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賀荊南,再見
忽如一夜秋風來,樹上的葉子,屋外的老樹落下了最後一片葉子。
蘇半夏怔怔的站在那樹前,仰頭看著那棵樹。
記得賀荊南曾經跟她說過,這顆樹是他小的時候,賀承厚帶著他一起種下的,代表的是他。
所以,如今這棵樹枝繁葉茂,說明賀荊南還是好好的吧?
抬手在老樹的樹榦上摸了摸,老樹獨特的觸感和她的手心貼合,彷彿那個男人就在她的身邊一般。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蘇半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消息來自被狗咬的男人,「再見!」
蘇半夏蹙了蹙眉,這人沒頭沒腦的真奇怪。該不會又發錯信息了吧?
沒有回復,她將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正想著,身後容嫂走過來。
按理說,容嫂是潘慧賢的人,後來賀存希叫她回來也只是想讓他配合他做事。
本來,他們是可以將她趕走的。但是老夫人阻止了,大概是想通了吧?那次老夫人和容嫂聊了許久,最後還是將她留下來了。
「蘇小姐,剛才門衛那邊說,外面有個人找您。」
蘇半夏心下一跳,歡喜的看向容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待的緣故。現在的她變得異常的敏感,只要有人找她,她一定想到的就是賀荊南回來了。
只是,再一看容嫂有些狐疑的眼神,蘇半夏便又垂下了頭。
她真是糊塗了,如果真的是賀荊南回來的話,容嫂不會說這樣的話。
收拾好心思,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走了兩步,她又問道,「老夫人的早飯做好了嗎?她老人家消化不好,小米要煮的久一點。」
容嫂應著去準備了,蘇半夏這才回頭又留戀的看了一眼那顆樹才轉身走向大門口。
鏤空雕花的鐵藝門外,一個人影背對著鐵門坐在輪椅上。
蘇半夏徑直走出去,那人堪堪回頭,笑眯眯的看著她,「半夏,好久不見。」
蘇半夏一愣,好一會兒才認出那人,「許子騫?」
來人正是許子騫,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因為病痛的折磨變的稍稍滄桑了一些。變化更大的就是,他現在坐在了輪椅上。
「你……」蘇半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想著,許子騫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希望她問她病情的事情吧?
豈料,許子騫彷彿看出了她的猶豫,大方的道,「你也知道的,我當初是傷了腦子。經過這幾年的調理,現在好了很多,但是影響到了一些行動能力。不過還好,我還活著。」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色如常,並沒有任何躲閃的意味。想來,他真的是看開了。
想起賀荊南,蘇半夏也不禁的喃喃道,「是啊,活著真好。」
身後,容嫂走過來道,「老夫人聽說有蘇小姐您的客人,所以叫我請客人進去坐坐。」聽到容嫂稱呼蘇半夏蘇小姐,許子騫快速的掃了一眼蘇半夏,見她神色如常,便轉開了頭。
蘇半夏一愣,這才意識到剛才只顧著說話了,竟然沒有想到他們還在門外。
倒是老夫人,自從上次病癒之後,又開始了吃齋念佛,鮮少見人,怎麼今天想起來見人了?
思慮間,容嫂已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許子騫十分熟稔的笑道,「有長輩邀請,肯定是不能拒絕的。」
說完,他自己按了輪椅,朝著裡面進去。
……
大廳里,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捏著一串佛珠。
看見許子騫和蘇半夏他們進來了,她十分慈祥的沖著蘇半夏笑道,「半夏,這是你的朋友?」
蘇半夏點了點頭,「許子騫。」
「奶奶您好!」許子騫半點也不客氣,上來就叫奶奶,倒是把老夫人給叫的愣住了。
蘇半夏也有些赧然,真的不知道許子騫這是鬧的哪一出?
不過,老夫人終歸還是老夫人,很快便反應過來,笑道,「好,好。」
原來,蘇半夏還以為老夫人之所以叫許子騫進來,是處於禮貌。
誰知道,這兩人卻十分投機的聊起天來了。只是聊來聊去都圍繞著蘇半夏,說的都是蘇半夏小時候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
蘇半夏大囧,聽了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去看容嫂準備午飯了。中午的時候,許子騫還留在賀家吃了個午飯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他不忘問蘇半夏。「今天你有空嗎?」
蘇半夏狐疑的點了點頭,「有事?」
「是有事!本草集團的事情,你方便處理一下么?」
蘇半夏以為他說的是本草集團的歸屬問題,便點了點頭。反正她有邕城中藥基地,一樣可以將媽媽的遺產發揚光大。
更何況,本草集團本來就不算是她的。許子騫那時候在她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現在還給他就當是扯平了,以後互不相欠了。
「有空,現在就去吧。」
說罷,她便走過去和老夫人說了一聲,「我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晚點再回來。」說完,她又和何晨交代起老夫人下午的注意事項。
老夫人聞言,猶疑著看了一眼許子騫。
「半夏,我想吃你做的冬菇雞湯。」
蘇半夏一愣,老夫人向來不重口腹之慾,怎麼今天突然想吃雞湯了?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等下叫容嫂備好,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幫你做!」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老夫人十分急切的問道。
「很快,公司那邊我也很就沒經手了,很快。」
「哦!」老夫人像個委屈的孩子一般,應了一聲,「那你早點回來。」
蘇半夏這才點了點頭,轉身推著許子騫出去了。
身後,何晨有些好笑的看著老夫人,「您就放心吧,蘇小姐不會喜歡別人的。」
「那不是別人,以前是半夏的未婚夫。就算現在不是了,他也是最了解半夏的人……」
何晨本來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老夫人那麼當真。便有些震驚的道,「您該不會是怕蘇小姐被那位先生搶走了吧?」
老夫人一愣,轉而又有些固執的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喝雞湯。」
「好,您真的想喝雞湯了。我這就去叫容嫂準備!」怪不得人家說,老小孩,老小孩。這人老了不就是像個孩子么?
何晨也不拆穿她,徑直去找容嫂了。
大廳里只剩下老夫人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垂眸看向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
許子騫從一出來,就狐疑的看著蘇半夏。
一開始蘇半夏還不想理會。中午他和老夫人的對話,其實她是不太贊同的。她和許子騫雖說之前的恩怨都已經說清楚,但是現在的關係也只是普通朋友,說那些太過於刻意了。
只是,難得老夫人高興,她也不想多說。
終於,在她終於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許子騫終於開口了。
「他們叫你蘇小姐?」
蘇半夏一愣,原本以為他會問一些什麼隱私的問題,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在這裡。
「嗯,是的。」蘇半夏淡淡的回答,其實一開始她陪著老夫人搬回老宅的時候。他們都叫她少夫人來著。
是她自己阻止了,她和賀荊南早就不是夫妻。不管是法律上的,還是名義上的,都不是,那她算什麼少夫人?
所以,她要求她們都叫她蘇小姐。因為賀少夫人那個稱呼,只有賀荊南才能賦予,她一直都在等他回來,當她的賀少夫人。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想到這裡,蘇半夏嘴角抿出一個涼涼的笑意。看著像是笑容,卻十分的苦澀。
許子騫見狀,原本到了嘴邊的為什麼又噎了回去。
雖然他身在國外,但是對於賀家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也知道,蘇半夏和顧然之間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是,那時候他還不能回來。
「不管是叫什麼,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許子騫淡淡道,竟有點安慰的意味在裡面。
蘇半夏沒再說話,而是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股權讓渡書。
「這是當初你給我的,現在還給你。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所有事情,都一筆勾銷吧。」
許子騫怔怔的看了一眼那擺在自己面前的讓渡書,顯然他是沒想到。剛才他叫蘇半夏出來,其實是想和她聊聊而已。
但是他又怕她不出來,才找了這麼個借口。
心下微微一涼,他苦笑道,「分得這麼清?」
「當然,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蘇半夏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看著許子騫。
「那……」許子騫動了動嘴唇,「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蘇半夏怔愣片刻,才點了點頭。
許子騫頓時彎起了唇角,結果那份讓渡書,「好,那我就收下了。也不枉費我這死裡逃生一回了。」
一切都說清楚了,蘇半夏也輕鬆了很多。只覺得身上的擔子,又卸下了幾分。
現在一聽許子騫說起死裡逃生。她又想起之前懷疑過許子騫的毒並不是蘇忍冬下的事情。便問道,「你這藥物中毒,是怎麼回事?查清楚了嗎?」
許子騫抿了抿唇,「要是我說,是你爸爸做的,你信嗎?」
「相信!」其實早之前蘇半夏就想到過。只是她沒有證據,也不願意去多想罷了。
許子騫見狀輕笑一聲,「你還真不為他掩飾。」
蘇半夏蹙了蹙眉,「那你打算怎麼做?」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十分的複雜。
許子騫搖了搖頭,「沒打算怎麼做,其實你爸爸那個人就是太自私了。忍冬都死了。我什麼都不想提了。你知道嗎?忍冬當時是帶著我們的孩子走的,怎麼說,他也是你和忍冬的爸爸,回來的時候聽說他也得了重病,就當是抵消了吧?」
說到這裡,許子騫的眼底還是露出了一抹傷痛。
蘇半夏十分的震驚,她萬萬沒想到蘇忍冬竟然這麼決絕。也萬萬沒想到,一個母親竟然下得了這樣的狠心,那她當時一定是萬念俱灰了吧?
蘇半夏久久沒有回神,最後又想到被綁架前那晚,站在病房前看見的一切,才恍惚點了點頭。「也好。」
……
安浩回來了。
當蘇半夏接到小墨的結婚請柬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情。
當時正是第一場雪,蘇半夏站在賀家諾大的花園裡。看著冉冉興奮地跑來跑去,在地上印上了一朵朵梅花。
聽到安浩回來的消息,她喜不自勝。
要知道,當初就是安浩帶走了賀荊南。她三步並兩步的跑回大廳,正要出門。
一枚紅色炸彈,在她的眼前綻開。
蘇半夏翻開一看,竟然是安浩和小墨的請柬,都有請柬了,說明安浩早就回來了。
他回來了海城,為什麼賀荊南沒回來?
將手中的請柬丟下,蘇半夏飛速趕到了安家。
安浩和小墨正在討論婚禮的細節。看見蘇半夏小墨十分歉疚的站起身,欲言又止。
安浩則是找了個借口,就要走。
卻被蘇半夏厲聲喝著,「安浩,賀荊南呢?」
安浩頓時苦了臉,只是當回頭看向蘇半夏的時候又換了一個笑臉,彷彿剛看見蘇半夏一般道,「嫂子?你怎麼來了?」
蘇半夏不理會他的表演興趣,又問了一遍,「賀荊南呢?」
「他很好啊,就是他很好我才先回來辦婚事。」說起婚禮,安浩頓時來了興緻,索性坐了下來,細細的說道。
「本來,老大在美國治好病之後,我就說我沒去過美國。你也知道的,我家老頭子的身份,不能出國的,連帶著我們也不好出去。所以,我就叫荊南帶我去到處看看,他在那邊熟嘛!老大也確實夠意思,就帶我去了。我們沿著美國當做第一站,游遍了美洲。然後又轉到去歐洲!太美了。這次我開了好大的眼界,不僅收穫了美景,我還遇到了在國外走秀的秦瑤,她和一個英國人在一起了,說要和我解除婚約。我一高興,我就先回來了。我準備先結婚,然後帶著小墨一起去遊歷……」
安浩說的十分的興奮,只是話里漏洞百出。連小墨都聽不下去了,蘇半夏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賀荊南好了,為什麼不回來?在他心目中,奶奶難道不必帶著安浩去旅遊重要?
蘇半夏抿了抿唇,也不拆穿他,反而點了點頭。
「很好,那你們也帶我去吧?我對美國也很熟。我看了你們的請柬了,後天的婚禮是吧?你們瞞得真好。不過現在也行,我等著。你們婚禮結束我就陪你們一起去!」
安浩一愣,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編的太低劣。只是她來的太快,他還沒編好故事啊。
小墨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要不,你就告訴蘇姐吧?」
安浩臉色一變,還想說什麼,側頭卻看見蘇半夏紅了眼眶。
只是,她十分的倔強,硬是強忍著,看著他。
安浩最終還是沒忍住。低低的道,「對不起,嫂子。」
「別叫我嫂子!」蘇半夏最終還是沒忍住,發了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火,是為了被安浩欺騙,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等待讓她害怕。
「蘇姐,您別生氣。安浩他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剛才他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小墨終究比較老實,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安浩沒騙您,賀先生確實被救過來了,秦瑤也確實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他為什麼不回來?」蘇半夏想不明白,就算不想見到她,那老夫人呢?
「他沒辦法回來,因為他……」小墨頓了一下,咬了咬唇道,「他的臉受傷了。」
「什麼?」蘇半夏慌忙看向小墨,「你說他的臉?」
小墨點了點頭,「火太大了,不僅僅是臉,還有他身上的皮膚。造成了很大程度的燒傷,就在安浩回來的前一天,他便一個人離開了,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蘇半夏聞言,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眼前突然變黑了。
蘇半夏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趴在玻璃上的蟲子。不管她怎麼掙扎。怎麼動彈。她永遠都無法掙脫那玻璃的阻擋,到窗外去。
只是,原本最起碼還是玻璃上還有亮光,可以讓她有個希望。如今,那點亮光都被剝奪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了。
良久,蘇半夏才默默的站起身,獃獃的往外走。
身後,安浩又叫住了她。
「蘇姐,您也別太擔心了。我已經想辦法在找了,只不過我在國外的能力有限,可能不會很快,但是您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他。」
蘇半夏不語,依舊獃獃的往前走。
安浩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這是老大臨走的時候,留在醫院裡沒拿的,現在……給你吧?」
蘇半夏這才彷彿有了聚焦一般,轉過頭看看著那個盒子。彷彿像是看見了什麼珍寶一般,快速的接過去,走出了安家。
身後是小墨擔憂的神色,「蘇姐她不會有事吧?」
安浩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啊。
……
剛走到門外,蘇半夏便慌忙打開盒子。
盒子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幾張單子,和一部手機。
這手機蘇半夏並不熟悉,不是賀荊南慣用的那一個。
將盒子放下,蘇半夏單手打開手機的電源。
一陣開機鈴聲之後,是十分簡潔的桌面,蘇半夏看不出來這有什麼不同。
或許是安浩拿錯了別人的東西。蘇半夏單手將手機又放回了盒子,正要去拿盒子里的其他文件。
豈料,剛才單手的力道沒控制好,碰到了信息按鍵。
手機里的信息存儲箱被打開了,裡面只有一個信息,備註名字是冉冉的媽媽。
蘇半夏心下一動,突然覺得手有些抖。穩定了一下心神,她才抬手點開那條信息。
屏幕上的內容是,你怎麼看待出軌?然後是另外一個人的回復。
這不是……蘇半夏頓時愣住了。
然後,她一把放下手機,返回了撥號鍵盤那裡,在手機上按下了自己的號碼撥通。
很快,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蘇半夏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來電,被狗咬的男人。
腦中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顧天佑帶回顧家被人各種為難的時候,一個突然出現的發錯信息的陌生男人,逗得她展開了笑顏。
後來,每當她不開心。那個人總會出現。
可她不知道,原來那個人並不是什麼偶然發錯信息的陌生人,而是賀荊南!
原來,就在前陣子,她竟然就和賀荊南相隔一條信息線,可是她卻沒有回應。蘇半夏幾乎可以想象到,無數個她沒有回復的夜晚,賀荊南那個淡漠的一個人,坐在那裡等著信息的樣子。
心下大慟,蘇半夏蹲下了身子。
模糊著眼睛,在自己的手機上找到賀荊南之前發送過來的信息。然後一條一條的回復。
「賀荊南,不要再見。」
「賀荊南。我再等你,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賀荊南,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要是我知道是你,我一定會回復的。」
「賀荊南,我愛你。」
只是,消息一條一條的發出去,最後全部都彙集到她手裡的另外一部手機上去了。消息的另外一端再也不會有人在等待著她的回應了。
那天之後,蘇半夏正式搬出了賀家。無論老夫人如何的挽留,她都沒有接受。
在離開賀家的那天晚上,蘇半夏給賀荊南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雖然那部手機,聽安浩說,已經在火中燒毀。
可是她還是發了,她說,「賀荊南,我不等你了,我要嫁人了,這一次是我跟你說再見。賀荊南,再見!」
蘇半夏說到做到,在離開賀家第二天便開始大張旗鼓的相親。
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她的相親轟轟烈烈的,一時間鬧的海城滿城風雨。
一年之後,蘇半夏終於相到了一個滿意的對象。在過年之前,她宣布了婚訊。據說是來年春暖花開就結婚。
又是一年的新年夜,蘇半夏將小福趕回家過年,自己一個人來到了賀荊南的公寓。
韓嫂也回家過年了,公寓里一片漆黑。
蘇半夏拿出鑰匙開門,裡面收拾得很乾凈,但是卻沒有一點溫度。
沒有開燈,蘇半夏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電視里播著春晚,今年的主持人換了,比很多年前那個臉特長的主持人好看多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鼻子一酸,突然覺得還是那個主持人好。
上次,她和賀荊南說起來的時候,賀荊南怎麼說的,他說以後每年我都和你一起過節。
怪不得人家說,男人的誓言不可靠。蘇半夏不由得罵了一聲,「都是騙子!」
剛說完,頭頂上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緊接著,還沒等她看清楚,便有一個身影快速的將她摟在了懷中。
蘇半夏怔在原地,只鼻翼間呼吸著熟悉的薄荷氣息。
下一秒,她一把推開那人。「這位先生。請自重,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蘇半夏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還是那張冷漠的臉,卻成熟了許多。這會兒他眉心微蹙,看起來有些不悅。
「女人,你坐在我家的沙發上,叫我自重?」
只是話一落音,卻看見蘇半夏眼圈紅了。心下一痛,賀荊南一把將蘇半夏攬入懷中。
「半夏,我回來了。嫁給我好嗎?」
鼻子一酸,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不好!」蘇半夏帶著鼻音道,「我現在那麼受歡迎,多少男人排著隊要嫁我,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賀荊南一愣,旋即從身後拉出了一個寶藍色的盒子。
「難道你不記得你送我的這個禮物了嗎?這麼多的壯*陽葯,不就是提醒我多多寵幸你嗎?」
蘇半夏臉一紅,當時是因為顧然和他在一起,她一時任性才故意送來膈應他的。誰知道這個男人竟然一直記著。
只是解釋的話來不及說出來,蘇半夏已經被男人壓在了沙發上。
嘴巴被封住的那一刻,蘇半夏垂死掙扎道,「不是說陪我看春晚嗎?」
耳邊響起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這麼好的春……晚,當時是用來行動的!」
電視里響起了熟悉的音樂,難忘今宵一年又一年的響起。
蘇半夏聽著主持人一聲一聲的新年祝福聲,嘴角揚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還好,最終還是等到了你,還好我一直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