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OK,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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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田紅。」

「報真名!」方靜竹看了眼身份證,明明叫田淑芬好么!

「就這個,圈裡就這麼叫。」

面對眼前滾刀肉一樣的慣犯,方靜竹狠狠一挑眉,啪一聲把記錄筆拍桌子上了。

「老實點!報你身份證上的大名,你爸媽給你起的!」

「你媽給你起的名字,你捨得拿她當小偷啊?」

女人三十來歲,穿一件黑乎乎的外套。粗糙的皮膚上儘是暗沉,一雙眼睛倒是精怪的很。

方靜竹本來就算不上好脾氣,這會兒面對著油鹽不進的嫌疑人,只恨肩上的警徽條條框住自己的一切行為舉止。

「你還知道當小偷丟人?年齡!」

「哎呦問什麼問,你那不都有么?」田淑芬撇撇嘴,一條腿翹上膝蓋。

「給我坐直了!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N進宮了還不知道規矩?」

方靜竹的聲音提的很高,同組的幾個同事不由自主地往這廂瞄了瞄。

他們覺得奇怪警花小姐已經不是第一天當警察了,面對這樣胡攪蠻纏的慣犯,你越是跟她飆著勁得沉不住氣,越是輸得難看。

「凶什麼凶啊?」田淑芬果然來勁了。「你還能打我不成?告訴你,我可是孕婦。你們既不能動我,也沒權利把我留在這羈押。」

說著,她撩了撩自己的外衣,手往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拍了兩下。

又來這招。

這是B城近幾個月新興的一個盜竊團伙,專門遊走在上下班高峰的地鐵公交,以及火車站醫院等地區。

受害人大多是臨近基層的血汗勞工,一時間,民怨飛天,警署領導也是亞歷山大。

這段日子以來,大家蹲點蹲坑,也抓了幾個小嘍啰。未成年和女性居多。而這些女性無外乎有一個特點,都是孕婦。

孕婦不能拘留這一點,擺明了鑽法律的空子。大多也只能批評教育一番就給放了,一來二去的,弟兄們也是泄氣。

然而今天的方靜竹可不同往常

一聽孕婦兩個字,她躥火躥得更高了!

「你孕婦了不起啊!你結婚了么!合法了么?告訴你,別以為你說懷孕了我就拿你沒辦法!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做鑒定。要是查出來你說謊,數罪併罰!」

說完,方靜竹拎起田淑芬一隻胳膊,上手就要拷。

「唉!小方小方!」內勤李叔趕緊過來,把方靜竹扯到一邊去:「你今天是怎麼了呀?一點點小事,怎麼先亂陣腳啊?這種人就壓根沒臉沒皮,你說咱都不好意思抓她了,她怎麼就還好意思偷呢?可是沒辦法啊,人家說懷孕了,你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現在老百姓維權意識都強,警察也是難做。

狐狸沒抓找再惹一身騷可就麻煩了。消消氣,消消氣哈。你看你這眼圈黑的,昨晚沒睡啊?」

廢話一樣,昨晚可不沒睡唄?

方靜竹心裡堵得跟破抹布似的自從昨晚回家開卷有益一般看了婚紗店老闆留給她的箴言,能睡著才有鬼好么!

方靜竹對著天花板發了一晚上的呆,腦子裡始終空空亂亂的。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拿出卡片來看,那行漂亮的鋼筆字都快被看成鏤空了。

陶萌,林謙。他們是兄妹啊!是擬定血親啊!

是她方靜竹在這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啊。

還記得她去年有次抓捕壞人意外受傷,差點掛在牆上交代成烈士。也是這兩個傢伙,一人400cc的血清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所以方靜竹為什麼要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呢!

熬到凌晨,她氣急敗壞地發了一條簡訊到名片標識的手機上。

【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不道德!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你不懂么?不懂還開什麼小清新的文藝婚紗店!告訴你,我是警察我只講有證據的真相,才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別人地隻言片語。當心我告你誹謗!】

發完了簡訊,方靜竹也不洗臉也不梳頭,獃獃盯著手機。心情比等待開獎還複雜。半小時后,沒有回復。

就像一拳出招在軟綿綿的沙地上,方靜竹心裡堵得越發難受。

噼里啪啦地按下鍵子,她又打了一條信息過去

【你不敢回答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我猜你這種人不是偏執狂就是自戀狂,唯恐天下不亂你看熱鬧很好玩是不是?】

就像被大海湮沒的漂流瓶,依然沒有回應。

方靜竹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抓狂魯莽又無禮。不敢向當事人證實的懦弱,只能沖陌生人發飆。

「小方?!」老李晃了晃手指,捉回失神的方靜竹。

「我沒事。我……」

方靜竹揉了下眼,抬頭看看牆上的鐘,此時剛過12點。

「我帶這個田淑芬去醫院檢查,如果是假的,我要她好看!」

警車上,方靜竹剛把女賊安頓好,手機就響了。

林謙打過來的。他跟以前一樣,無論多忙多累,一日三餐體貼問候得就跟老佛爺請安似的。

「靜靜,午飯吃了么?」

「還沒。」方靜竹懷著幾度複雜的心情,吐出的兩個字回答絲毫提不起精神。

「都幾點了,當心把胃餓壞了。」

「出外勤呢。等會回去就吃。」方靜竹下意識地轉了轉手裡的戒指,咬咬唇,「你,下午做什麼?」

「我在公司啊。等會兒要開會,不過可以儘早結束,下班去接你好不好?」

「嗯,但我不確定時間……」

「沒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等你。」林謙掛了電話,方靜竹卻像被人點了穴一樣,端著方向盤遲遲不動。

「妹子,咱還去不去啊?」田淑芬撇撇嘴,用胳膊肘捅捅她,「依我看,你就別費這個勁了。早點放了我,你也好早點下班約會是不是?我都跟你說了我是孕婦,真沒騙你。」

「別廢話!」方靜竹本來就心煩意亂的,被她一聒噪。剩下那點耐心也都喂狗了,「天底下怎麼有你這樣的母親,懷了孩子就是為了違法亂紀的?真不知道孩子他爸」

「我猜,你沒當過媽是不是?」田淑芬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而且,跟男朋友感情是不是也不好?

你剛才不停地轉戒指,這都是猶豫忐忑的表現。我覺得你在這段感情里看似強勢,實際上弱的跟耗崽子似的,人家疼你你就滿心小確幸。其實根本就不了解你身邊的男人。」

「你還有完沒完!」方靜竹被她三言兩語戳了心病,面子裡子都掛不住,「我告訴你,我跟我未婚夫關係好得很,別以為我們女警平日里威風著,回家就不會當個好妻子。我」

說這話,方靜竹是有點臉紅的。然而再一抬頭,就見田淑芬得意洋洋地舉著手裡的一塊百達翡麗!

竟然就這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從手腕上順走了。

「還我!」方靜竹咬牙切齒。

「你是個小警察。能有多少錢?這表是你男朋友送的?我跟你說啊妹子,剛才跟你說的那些都是我的經驗之談。我們做這行的,最擅長察言觀色。才好知道什麼樣的人有心事,警惕性差,好下手啊!」

「你還挺自豪的是不是!」方靜竹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車子飈在城市道路的最高限碼上。

她決定先忘記那張不愉快的卡片,卻怎麼也忘不了婚紗店老闆那張辨識度很高的臉。

低頭看看手機,那兩條出言不遜的簡訊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但方靜竹覺得,自己貌似已經輸在了波瀾上。

唉,玩弄人心的魔鬼也不過如此。

停車,挂號,方靜竹牽著女賊坐等在婦產科診室門外。等那些叫號如同過眼雲煙。

「坐好!別亂動,我去給你開張化驗單。」終於輪到了田淑芬,方靜竹用手銬將她的一隻手擼在走廊的長椅上,為免騷亂,還特意用外套蓋了蓋。

「我尿不出來……」田淑芬緊張兮兮地瞅瞅方靜竹,「要不?改天?」

「少廢話!都什麼年代了還驗尿,驗血!」

可就在方靜竹起身準備進去的時候,斜過眼視線範圍里兩具熟悉的身影,一看就不是群眾演員!

陶萌和林謙。

方靜竹身上的警服實在太顯眼了,她知道自己哪怕再靜止個片刻,說不定就會被對方同樣對視過來。

陶萌穿著紫色的小外套,連衣裙底下是一雙平底小白鞋。林謙還是一身商務西裝,怎麼看都像是從公司里抽空溜出來的。

方靜竹想:我是警察,就算親眼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是不是?

也許是陶萌在外面遇到了渣男不小心擦槍走火?也許她被人始亂終棄又不好意思跟家裡說?也許她只能依賴林謙這個大哥哥?

也許有一萬種可能,惟獨不可能的就是他們兩個背著她方靜竹搞在了一起。

貼著走廊。方靜竹溜進診室。

啪一聲,她在胖胖的醫生面前亮了自己的警官證。

「醫生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執行非常重要的任務。需要您的配合。」

坐診醫生三十來歲年紀,每天送往迎來地打發著不痛不癢的門診。大抵是日子過得悠閑,缺少刺激。

此時她一看方靜竹的架勢,眼鏡片下的一雙綠豆眸子蹭蹭放光!

「您說,要我怎麼配合?」

***

74號患者陶萌,請到3號診室就診。

74號患者陶萌,請到3號診室就診。

門口的叫號機反覆播送,十幾秒后,林謙輕摟著陶萌的腰,敲門進來。

「醫生,我懷孕8周了。想做人流。」陶萌有點忐忑地坐下,多少有點不太敢直視醫生的眼睛。

其實醫生也不是很敢直視她的眼睛就是了

方靜竹穿了白大褂,戴了三層的大口罩,跟人家就診醫生借來的大眼鏡能有八百度。

她壓著聲音,故作喉疾,偏著頭咳嗽連連:「上次月經期什麼時候?」

「上個月4號。」

上個月4號?方靜竹心裡盤算了一會兒。假設陶萌生理期很準時的話,那麼應該是上個月十七八號的時候

林謙的生日不就是8月17號么!

方靜竹記得很清楚,自己因為臨時出任務,只能把提前為男人準備的禮物用餓了么騎手送了過去。

那天正好下暴雨,騎手還特么翻溝里去了。

林謙親自到醫院去找快遞員取東西,因為他說他真的很想在那一天收到方靜竹的生日禮物。

等到兩天後任務結束,方靜竹才知道林謙淋雨著涼,掛了兩天鹽水呢。

為這事,她沒少自責。

不。孩子不會是林謙的,這絕不可能!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你越是不相信,現實就越是要給你一記耳光。

「怎麼不要呢?吃藥了?看你年紀,也不算很小了。」

方靜竹壓著聲音問道。

三層口罩讓她的發音不是特別清楚,所以陶萌和林謙都沒有懷疑。

只見陶萌轉過臉,欲言又止地看著身後的林謙。男人哦了一聲,扶著她的肩上前解釋道:「我們,沒……沒準備好……」

眼鏡片又厚又重,卻不妨礙方靜竹清楚地看到陶萌把手扣在林謙的掌心裡。

捏的死死的,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的確定不要?」方靜竹呼吸一窒,抽出病歷卡,在上面划著些什麼。

「萌萌……」林謙似乎有點動搖了,這一聲萌萌,把方靜竹的心都要給翻炒了。

「不好意思醫生,我們再商量一下。」林謙擺擺手,拉著陶萌來到走廊。

相隔兩米的距離。方靜竹聽得一清二楚

陶萌咬著小嘴唇,憋出了哭腔:「你跟靜靜就要結婚了,萬一她知道就麻煩了。哥,我們還是……還是……」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卻要你受這樣的罪。」林謙的懺悔真的是太真摯了。以至於方靜竹傻乎乎地以為,這個人前雷厲風行的青年才俊,就只會在自己面前才把節操和氣概掉的這麼乾淨。

原來,對陶萌,他也溫柔得毫無違和感啊?

「跟你沒關係。我是自願的。我就是覺得,可惜了……你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樣優秀……不過,你有靜靜了,你們……」

「萌萌,你別這樣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哎呀,沒怎麼辦,就這麼辦唄。一閉眼,一咬牙,就跟打針一樣。」陶萌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推開林謙的手,返回診室。

方靜竹已經把白大褂脫了,深色的警服貼在她勻稱健康的身體上,整個人散發著不用逼供就讓人想慫的氣質。

推過陶萌的病歷卡,上面被她用筆畫了一隻王八。

就跟高中那年,陶萌受人欺負時被畫在臉上的那隻,一模一樣。

「靜靜!怎麼是你?!」

林謙和陶萌頓時傻了眼。診室里的氣氛眼看就要狗血起來了。

「如果每個犯人都能像你們這樣,不用審訊就和盤托出,那……警察就好做了。

林謙,陶萌,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每天工作太辛苦,打心裡疼著我,替我考慮著的吧?」

「靜靜!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陶萌上去就要拉方靜竹的手,可是那小身板比起警校出身的方靜竹,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隨便一推。她呀得一聲就被甩牆面上了!

「萌萌!」林謙一把扶住她,跟護犢子似的搶在懷裡:「靜靜!你別怪萌萌,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傷害了你也傷害了她,你要是恨我怨我,沖我來就是了!」

方靜竹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有擔當!夠霸氣哈!沖你來是不是?行啊!

正好一個護士推著一車輸液瓶上來,方靜竹二話不說撩起一隻,咔嚓砸林謙腦袋上了!

當時那血跟火鍋調料似的,直接飈在方靜竹的警徽上。

她一下子就哭了。

畢業那天宣的誓你都忘了么?方靜竹。你看看你這點出息!

「林謙!林謙!!!」陶萌抱著林謙,哭得一張臉跟年畫似的。

瘦不拉幾的小身板一躍而起,沖著方靜竹狠命一推

「方靜竹你發什麼神經!你憑什麼打人!林謙這一年多來為你付出了多少?你有為他著想過一丁點兒么?

擺出一副我就這樣我最大,你喜歡我你活該的姿態。方靜竹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想要他?」

方靜竹慘然一笑,抬起血淋淋的手掌把淚水摸得跟鬼畫符似的,「原來你想要啊?你想要你跟我說啊?你想要我不會不給你的。你想要麼?悟空,你真的想要麼?!」

高中那年的錄像廳,兩個姑娘逃課去看大話西遊。

陶萌是軟妹子,為紫霞仙子的愛情哭得一塌糊塗。

方靜竹是女漢子,為唐僧羅家英的經典廢話逗得節操全無。

我們就像一片葉子的正反面,風吹過,雨打過。總有一天,會計較誰擁有的陽光多一些。

「陶萌!你他媽的要是喜歡這個男人,我方靜竹跟你爭一下算我跟你姓!」

「可林謙愛的是你。」陶萌牽著嘴角,扶起地上頭破血流的男人。

她的目光充滿了不甘也充滿了悲傷的挑釁:「你看,我說你配不上他。你連為了他,爭一爭都不敢。」

我不敢?

方靜竹捏了捏手掌,殘留的一片玻璃將她不甚敏感的神經刺得生疼。

不敢撕逼的那個人。通常只是因為更在乎罷了。

走出醫院,開車門。

方靜竹混混沌沌地開出了兩公里,才想起來她把田淑芬忘在醫院了。

等她收拾起亂成十二指腸的心情,再次返回的時候。

候診室的長椅上就只剩下半截撬開的手銬。

***

「方靜竹!你已經不是新人了,怎麼還能做這麼魯莽的事!」

隊長張大勇一開破鑼嗓子,跟海獅發情似的,白瞎了一副堂堂相貌。

「我知道錯了。」方靜竹負手而立,低著頭挨訓,「我只是……只是想去醫院證實一下她是不是孕婦。」

「她是個鬼孕婦啊?!」張大勇甩手一疊照片。掄在方靜竹身上,「他叫田小光,今年二十一歲。根本就是個男人!」

方靜竹不覺得驚訝。連陶萌跟林謙都能搞在一起,這世上還有什麼事不能發生的?

「哦。」

「你哦什麼哦?你知道他什麼來路么!」張大勇氣得喉結亂竄:「追蹤八個月的2.17特大走私毒品案,橫跨七個省,到現在查到哪裡,線索斷到哪裡。你可知道我們犧牲了多少個弟兄?

好不容易有線人來報,說一個叫田小光的馬仔一直在給上家牽頭認貨。他長得清秀,千面多變,特別擅長偽裝,尤其是異裝。很多時候會把自己打扮成街頭乞丐或者孕婦扒手。

這次被我們反扒隊歪打正著地弄到了,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突破,我電話就晚打過來半小時你竟然把煮熟的鴨子給我搗鼓飛了!

方靜竹,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方靜竹這會兒才知道自己惹了禍,但那又怎樣呢?別說看個犯人看不住,就是看個男人她也看不住啊!

「行了,你也別在這兒杵著了。」罵了足足半小時,張大勇罵的都詞窮了。走過來拎起方靜竹的袖子,他看了看女孩手裡的割傷。

「回去好好反省下,別人問起來,就說是嫌犯偷襲,你負傷不敵。統一一下口徑,我好寫報告。否則就你這個事,怎麼不得停職查辦一個月?」

「不,隊長。」方靜竹拒絕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您還是據實報吧。什麼處分我都認了。

放走田小光本來就是我失職。這手跟工傷一點關係沒有,是我捉到未婚夫陪著小三去打胎,撕逼撕的。」

張大勇愣了一下,半晌沒說話。

方靜竹的肩膀抽了抽,眼淚鼻涕都忍不住了。

「對不起,隊長,我實在太不在狀態了……我求求你,停我的職吧。我真的好難受,真的。」

「丫頭……」張大勇拍了拍方靜竹的背。「要不,休息休息吧?這段日子,也是辛苦你了。」

「謝謝隊長,謝謝……」方靜竹抹著滿臉淚涕,蜷曲著血淋淋的手掌敬了個禮。然後逃也似得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方靜竹睡了個昏天暗地。

第二天下午爬起來,她拎起那盒婚紗就來到了百年良緣婚紗店。

「老闆,退貨。」

咚一聲,禮盒砸在收銀台上。獨臂的老闆從小憩中醒來。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售出恕不退貨。」

「你牆上的營業執照經營期限,超過六十天了。如果你不想明天就被工商過來拆招牌」

方靜竹臉一揚。

老闆側了側頭:「我是殘疾人,有殘疾證。政府經營創業補助,我可以多延一個月時間的。」

方靜竹:「……」

「何況,就算我幫你退貨了,貨款也是要退到你未婚夫的信用卡里。

你不覺得虧么?」老闆單手拆開禮盒,抖了抖曳地白紗:「拆了做蚊帳也是好的嘛,別便宜了渣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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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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