兒媳同時死在明軍手裡，老者幾乎被氣死。為了撫養年幼的孫女，他只得忍下這口氣。
「血仇不報枉為人！」老者當天夜裡去到縣城，在第二天早上，用兒子胸口上的利箭插在了那個明軍頭目的胸中。
想起皇帝怠政，官員腐化，地主階級瘋狂搜刮民脂民膏，導致江南民變的發生。老者憤怒的喊道：「就該殺了狗皇帝，殺了那些惡貫滿盈的官吏！」
李定國額頭敷著冷水毛巾，神志恍惚的開口：「誰不願過上太平生活？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努爾哈赤在北方作亂，明朝與后金在東北形成拉鋸，互有勝負。皇太極登位后更是欲取中原為快，大明已經不保，漢人的江山要被蠻夷佔領了！」
「你小子能不能坐起來說！」看到口齒伶俐、頭頭是道的病人，老倔頭大聲喝道。
「爺爺！」鄧紅英不願意了，跑過來摸著李定國的額頭：「你來試試，他真的是病了！」
「爺爺知道。」看著孫女出面干涉，老者嘆口氣望著李定國：「你也是苦命的孩子！」
李定國好像被燒糊塗了，手舞足蹈的喊著：「我不會認命，我要率兵殺盡蠻夷的侵略者，然後找一處好地方去發展自己的事業！我要創造奇迹、創造奇迹！」
李定國說完，打著鼾聲昏睡過去。老者嘿嘿笑道：「他的志氣不小啊！」
鄧紅英端來熬好的薑湯，拿著小勺用嘴吹著，然後慢慢地灌到李定國的嘴裡。看到嘴角留下湯液，急忙拿起乾淨的白布擦著。
老者忽然心中一動，暗自思索著：「我家孫女也是知書達理、能文能武之人，在這山溝里想挑選一個稱心的佳婿很難！要是——」
老者笑了，此時才發覺兩個人歲數相當，都是苦命的人。他對楊武說道：「你家二少爺有沒有婚配？」
「他——」楊武搖搖頭：「我家少爺從不正眼去看女色，好像對女子挺反感。」
「哦？」老者詫異：「對女子反感？」
鄧紅英停止了煨湯，眼睛盯著楊武等著接過、
「是，每天不是練武、就是看書，打仗的休息時間也沒有忘記去讀書。」楊武慢慢的說著，他在觀察著鄧紅英的變化。
「年輕人正應該這樣！」老者讚許的誇獎著，對這七個少年說道：「去吧，去偏房休息一下，等一會兒讓我孫女給你做飯。你家二少爺的病不會有事，只要喝了葯湯很快就會好的！」
「是！」
少年人走出去，床邊的少女還在發愣。老者抿嘴一笑，接過碗說道：「去，給他們做飯吃，我來替你喂薑湯。」
鄧紅英臉忽地紅了，把碗遞給爺爺，低著頭走出了客房。
中年人回來，和鄧紅英一起泡製著草藥。院子里很快就飄蕩著藥材味。中年人走後，少年女子又在發愣出神。老者看著將要熬乾的藥罐，責怪的說道：「傻丫頭，你想扔下爺爺是不？」
「爺爺！」鄧紅英捂住臉，嬌聲嬌氣的喊著爺爺。
「女大不中留啊！」老者哈哈笑著，從新添水加柴。
「他的病好了就該離開了！」少女嘆口氣，哀怨的說道。
「用心拴住他，他會記得有一個愛他的人！」老者得意的大笑，給自己的孫女打趣說道：「去，拿個碗把葯倒上。我要去看看我的鐵煉的怎麼樣了。」
「爺爺，不嘛。」少女害羞的望著客房：「他一個男子——」
「鬼丫頭，他現在是病人！」老者沒好氣的瞟了一眼鄧紅英，帶著神奇的怪樣離開了院子。
「萬一他醒了怎麼辦？」少女說完一看，爺爺早已沒了身影，她只得把葯倒上，端著碗朝房間內走去。進門抬眼一看嚇得大叫著跑出了房間。
李定國脫光了上身，正在房間里用濕毛巾在身上擦著，看到少女驚慌的樣子哈哈大笑：「我用濕毛巾擦身子，這也是很好的治療感冒的方法。一碗薑湯，我的病輕了好幾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