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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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倒是有一樁奇事想說給這滿朝的文武大臣聽聽!」
說到這裡,深深地望了一眼坐在垂簾後面的裴皇后。
「哦,什麼事讓齊國公如此鄭重?」
「數日前我的女兒郭嘉突然昏迷,后被診斷是中了蠱毒,其後我們想方設法才捉住了下蠱的人,偏偏此人就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愛臣贏楚!敢問娘娘一句,你對此是何看法!」郭素抬眼看向高坐在垂簾后的女子,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郭家兄弟面無表情地站在隊列里,心裡並不意外父親的突然發難。
裴后語氣平淡地道:「贏楚殺人與我何干?我能體諒齊國公忙於政事過於疲憊了,在朝堂上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不過還請國公爺謹言慎行。」
郭素也不再掩飾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憤怒,銳利目光直射向簾后的身影,冷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皇後娘娘,您做過些什麼想必心中有數,還用老夫多言嗎?贏楚已經交代,謀害小女之事正是受命於你!」
他手一抬,直直地指向她。
裴后卻在簾后傲然不動,連說話的音調都不曾有著變化。她淡淡地道:「齊國公,你可知污衊一國皇后是何罪過?」
「贏楚伏誅之時,郭家眾人都親眼所見,不止如此,還有王家也可以為我作證!」郭素冷冷地道。
二人已是撕去方才還遮著的和睦外衣,在大殿上對峙起來。
「事情竟是這樣?」垂簾後面的裴后突然笑了起來,清冷的聲音也隨之傳來,「齊國公,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有證人,那事情的第一當事人贏楚呢?他的證詞又在哪裡?」在最後一句時,已變成了凜冽的質問。
「你……」郭素正要說話,卻聽裴后再道:「贏楚既然親口承認了一切,為何不在這裡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再說一遍!」
郭素目光冰冷道:「娘娘,您明知道贏楚不會背叛您,更不會指證您,所以才會如此!」
郭澄上前一步,目光冷沉道:「敢問娘娘一句,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他請娘娘代政的旨意又在哪裡?」
裴后終於勃然變色,表情充滿了煞氣,如同三九寒冬一般肅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質問我么?!齊國公,你利用郭嘉陷害我不算,還縱容你的兒子當庭無禮,來人,將他們拿下!」
數百全副武裝的禁軍沖入了大殿,齊齊將長劍指向了齊國公,寒光閃閃的鋒利銳芒讓人一時都睜不開眼睛。而此時,齊國公看到了遠處衝天而起的火光,也聽到了殺伐之聲,他猛地轉過頭,盯著裴后:「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
短短時間之內變生肘腋,殿上的諸位大臣早就被接二連三的巨變驚得目瞪口呆,瞥見郭素憤怒的眼神,說不出道不明的痛恨神情,陳尚等老狐狸頓時明白了,裴皇后這是借著皇帝不在的機會發作郭家,瞬間掃視了殿中一眼,卻沒有看到旭王和靜王的人影,聰明些的大臣眼中俱是驚詫之色。他們哪裡去了?是沒在宮中,還是早就被裴後下手除掉了?
垂簾後面,傳來裴皇后的嘆息聲,聲音輕柔,似乎是在為郭家惋惜:「齊國公,你又手握四十萬重兵,深受皇上信任,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皇家威嚴,不僅在軍中屢屢收買人心,如今更是暗中蓄謀造反,與靜王相勾結謀害皇上!如今皇上身患重病,你不思悔過,藉機興風作浪,妄圖顛覆朝廷,污衊於我!你之言行,有哪一點還配稱之為國之棟樑?我身為越西皇后,又豈能坐視你這小人繼續橫行下去。所以……今日便是你伏誅之日!將人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大殿內,氣氛頓時如冬日寒風刮過,驟然冷下來。
外面亂糟糟的聲音已是沉寂下來,但里三層外三層將整座大殿圍起來的士兵,卻是能看得真真切切!
這是要逼宮?
還是要造反?
這樣的陣勢,是要將這裡的群臣一窩端,還是只想將郭家整倒?眾人不由腿腳發軟,心頭髮顫。
齊國公怒道:「裴后,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得到兵權?這東西南北四道門都是陛下親信把守,你能逼宮成功嗎?」
裴后微笑起來:「是么,可惜這四道門如今都落入我的手中了。」
禁軍全都投靠了裴后?!眾人都看向了秦王的方向,可秦王在一旁冷眼瞧著,卻是並不作聲。
裴後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衣袖隨風飄動,看上去有些不真實。
刀鋒已經架在了齊國公的脖子上,突然間大殿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這絕對不是宮中的禁衛,而本來表情從容的裴皇后此時面色發生了輕微的變化,宮內是不允許騎馬的,她已經聽出那馬蹄聲是什麼來歷……幸好有垂簾在前面擋著,下面的群臣又亦是望向外面,並未意識到她的失態。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停下來!大膽……」
「他們不是禁軍!快攔住他們!」
「啊——」
禁軍此時已在外面和來人起了衝突,伴隨著一聲慘叫,外面驟然混亂起來。大殿內的眾人看不見外面發生了什麼,在這非常時期也沒有人會蠢到去湊什麼熱鬧,都在等著一個結果。
在眾人安靜而焦慮的等待中,終於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本王來晚了,齊國公,讓你受苦了,還請恕罪!」逆著光,有一道身影從外面不急不緩地走進來,他的腰上別著長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分不清那笑容是帶著嘲諷,還是其他意味。但離著老遠就能聞到他身上那股血腥氣息,眾人看清來人是誰后,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元烈!不止是他,在元烈的身後還跟著上千名身披精甲的護衛,俱是氣勢迫人,他們走過之處,那些衝進大殿的禁軍就不得不向後慢慢退去,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元烈身邊親兵全張開了弩機,對著遠遠站著的裴后。太監怒聲道:「大膽!」他似乎尚未反應過來,便忽然被一箭射穿了胸口。眾人沒有想到,這麼快,戰鬥便落下了帷幕。
元烈既然能這樣進來,是不是說明外面的禁軍已不足為患了?
見到旭王帶人進了大殿,裴后**同樣驚詫莫名!
裴后冷眼看著下面的鬧劇,態度依舊是沉穩的,從容的:「旭王,你帶兵公然闖入皇宮,莫非是要和郭家勾結,公然造反不成?」
「造反?」元烈玩味地笑著,從懷裡一掏,竟掏出一卷黃絹布來,「真不湊巧,我只是奉旨行事,而且這份可是皇上親筆所書,蓋有璽印……」
旭王手裡居然有聖旨?!
眾人這時候心裡都是一動,和素來與皇帝感情不佳的皇后相比,被皇帝器重信任的旭王手裡的聖旨,真實性似乎更大一些!
元烈索性將**布綾直接展開,朗聲讀道:「旭王元烈,品性敦厚,忠君愛國,生性機敏……朕特旨下詔令其暫理朝政,望列位臣工盡心輔助!」
他將聖旨直接讓一旁的重臣閱看,幾位老臣一目十行地掃視了一遍后,恭敬地交還給元烈,皆是跪了下來:「臣等遵旨!」
「起來吧!」元烈淡淡地道。
從這一刻起,真正暫理朝政的人,就成了旭王元烈,而不是所謂的皇后。
「裴后你假傳聖旨,事到如今還不悔悟嗎?」元烈盯著那道珠簾,一字一頓地道。
裴皇后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她隔著珠簾一眨不眨地盯著元烈,卻是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之中有一絲奇異,又有些許莫名的溫柔。
她笑什麼?是突然發瘋了嗎?
沒人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場的眾人清楚地知道,眼下裴家已是徹底完了,裴皇後手中的聖旨是假的,以武力壓制眾人偏又被別人壓了一頭,事到如今還有勝算嗎?
「娘娘若是還在等著裴家援兵到來,本王勸你還是不要妄想了,裴淵大將軍早已被人暗殺,現在裴家軍群龍無首,早就亂成一團了。」秦王突然開了口。
裴后居高臨下地看了秦王一眼,道:「你這樣的牆頭草,不配與我說話!」
「將她拿下!留活口!」見她還不肯束手就擒,元烈直接下令道。
珠簾內沒了動靜,眾人衝過去后才發現,帘子後面的不過是數名瑟瑟發抖的宮女太監,裴后早已不見蹤影!
「該死,她是如何逃脫的?!」元烈怒聲道。
整個皇宮都被旭王、靜王、秦王聯手**起來,所有太監、宮女以及妃嬪一律呆在自己屋內不準擅自出來走動,其餘人到處搜索皇后蹤跡。
「啟稟王爺,不曾發現裴后蹤跡!」
聽到這個消息,元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馬上**全城,不能讓裴皇后逃出大都。
但眼下這個時候,能出得了宮,未必能出得了大都,絕不能讓她逃脫!
皇城外,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早朝這個時候,街上人跡罕至,靜謐中突然有馬蹄聲傳來,實在是有些驚人心弦。裴石不由有些不安,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馬,暗中咬牙,將心一橫,冷聲道:「全速前進!」為了能快速佔了先機,早有裴剛、裴雲兄弟帶人先去了宮中。但為了不驚動郭家和靜王等人,他們帶去的人實在有限,只是選的一些精銳,而裴石身後的這些人馬,才是裴家手中的王牌!他們早早就潛入到大都附近,趁著晨色尚暗,在裴家一脈的守城官協助下,進入了大都。雖是數千人馬,可他們卻軍容齊整,秩序井然,除了馬蹄聲,再無其他聲響。
之前因為太子故去,裴后自請不出,裴家年輕一代的嫡支子弟又盡數亡故,裴家已是遭受重創,不得不龜縮起來,養了這麼久這才稍稍緩過一口氣來,若是這次兵變能夠成功,便是沒有裴家血脈的皇子又如何?捧一個傀儡上台,照樣可以讓裴家再次立於朝堂之上!
副將過來,低聲道:「將軍,已派人去前面探查了,一切正常。」
雖說皇宮那裡應該已經沒問題了,但還是不得不小心行事。裴石眼望著皇宮的方向,心中激動,卻還是吩咐道:「傳令下去,照原計劃進行!」
望望天色,此時還早得很。從這裡進入皇宮,裡應外合,將那些不聽話的人一舉殲滅,時間上絕對是綽綽有餘,宮門口,裴石親自走在陣前,等候著約定的信號。可還來不及等到什麼信號,已有上萬人由兩側的高地以及樹林中湧出,呈虎翼龍尾之勢,迅速將裴家將士圍住了。
一人騎馬而出,在距離裴徽幾十步遠的地方勒住戰馬,神色凜然,淡淡道:「裴石,你帶兵來至皇城,可有兵部調令?」
裴石看清來人正是本該被擒下的齊國公郭素,神色大變,殺氣衝天而起,眼中寒光乍現:「齊國公謀逆,拿下此人,重賞!」話音未落,他已是腰刀離鞘,催馬斬向郭素。
雖然裴家精兵都十分出色,可齊國公帶來的將領士兵多半出身軍旅,擅長聯手作戰,利用完美的軍陣將裴家軍隊分割開來,再凄厲的刀鋒也終抵擋不住不斷湧出的新增郭家軍,裴氏軍中不斷有人倒下,繼續戰鬥的人越來越少。
血水從郭澄面上流淌而下,手中刀口漸漸髮捲,他本能地揮刀,目光冰冷地望面前血肉橫飛的屍體。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本來還奮勇反抗的裴家軍盡數投降。裴石更是在亂戰時死於亂箭,屍身被人一刀砍下了頭,高懸馬前。
郭素則再次分兵布將,派了一支人馬立刻行去勛貴區,協助城中守軍維持治安。有了這場廝殺,裴家造反之名已是落在了明處,不用再對他們有所顧忌了。
宮中亂成一片,養心殿門口卻安靜而詭異。裴懷貞輕抬腳步,走上漢白玉台階,往殿內走去。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地升起,琉璃瓦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也將皇后的眼神映得幽幽閃光。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逃出宮中,可她偏偏沒有走,而是來到了這裡。
大殿內,熏香燃著,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吱呀」一聲,寢宮的門被她用力推開,外面的光線剎那間涌了進去。原本昏暗的大殿頓時亮了起來,一個人背對著她站著,像是已經等了她很久!裴懷貞緩緩地走進去,在距離李未央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的,皇帝的寢宮也敢這樣進來。」裴懷貞嘲諷道。
李未央也不看她,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昏睡在龍榻上的越西皇帝,微笑道:「做皇后就這麼好,可以讓你甘於拋下世家嫡女的尊貴,委曲求全,百般討好,甚至用著秘葯來取悅男人?若不是裴家有著種種秘法提供於你,怕是雍文太子都沒有機會降生吧?」
李未央這番話說完,氣氛驟然冷下來。
裴懷貞似有薄怒,卻又鎮定下來:「你很懂得別人的弱點在哪裡,也知道踩哪裡是最痛的。」
李未央終於抬起頭,目光直盯著裴懷貞:「你在越西皇宮過得如何,的確用不著我來評判,可你在大曆的所作所為,卻是與我有關的……裴懷貞,我問你,我的祖母、母親是不是你派人殺的?」曾經的那一幕是李未央每次夜半時分的夢魘,地上的鮮血,一張張失去生氣的面容,一具具沒有了溫度的屍體,昔日的親人,轉眼化作塵土一捧,李未央的眼神變得銳利,緊緊盯著對面的女子,逼問著。
裴懷貞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李未央深吸一口氣,淡淡地道:「想來除了你,也不會有人能如此精準地找到我要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