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霉的時候
祭拜過後,『朱慈煃』又回到房中休息。看著臉色依然不好的『朱慈煃』,忠叔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都是下人們廢物,王爺您出門的時候被下人衝撞,累王爺受驚了,都是我等無能,讓您在王府門口遭到意外,幸好您沒有其他的事情,要不我可沒臉見先王了。」
一邊說著,管家心中也鬱悶,王府戒備森嚴,平日那裡有人敢不開眼的上門搗亂?怎麼就這麼寸,居然有人上門生事,還偏巧門口沒有侍衛,又偏巧王爺這個時候要出去還沒帶侍衛…………改日一定要去佛寺燒香轉轉運,簡直是晦氣啊。
先王,看來這身體的老爺子已經死了,很好,越親近的人越容易發現自己的改變,少一個親近的人自己就多一份安全。
看著朱慈煃在沉思,忠叔小心的問到:「王爺,衝撞到您的下人,你看怎麼處置?」
朱慈煃現在正在消化忠叔剛才說的內容,聽到他的話,隨口說到:「你看著辦吧。」
「王爺,那衝撞您的人之中有一個王巡撫派來的信使,說有重要事情稟報,王爺您看?」
朱慈煃點了點頭,忠叔立即下去招呼,不一刻,那高大的軍漢被五花大綁的拉了過來,和一頭待宰的豬一樣…………
朱慈煃眯著眼睛,瞄了一眼被綁的結實的軍漢。有人扯下軍漢嘴中的布團,一能說話,這軍漢大叫到:「王爺,大事不好,巡撫大人讓我飛馬來見您,軍情重大,不能讓外人知曉。」
聽這漢子說的認真,朱慈煃考慮了一下,揮揮手,一干人等都下去了,大廳之中只剩下朱慈煃,忠叔,以及押著軍漢的一個高大侍衛。等人一出去,那軍漢迫不及待的說:「王爺,反賊張獻忠已經帶領二十萬大軍向長沙來了,巡撫大人的親筆書信就在小人身上,只是小人一時著急,冒犯了王爺,現在事情也辦完了,要殺要剮,隨王爺處置。」
在朱慈煃的示意下,忠叔接過了書信,等他看完了,一臉慘白的樣子低聲說到:「王爺,確實無誤,只是…………」回頭說到:「謝雲沛,你帶這位軍爺下去。」
再無他人之時,忠叔才說:「王爺,勢態嚴重了。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已經從岳州向長沙而來,長沙怕是守不住了。」
朱慈煃靜靜的聽著忠叔的話,心中也在盤算。難道這長沙城中就沒有軍隊嗎?這個時候擁有城牆的防衛,對於守城一方來說佔盡了便宜。在現代火炮出現前,攻城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忠叔這裡還在繼續:「長沙城本就兵微將寡,雖然惠王、偏沅巡撫李乾德都在長沙城。可糟糕的現在巡撫那邊探查到長沙總兵尹先民似乎有不穩的跡象,府尹大人來信就是說這個的,王爺您也要早做打算。」
朱慈煃點點頭,示意忠叔繼續說下去。忠叔很奇怪,王爺以前可不是這麼沉默,怎麼出了意外之後這麼沉默?或許是還沒有緩過來吧,心中算計,口中也繼續說到:「岳州一失,長沙北面門戶洞開。西賊(張獻忠自稱大西王,外人卻叫其西賊)勢大,長沙城實不可守。長沙城中兵不滿員,將有異心。更有一群新敗之人來到,連岳州都丟了,長沙那裡能守得住啊。別說長沙現在空額的兵多的很,更別說還有尹先民這等有異心之輩了,實在是無力抵抗張獻忠的軍隊。」
看著自家王爺依然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忠叔也著急了:「王爺,不能在猶豫了,武昌淪陷,楚王被張獻忠殘忍殺害。一旦長沙失陷,您也會有性命之憂。」
此時朱慈煃才挑挑眉毛:「你的意見是?」
「尹先民在軍中頗有勢力,長沙城依然不可守。王巡撫的意思是請王爺您拿個主意,早做決斷。」
看著手中的書信,朱慈煃也陷入了沉思。這張獻忠殺向長沙,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岳州本身離長沙就不是太遠。給自己的準備時間可不多,才剛剛弄明白自己的身份,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既然四處都在鬧農民起義,那這天下又有多少太平的地方?自己雖然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可這個時代畢竟和上一世不一樣,在說,這幅身體還沒有長成,現在又虛弱,還缺乏鍛煉,自己連自保都成問題,更不要說什麼逃走了。
屋子裡靜的落陣可聞,忠叔等待了一陣,深呼吸了一下:「王爺,您今年才十四歲,還不到志學之齡。就是留在長沙也沒有多少意義,小人看這您從小長大,又受老王爺囑託要好好照顧您,絕不能看著您身處險地,我們離開長沙吧。」
「你打算去那裡?」離開?說的輕鬆,外面既然鬧得那麼凶,沒有完全的準備就出去那可太冒險了。
「王爺,去南京吧。您的娘親在南京,老王妃家在南京也算名門望族,自然可以庇護王爺。而去南京可以走水路,從湘水直入長江,便可直達南京。西賊雖然鬧的很兇,但是在水路上卻沒有多少力量,只要小心,定然是一路無事。至於朝廷那邊,就請趙先生走一趟北京,為王爺您求肯開脫,皇上對待宗親很好,只要使些銀子,百官中自然有人為您說話,您可以放心。
冷著臉,他的心中在不斷的盤算,自己這個身份卻帶給了不少的麻煩啊,張獻忠是農民起義軍的首領,和自己這個大明藩王的身份是死敵。而且很快就會到達長沙,可恨自己現在身體虛弱,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若是自己一個人逃跑,這危險性太大了,不說亂匪橫行,怕是連生存都成問題。現在外面可以說是亂世,農民起義隨處可見,自己現在是一個孩子的身體,如何生存?
朱慈煃將手中的信放下,淡淡的說到:「你去安排吧。」
已經決定要逃跑了,憑著自己這大明藩王的身份,還是有人保護自己一起跑比較好。這樣的話,比自己一個人跑安全多了,誠然,剛到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但是這個老管家,暫時不會有什麼不利自己的地方。現在沒有人知道此『朱慈煃』非彼『朱慈煃』,這王府之中的人大部分還是忠誠於大明吉王朱慈煃的,有這個條件為什麼不利用?
現在朱慈煃心中也出現了強烈的意願,一定要拉攏一些可靠的人,在自己身體恢復之前保護自己。等自己的身體恢復好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一連兩日,忠叔忙的影子都看不見,倒是趙先生出現了:「王爺,您可好了一些?」
對於這個嘮叨男,朱慈煃本不待見,但是此時他心中一動,隨口問到:「去年都有一些什麼大事發生?」
沒想到朱慈煃會問這個,可趙先生隨即發揮他說話的天賦,好似找到了自己展示的舞台:「崇禎十五年啊,倒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清兵攻克塔山。其時,兵部郎中馬紹愉駐塔山等候朝廷議和之命,遣人諭清兵勿攻,清兵不聽,遂攻克塔山城。城中兵民**,無一人降清,真真是我大明英烈楷模。子曰…………」
對於趙先生的嘮叨調書袋,朱慈煃沒有理會,去年是崇禎十五年,想到這位崇禎皇帝,他雖然對歷史不感興趣,可也知道這位悲情皇帝。雖然不知道這位皇帝在位多少年,可卻知道這位皇帝是明朝最後一位皇帝。
「楊文岳、左良玉於朱仙鎮為闖賊大敗,兵馬盡失,楊文岳免職,丁啟睿逮捕下獄。闖賊李自成又連克汝寧、襄陽,實在欺我朝廷無人,恨不能立即上陣,斬賊殺敵。」
朱慈煃一聽,這位怎麼搞的好像恨農民軍比恨滿清軍隊還厲害?這也太過了吧?明朝之後得天下的可不是農民軍,而是滿清人。或許你們不知道,可我卻非常清楚這一點。
忠叔進來打斷了趙先生的話:「趙彥傑,你怎麼又在和王爺嘮叨?王爺現在身體還沒有痊癒,不要打擾他。」
趙彥傑馬上閉嘴了,看的出來,他對忠叔還是很尊敬的。忠叔轉身對朱慈煃說到:「王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府中財物實在太多,大多都帶不走,您看該怎麼處理?」
朱慈煃眼中冷光一閃,雖然沒有什麼概念。但這些財產好歹也是這幅身軀名下的,自己一走,這留著也是便宜了張獻忠。哼,你張獻忠趕的我象喪家之犬一樣,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恢復了再說。而這帶不走的財物,自然也不會留著便宜了你。
「帶不走的,就散給長沙城中的百姓吧。」朱慈煃一錘定音,卻錘的忠叔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