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19-我喜歡你是開玩笑的
「維安姐,喝茶。」余瞳端過一杯茶送到越維安的面前,隨後乖乖的坐在她的對面,等著一些訓話和一些解釋。在她內心裡更需要的是那些解釋。表面一直『古板』的越維安老師怎麼會出現在烏煙瘴氣的飆車場地,而且並不是一個初入者的表現,反倒是很融入其中。
「你和林可黎很熟悉?」看了看余瞳放在她面前的茶水,與其和茶水相比,她更喜歡來一杯威士忌,不過沒辦法,這是之前她來余家做客時一直保持的端莊形象,必須以茶水來搭配。
「我和可黎在一個學校。」看著今天越維安沒有馬上去喝那杯茶水,余瞳看了看門口的酒櫃,「要不……維安姐,我給你換一杯酒吧。」
「哈?不用了,還有好多課沒備,喝喝茶之後剛好可以備課。」越維安擺了擺手,「在你哥回來之前,你是不是要老實交代一下近期的表現啊?除了飆車場地,你還去過哪個不改去的地方?」
「沒有,真的沒有,今天去飆車場地也是第一次,可黎為了慶祝我們兩個可以成為好朋友,所以才帶我去那裡的。」余瞳看著越維安,如果可以,今晚她想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她不想再做余家的乖乖女了。
「以後不要再去了。」越維安喝了一口茶,看了眼時間,余煊也該回來了。
「維安姐……你是不是每天都會去飆車場地,也跟著飆車?」余瞳小心的詢問。
「嗯。」越維安承認,反正現在已經瞞不住什麼了。
「那我也可以天天去么?」再次小心的提問。
「剛才我不是還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去了么。」越維安白了一眼余瞳,這丫頭怎麼回事,之前一直乖乖的,今天卻怪怪的。
「我知道哥哥是怕我學壞,可我知道你們那些人都不是壞人,可黎,沫堯姐還有美熙的姐姐,你們都不是壞人。」余瞳一臉認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和她們接觸不深,怎麼知道她們都是好人。」越維安好笑的看著余瞳,這個乖乖女一直被余煊保護的很好,沒怎麼接觸過外面的人,越維安不禁在想,這樣被護在白色的羽翼下成長,真的好嗎?
「我也說不好……但是我就是知道。」余瞳看著越維安,後者也一直看著她,似要說什麼卻又不肯說出口,「難道你們不是好人么?」
「怎麼說呢……你這個小鬼,很會堵別人的嘴么。」越維安搖了搖頭,把茶杯里的茶水當成酒一樣一口喝了進去。
「所以啊,我就是知道你們是好人,在沫堯姐和可黎幫助我那天我就知道。」余瞳一臉認真。
「幫你?幫你什麼?」
「有一次在學校被學生教訓了,是她們兩個幫我出的頭,沫堯姐一直說那是無心出手,但我知道她就是想幫我,就當我自作多情好了,」
「哦,就是那幾天你一直戴著口罩遮住臉,對我們說是因為感冒生病了么?」回想有段時間,余瞳一直戴著口罩,說不想把病毒帶給身邊的人。
「嗯。」
「不管怎麼說,就算以後你常常和可黎接觸,但是有些事你不能學,有些地方你不能去,有些東西你不能碰。」越維安看著余瞳,見到她皺起眉之後又繼續道,「倒不是因為可黎做的事不對,也不是說可黎就是個壞孩子……可黎也好,沫堯也好,在熙也好,你和她們不是一路人,她們真實的生活你體會不到,也走不進去……包括我也一樣。」
客廳內一時之間靜了下來,越維安看著余瞳,余瞳看著桌面上空空的茶杯。她知道剛才越維安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就如同在她白天聽到林可黎的回憶之後,她感受不林可黎是怎麼樣度過那麼痛苦的童年,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朋友,過去的十幾年,就只有她自己。
「嗯?氣氛怎麼有些不對?」余煊關上大門,在玄關處換鞋時看見越維安和余瞳兩個人坐在那發獃,一時之間感到奇怪。
「哥,你回來啦。」
「你回來了,我也可以『下班』了,回去還要備課。」見到余煊回來,越維安伸了伸腰。
「現在就要走?」余煊拿起一隻拖鞋剛要套在自己的腳上。
「對啊。」
「我送你好了。」放下拖鞋,索性直接又把鞋子穿好,「瞳瞳,你也該睡覺了哦,很晚了。」
「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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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內街兩旁的路燈下飛著幾隻飛蛾,地面上的影子不停的換著位置,夜晚歸家的車輛時而打破夜的寂靜,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的鈴鐺也會隨著客人的進進出出作響。
「從你家到我家,只不過五分鐘的路程,你確定要送我?」
「反正我又沒什麼事要,不如我們去江邊走走吧。」
「這大晚上的……等等,喂余煊,今天不會是要和我約會吧。」越維安踮起腳尖摸了摸余煊的額頭,好像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余煊主動送越維安回家,想她之前不管多晚在余家出來,這五分鐘都是自己孤孤單單的走回去的。
「你的腦袋裡都想些什麼呢?」余煊白了一眼越維安。
「嘖,順著我說一次都不可以,那麼大晚上的我們要去江邊幹嘛,自殺?」越維安瞥了一下嘴。
「幫我想想要送人的禮物,你知道,我最不會給女生送禮物了。」余煊傻傻的笑了笑。
「選禮物,要送誰,不會是我吧?」
「喂!越維安,能不能正經一點。」余煊斜著眼睛看她。
「好吧,我儘力。」越維安清了清嗓子,一副認真的表情。
「是要送給思雅的,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禮物,還真不知道送什麼。」余煊撓了撓頭,好看的眉皺在了一起。
「思雅?思雅是誰?」
「你的記憶力能不能進步一點,不是說過了是我老媽朋友家的女兒嘛,要來這裡玩幾天。」
「你那個青梅竹馬?」越維安沒去看身邊的余煊,好像對前面那排路燈感興趣起來,認真的看著,就好想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
「終於記起來了。」余煊向越維安豎起了大拇指,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越維安只是笑了笑,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了一些落寞,不過卻沒人願意承認。
「嘖嘖,我的記憶力恢復力可是很快的,怎麼,做好交往的準備了?」越維安用胳膊擠了擠余煊,臉上揚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陳思雅這個名字自己怎麼會記不得呢,只是一直裝忘記罷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在一直無視。
「準備著呢。」
「余煊同學,太過分了吧,在一個喜歡你的人面前說你要和別人交往。」
「你是真的喜歡我?」余煊不明顯的看了一眼越維安,可惜剛好越維安的頭轉向一邊的江面。
「當然了,那還用會問嗎,我可是一直在說我喜歡你耶。」
「不過你好像說過『我喜歡你』這句,都是開玩笑的。」
「……好吧,這次你又沒上當……沒錯,還是開玩笑的。」越維安拍了拍余煊的肩膀,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前方,一束車燈打了過來,刺得眼睛有些痛。
「切,連表情都和那年一樣隨便……」
「所以說是玩笑的嘛……傻子才相信呢。」沒錯,連表情和那年都是一樣的,那一年是真的隨便,而這些年,都是自己在裝隨便,把那句「余煊我告訴你,我喜歡你」當做玩笑,只是因為錯過的那一年。
感情還真是個有趣的東西,你認識我時,我不認識你,你喜歡我時,我認識你,你愛我時,我喜歡你,你離開我時……我愛你……
到美國的第一年,越維安認識的只有自己的表哥何濯,或許是出眾的長相,迎來了不少追求者,可惜在這麼多的追求者中沒有一個可以讓這個冰山美人動心的。
如果自己有了男朋友,那些追求者就會有自知之明的離開,只不過那個男朋友剛好是余煊而已,後來越維安才知道那時被自己當做擋箭牌的男孩是何濯的朋友。知道越維安身邊有個那麼優秀的護花使者,追求的人也就慢慢消失了,後來丟下一句「那句『我喜歡你』可是開玩笑的哦」,越維安學滿回國了。
有些事就是事與願違,那句話丟給了余煊,在美國的那段和余煊假交往的回憶也丟給了自己。在得知余煊回國之後,越維安鼓起勇氣再次表白的時候,余煊也會笑著說一句『我會把它當做玩笑的』。
一直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關於喜歡的對話也總是以玩笑結束。
「喂,余煊……」
「恩?」
「你也開一次玩笑吧……說你喜歡我……」
「不要。」余煊的手握成了拳頭,他不懂『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為什麼一定要是開玩笑的。
那一年明明知道只是一場戲,又好像演的太投入了,謝幕了卻還沉浸在那場不存在的美麗中,想把它變成真實的時候,它卻成了一個玩笑,虛假的愛情結束了,真實的玩笑卻一直在繼續。
「切…….」越維安點燃一支女士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胸口被Nicotine刺激的痛快一些,疼痛自己不會跑出來,眼淚取代了它,只是想看見的人沒看見罷了。
街邊的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好長,有一雙很近的手卻一直保持的相應的距離,看不見的心,亦或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