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聖潔光雨
神笛脫劉承手掌而出,懸浮到不遠處的虛空中,那種虛幻的光影開始凝聚成形,一條條秩序神鏈自虛空中化生出,纏繞在將要成形的光影上,漫天的光華至盛,如千萬星輝凝聚而成,一種威嚴而聖潔的氣息瀰漫而出,仿若有古之仙聖在重生。
但是最終,這種氣息還是消散了,秩序神鏈與滿天光華皆慢慢消失,化作一場光雨灑落在大地之上,劉承沐浴在光雨中,恍若被仙元滋補,額頭處的傷口極速癒合,很快便完好如初,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未發生在他身上。
劉承目睹與感受了這一切,心裡極為之震撼,而後想到了什麼,望著重新落入手中的神笛,輕撫那個像是由仙痕烙印成的「溱」字,然後認真的向光雨灑落處施禮。
他覺得,之前將要凝聚成形的光影很可能便是他驚鴻一面的那個絕世仙子,否則別無其它解釋了。
但由於神笛有缺,雖已經開始被蘊養,不過畢竟時日無多,是以凝聚了一半就失敗,化作光雨消失。
他向光雨灑落處施禮,便是要感謝那個絕世仙子,畢竟若不是神笛照射出的虛幻光影,或許此時他已經是魔人的劍下亡魂了。
現在,神笛原本流轉著的微光都不見,連他腦域中神魄遺蛻處都感應不到,徹底化成了凡物。
不過,他卻隱隱覺得,神笛與自己的身體還有聯繫,但卻極為隱晦,說不清道不明。
劉承小心的將神笛收好,別在腰間,向後望了一眼,發現林昭起與宋封還未脫身,心下鬆了口氣,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深處走去。
這裡的動靜鬧得太大,根本掩飾不住,他若是回頭走,必定會被林宋拿下,逼迫說出所有秘密,且神笛淪為凡物,身後的道已不安全,只有前路才能令他看到希望。
劉承走在一條青色石板鋪就的小道上,要繞開這幾重被結界禁制封鎖的殿宇向前。
「不知道老族長……」
劉承心急如焚,一路上耽擱了很久,老族長已經等不起了,但現在包裹在林昭起他們手中,沒有藥王即使回去也無用。
這座古殿群真的像是沒有邊際一般,劉承一路向西,走了很久,中間不知經過了多少重殿宇,卻依舊沒能走出去,最後,他迷路了,因為每一重殿宇都相差無幾,多繞了幾個圈便徹底迷糊了。
還好一時安全無虞,洞天內好似沒有日月之分,一直都是這個景,天上的星月不似天周域那般璀璨,但好在月華足夠皎潔,身邊一切都可視。
此時,月色下,一條寬闊的道路中只有劉承一人在行走,他像是途徑鬼城,又像是來到了無人區,孤獨的行走,沒有目的亦無方向,只求在跨過下一重殿宇時,身邊的一切會所有不同。
玄墟仙國與蜀山仙宗眾修士自入仙陣后便開始一路飛馳,他們持有仙陣破陣子,對仙陣掌控自若,是以一路來順風順水,履險如夷。
許衡身為此地主人許鯤仙人之後,對仙陣的了解自然比之他人更深入,那顆純黑的破陣子此時被他托於手掌之上,顯現出一幅光圖,正是此地的完整陣圖。
他開口向所有人講解,說道:「萬象仙羅陣,為莽荒第三大仙陣,它並非殺伐陣法,而是比較特殊的洞天仙陣。」
許衡引導眾人,道出一些隱秘:「我們此時所處之地,在仙陣圖中被稱做太阿源盤,它即是仙陣門戶,也是洞天入口。」
「萬象仙羅陣包羅萬象,當初許鯤仙祖收羅天下仙珍,其中便有仙物萬象祖氣,仙祖將之分為五行陰陽七祖氣,充為仙陣基礎,這才煉成了這萬象仙羅陣。」
他言這七道祖氣的位置就是仙陣洞天的入口,而原始遺迹則隱藏在洞天之中。
他用仙陣圖確定下方位,算計出此地距離西方萬金祖氣匯聚處最近,提議眾人從那裡進入遺迹。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萬金祖氣匯聚之地是一處山谷,金精之力宛若實質,化成一道道金色光四射,山谷中百孔千瘡,都是被金精之力的銳芒穿透。
玄武侯出手,祭出一輛遠古戰車抵禦銳芒,載著眾人前行,金精力雨點般激射在戰車上,震的戰車晃動,卻是不能穿透之。
很快,眾人穿過山谷,繼續前行,不遠處,有一道光門很是顯眼,他們御空飛至,許衡出聲,言這裡便是洞天的入口之一,當即,所有人便一同沖入洞天中。
他們擁有仙陣破陣子,根本不懼陣法加身,所以無所顧忌。
但依舊遇上了麻煩,因為第二重陣法超出他們預料,仙陣圖中也未提及,第一重陣法——金劍陣,被蜀山雷炎峰高徒雷鳴輕易破開,但第二重陣紋像是涉及神海,無跡可尋,天人都差點著了道,關鍵時刻蜀山萬棱峰弟子何存悼祭出一件至寶,萬丈金光照耀世人,定住一切,李墟才乘此機抽絲剝繭,找出問題所在,教眾人暫封神海渡劫,如此才無恙。
玄武侯心有餘悸:「針對神海的攻擊,無聲無息侵入腦域深處,若是尋常人,不需半刻神智就會被奪,比死還慘。」
許衡很疑惑,再次仔細研究仙陣圖后,說道:「按理說不會如此,這種恐怖的陣紋,我等都中招,更不論未登天闕的凡人,仙祖在此處布陣本意只是阻攔部分實力不足的修士,並沒有趕盡殺絕啊。」
趙璽眼裡冷芒一閃,道:「會不會是海涯宗的修士搞鬼!」
何存悼說道:「我看不像,那種詭異的陣紋,不可能為一個御天境的修士布下,或許可能是繼許鯤仙人之後來此的女神王為之。」
許衡直接開口:「這不可能,神王生平最恨陣宗,怎可能屈尊修陣道。」
一旁的何存悼眼睛一亮,說道:「會不會是老峰主當初要對付的那個存在留下了後手?」
眾人都是一驚,因為這個說法很合情理,許鯤仙人當初在此布下第三仙陣,又枯坐三千年,不可能無的放矢,可能真的有無上存在,逼得他不得如此。
他們繼續前行,走在一條蕭索的古道上,很快便發現了盡頭的宮殿群。
許衡輕笑道:「目的地到了,這裡應當便是藏寶殿,仙祖當年為了網羅天下奇珍,將各族各域都得罪了透,且將陣宗的經典都閱盡,可能那些收藏全部在此了。」
他繼續道:「這裡的每一座殿宇都可能封印一件珍寶,且越往深處收藏的東西越珍貴。」說到這裡,許衡看向李墟,道:「李兄,之前約定,蜀山願讓利三成,換取玄墟仙國鼎力相助,不知是否依舊算數?」
李墟道:「自然算數。」
許衡嘆了口氣,說道:「此前,我等破開仙陣,留下偌大一個豁口,必定整個天周域都會驚,屆時天周域中,陣宗與絕塵殿都不會放任此處不理,且還有蠻林內腹的妖族虎視眈眈,我們此時先行一步,但很快便會被追至,所以斗膽,請玄墟眾士不要在外圍浪費時間,直接進深處。」
「我當是何事,這外圍的靈寶我還嫌看不上呢,不防事,直接去深處。」玄武侯開口。
他的身邊,一眾玄墟仙國的隨從嘴角直抽抽,他們的修為不夠,外圍才適合他們,但此時卻被玄武侯直接代表了。
許衡足夠心細,考慮到這些扈從,說道:「不必擔心,諸位此行定會有所獲。」
這像是一種另類的承諾,因為許衡這種修為的天人與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遠,若不是真的有決定,根本不用出此言。
扈從們惶恐,瑞瑞不安,怕由此惹怒主人,因為畢竟是他們無意間表現出不滿,動了貪念。
許衡沒有在多言,御空飛遁,引領眾人向前,很快便消失在遠處。
劉承走走停停,漫無目的,很快就徹底不知自己到了何處,他一個人遊盪在古殿兩旁的街道,一種孤魂野鬼,孤獨清寂的感覺,由心底生出,不過他並不在意,這種感覺其實一直都存在著,自父母逝去之後,一切都改變,劉瑩的仇恨,劉江玉的算計,這些一直都如一塊寒冰壓在他的心底,早已經沒有多上溫暖可言了。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一場光雨雖痊癒了他身上的創傷,可精神的疲累卻無法平復,終於,在拖過一段長長的距離后,劉承倒下了。
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更太低估了藏寶殿的大小,他的包裹被林宋奪走,無水無糧,一個凡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恍惚間,他見到一個身穿黑色甲胄的青年將他扶起,一群白衣男子指著他大叫,然後便完全暈厥了過去。
古殿街道之中,李墟半坐地上,睜開天目,仔細探查著懷中躺著的少年。
許衡有些心急的開口:「李兄,如何?不能將他喚醒嗎?」
李墟搖搖頭,將少年平躺的放置青石地板上,然後言:「身體虛弱是其次,他的魂魄被重創,缺了一塊,神海與意識都受到不小的衝擊,這才是導致昏迷的原因,這種傷,已非人力可解,需要蘊魂的藥王才能救。」說到這裡,他伸手向玄武侯,道:「正好,玄武侯之前破開一重殿宇時,得了一株引魂草,此時正可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