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難安(結局篇03)
一顧難安(結局篇03)
蘇岑並沒有哭,只是越發的沉默寡言,除了每天餵養女兒之外,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著窗外偶爾飛過的小鳥。
她自己有種感覺,她所有的眼淚,已經在等待之中消磨殆盡了。
除了那天的消息之外,心黎再也沒有給過她關於任何顧逸欽的消息。事實上,心黎也不知道。
印凡來看過她幾次,但待的時間並不長。
心黎沒日沒夜在她身邊陪伴,原本因為懷孕而豐腴的身體瘦了一圈下去。薄家的兩個小傢伙來過幾次,承希明顯像個小大人了,而小公主的性子像極了心黎小時候的模樣,特別討喜。
一口一個岑姨叫得蘇岑心花怒放,備感女兒果然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
她看著嬰兒床上的思思,越發的希望思思將來可以像含希這麼討人喜歡。
「是不是覺得人生有這麼討人喜歡的孩子就圓滿了?」心黎笑笑,讓馮媽帶著含希回去。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這兩個孩子來的時候,都是我最艱難的時候。」心黎溫柔的笑著,「看著這兩個孩子慢慢的慢慢的就過來了。」
蘇岑知道她在想什麼,緊握住了她的手。心黎回以微笑,「別那麼緊張,我不是想起了是什麼,我是在告訴你,人生沒有什麼是熬不下去的,你認為的所有熬不下去,不過是你在承認你的懦弱。」
「我沒有認為什麼是熬不下去的,是你緊張了。」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病房外有道身影一閃而過。兩人都沒有發現,嬰兒床上的思思突然睜開了眼睛,咿咿呀呀的笑著。
薄庭深是下午抵達的茉城,一下飛機便直接去了醫院,心黎看到他的時候詫異了一下,緊接著便去看蘇岑。
她並未在蘇岑的臉上發現什麼情緒。
呡了下唇,她看著薄庭深,「怎麼不回家直接到這裡來了?」
「想見你。」薄庭深回答的簡單了當,「孩子乖不乖?」
「挺乖的。」心黎笑了笑,「快來看看小公主。」
薄庭深朝著嬰兒床走過去,思思晶亮的眸看著他,唇角彎彎的笑了起來。
他愣愣的看了好大一會兒,然後突然回過頭來看向蘇岑,幽深的眸中藏著心黎都看不懂的情緒。
蘇岑和他對視了片刻便移開了眸,若無其事的看向心黎,「你跟著庭深回去吧,我這邊有傭人。」
心黎眉心微蹙,「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你在這兒也陪了好幾天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過來。」
心黎沉沉的看著她,「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好幾個傭人都在,你還擔心什麼?」她輕笑。
心黎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剛剛出醫院的門心黎便忍不住問出了口,「顧逸欽他是不是還活著?」
薄庭深身形顫了顫,回過頭來捏捏她的鼻尖,「你倒是聰明,不過他一心求死,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什麼一心求死?」
「大概是覺得自己作孽太多,無顏面對。」
「你少敷衍我,薄庭深,到底怎麼回事?」
薄庭深終於認真了起來,「苗元九死了,祝文月逃了,目前還不清楚是她脅迫了顧宜萱還是顧宜萱自願跟她走的,還有一筆下落不明的可觀財產,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顧逸欽呢?」心黎的心臟跳了跳,怎麼蘇岑的人生就這麼坎坷?
「還在昏迷之中,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
蘇岑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出院之後便被顧老爺子接回了顧家。
印家出了事亂成了一團,據說秦怡從德國回來之後身體便每況愈下,就連精神都多多少少出現了問題。
印秦和印凡兩兄弟日夜守著,印凡還好,偶爾會過來看看她,兩天跟她通一次電話,印秦根本無暇顧及到她。
小思思滿月的那天,印秦突然登門。
對於幾個年輕人的糾纏,老爺子多多少少是知道的,但也沒刻意的插手。
兩人許久未見,四目相對,沒有什麼激動的情感,就連空氣都顯得格外的淡涼如水。
印秦先是看了小思思,接著才和她說話。他將手中的文件攤在她的面前,「蘇岑,這是我找律師擬定的離婚協議,我把選擇權交到你的手上。」
蘇岑並沒有看那份離婚協議,只是盯著他那一雙和顧逸欽極為相似的眼睛。
片刻,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和筆,在文件的下方簽上了她的名字。
印秦五味雜陳,卻如釋重負。
他離開的時候,蘇岑朝著他說了聲「謝謝」。
具體是謝什麼,因為什麼而感謝,恐怕只有兩人知道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茉城漸漸開始流傳起顧逸欽已經死亡的消息,並且扒出了蘇岑住進顧宅的事情。
各種猜測傳遍街頭巷尾,就在這時,蘇岑的身世突然被公開,並且還是以顧氏的官微公開的,公信度百分之百。
原因官微上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當初在醫院抱錯了。
當人們還未從這消息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官微上再度公布了一條新聞,顧氏總裁顧逸欽將其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轉入蘇岑的名下。
茉城又流傳起了另外一種流言,顧逸欽並非是顧家的親生兒子,甚至有傳言傳起了蘇岑和顧逸欽之間的故事。
結合之前顧逸欽轉移名下財產的事情,倒也有了幾分可信度。
即便是流言四起,蘇岑已經安安靜靜的生活著,只是名下突然多出了一大筆財產。讓她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她聽著律師整理了顧逸欽名下的所有財產,真的是全部都轉入了她的名下,只剩下星瀾別墅這一套公寓。
她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做了一個決定。
……
等她到達星瀾公寓的時候,站在門口突然間瑟縮了,按密碼的手幾度縮了回去。猶豫了十分鐘中左右,她還是按了下去。
窗帘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內漆黑一片,她的手還未摸到牆上燈的開光。
頭上驀然被黑洞洞的槍口抵住,她身體猛然一僵。
「別動。」身後傳來沉沉的嗓音,粗糲而沙啞。
屬於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陌生的令她心悸,熟悉的令她心顫。
她眼角莫名一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