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誰比誰更狠

010誰比誰更狠

書房裡暈黃的光與外面白晃晃的光亮到底不同,陳貴妃有那麼一瞬眼前是模糊的,只瞧見一個泛白的剪影,但又瞧見了耀眼的紅。

然後視線清晰,面前的少女背後的澄亮的白晝,而她一襲紅衣就像是一輪明日,熠熠生輝,光芒萬丈。

刺眼。

她微不可聞地眨了下眼睛,而後很快恢復從容,將毛筆輕輕擱下,起身笑意盈盈道,「長樂怎麼突然過來了?」語氣里的熟稔顯而易見。

這宮裡,雲皇喚雲玖九兒、小九,妃嬪不是跟著宮人一道喚她九公主便是長樂公主,而陳貴妃卻是極少數裡頭,雖不像雲皇那般親昵,卻也不似他人那般恭敬地喚她一聲「長樂」。

而陳貴妃此時,語氣神態全然像是一位疼愛晚輩的長輩般,大方溫柔。

雲玖微不可聞地翕了翕鼻翼,然後不等陳貴妃過來拉她手便似料到般,將手攏進寬大的袖中。

「聽說貴妃娘娘昨夜勞累,便想著來看看,不想打攪了貴妃習字。」雲玖面容帶著少女的嬌艷和俏麗,眉眼慵懶,唇角微卷,語氣也沒問題。

但就是叫心細如塵的陳貴妃一瞬覺得哪裡不對。

笑容微頓,陳貴妃不動聲色地將伸出的手收回,像是沒發生過一樣,面色溫柔地笑道,「長樂有心了。為陛下分憂,是本宮分內之事。你能來看我,就是極好的,哪裡會打攪?喜鵲,還不給公主上茶。」

「不必了。」雲玖抬手,而後對著門口的宮女道,「都出去候著吧,本宮與貴妃娘娘有一些私話要聊。」然後看向長袖,後者頷首,反手關上門,直接像一座門神似的守在那了。

陳貴妃眉梢籠了一層雲霧,原本含笑的臉上有一絲絲的僵硬,看向轉身便朝一旁的椅子坐下的雲玖,保持溫和地問道,「長樂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雲玖聞言眉梢都不抬一下,只故作無聊地東瞅瞅西瞧瞧,但即使這樣的舉動叫她做來都理所當然地像是在巡視自己的地盤。

「貴妃信佛?」

沒有回答陳貴妃之前的話,而是狀似不解地看向書桌上那一沓佛經,黑亮澄澈的水眸看向陳貴妃。

陳貴妃心中當即就有些不喜,她在雲玖面前不卑不亢,但好歹是長輩,溫和寵溺的態度很明顯了,但是雲玖……不叫一聲母妃便罷了,倨傲的小姑娘她早就領教過。只是陳貴妃念及自己除了一開始稱了聲「本宮」,後面就都是以「我」來稱,這丫頭,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當真,有些不知禮數了。

她哪裡知道,雲皇在雲玖面前都是「我」來「我」去的,早就習慣了。

心裡不舒坦,面上卻笑得愈發親切,甚至陳貴妃親自給雲玖斟了一盞茶,而後在一側坐下。

面上恰時地表現出一絲哀傷,「說來也是遺憾,本宮想到榮貴人肚子里那個孩子……心裡難受得一夜難眠,今早便想著,也不能為那孩子做什麼了,就抄寫一些佛經,找個高僧超度下,但願那孩子可以早登極樂……」說著她眼眶一紅,拿起帕子輕輕拭了拭。

為了平日里和自己作對的妃嬪,昨夜是妝容未整地跑去處理後事,又是一夜未眠,大清早還感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親自抄寫經文超度。

陳貴妃不愧是宮裡最得人心,又深得聖心的賢妃。

雲玖微垂了眼眸,剪羽似的長睫扇了扇,在眼瞼下投下一方剪影,如畫的眉眼頓時顯得有幾分深不可測,猜不出她此時在想些什麼。

陳貴妃收起帕子,狀似不經意地看過來,面上帶了一絲疑惑,「好了,不說這些傷心事。長樂不是有私話想聊嗎?」

一副擔憂她,願意側耳聆聽,分憂的樣子。

雲玖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假借端茶的動作將視線收回,語氣淡淡地道,「沒什麼,長樂就是有幾點不解之處,想找貴妃商量罷了。」

她漫不經心提不起興緻的模樣倒像是遇到了什麼難解的事,陳貴妃一愣,心裡驀地鬆了口氣,適才面上的笑容再度如花顏,「但說無妨。」

「本宮聽聞,榮貴人身邊的那位大宮女畏罪自殺,可有此事?」雲玖放下茶盞,杯底落在楠木桌上,發出一聲輕輕的響聲,隨著她話落,更像是敲在人心上的一聲。、

陳貴妃眉梢微斂,面上漸漸多了一分陰霾,「恩,確有此事,那宮女和榮貴人做出如此,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雖認罪,卻難逃一死。不想,她竟畏罪自盡……」

呵。

「畏罪自盡?」雲玖突然嗤笑一聲,嘲弄地撫了撫鬢角,「貴妃不覺得此事有蹊蹺么?」

陳貴妃一驚,「蹊蹺?」

雲玖直視她驚訝不似作偽的神情,慢慢勾唇笑道,「是啊,本宮查過,麝香這樣的禁藥,不是從太醫院流出去的,正是那位大宮女從宮外的醫館帶進宮。那麼,一個能親自將麝香帶回宮的宮女,又怎麼會錯將麝香當成安神香呢?」

她咬重「親自」和「錯」,面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貴妃,後者面色微緊,她卻全然不覺般地接著道,「貴妃不必懷疑,此事本宮可是人證物證聚在,那位幫助儲秀宮大宮女私自買賣麝香的,不巧,正是那名宮女在宮外的相好。」

「哐當——」

陳貴妃手微微一顫,袖子便將自己面前的茶盞打翻在地,她嚇得起身後退了一步,茶水卻還是濺了她一身,她面色微白,看向雲玖,「本宮一時失態,豈有此理!這宮女原來是故意為之,陛下和本宮……居然都被她蒙蔽了!哎,只可惜死無對證,此事稍後我們細談,現下,本宮先回寢宮換一身衣裳。」

她一副「不想事情居然這般複雜還好有長樂明察秋毫」的神情,叫雲玖險些起立拍手叫好。但到底後者只是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和自己微沾了幾滴水的鞋面,面上笑得溫婉,「這樣狼子野心的鼠輩,難怪貴妃會受驚了。不過像貴妃說的,死無對證,這事嘛,總之是榮貴人自尋死路,也算是因果循環。就了了吧。只是,希望貴妃明白本宮的心情,父皇年事已高,身子骨經不起這些折騰。」

「這後宮,一直在貴妃的打理下相安無事,希望以後不再有這種腌臟之物,傷了父皇的龍體,污了我們的耳。貴妃說,是也不是?」

她起身,紅披風隨著動作輕輕滑下,而少女眉眼帶著明媚的笑意,映襯著陳貴妃那張素白的臉愈發蒼白難看。

「長樂……說的極是。」

「那長樂就告辭了,貴妃不用相送。」雲玖乾淨利落地繞過碎瓷片,走到門口,開門帶著侍女離去。

身後陳貴妃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垂眸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外頭被長袖善舞趕走的宮女才姍姍來遲,立在門口喚了聲娘娘卻不敢有所動作。

良久,陳貴妃才抬起頭,面色陰戾,鮮少地對著宮人發了火,「沒看到地上的碎片嗎,還愣著幹嗎!」

宮人被這樣冷著臉瞪著眼的陳貴妃嚇得一哆嗦,但隨後還是立即進了屋裡開始收拾。

等宮女收拾好了退出去,而陳貴妃的心腹嬤嬤進屋,原本抑制著脾氣的陳貴妃才徹底暴怒,她將雲玖說的話盡數告知精明的陳嬤嬤,而後才緩了臉色,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難掩其煩躁。

伺候她多年的嬤嬤最是了解她的脾氣,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會陳貴妃的神色,而後才皺著眉頭問,「娘娘,您看……九公主這專程來一趟,還說了這番話,意欲何為?」

陳貴妃冷笑,一張秀麗清婉的臉蛋徒增幾分刻薄,「嬤嬤素來精明,今日怎麼就糊塗了?」

陳嬤嬤知道她這是拿自己出氣,便弓著腰只作慚愧。

果然,陳貴妃冷淡地瞥了眼后便收回視線,看向窗外,語氣森冷,「我們這個九公主可不簡單啊——能夠這麼會就查清楚這麼多線索,可見這宮裡有多少她的耳目。那麼嬤嬤你說說,她特地跑來說了這一番線索,結果又言明事情罷了,這多此一舉的行為是想做什麼?」

陳嬤嬤只做附耳聆聽,並不接。

於是陳貴妃勾唇冷笑,美目微眯地解答,「她這是懷疑到本宮頭上,特意來警告本宮呢!」

說到後面,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甩了下袖子。

陳嬤嬤卻沉思一會,擔憂地問,「那如何是好?」

陳貴妃聞此言才得意地挑了挑眼角,笑了,「怕什麼,她既然只是懷疑,就沒有確鑿的證據,再說了,我們這位公主,可不是為了真相來的。她只是擔心本宮利用皇上的龍體安危罷了。」

「娘娘此次,是有些衝動了。」陳嬤嬤半晌才想起什麼似的,搖搖頭,嘆息。

陳貴妃卻一霎沉了沉眸子,森涼的語句從嘴裡蹦出來,「哼,榮貴人這個賤人,本宮早就容不得她了!」

「至於雲玖,一個即將出嫁的公主,又能威風到幾時?」

「娘娘的意思?」陳嬤嬤突然抬頭,瞧見陳貴妃眼底的冷色和野心時,眸子一顫。

陳貴妃突然溫婉一笑,「嬤嬤怕什麼,本宮隱忍多年,還會這會子同一個丫頭片子過不去不成?」

半晌才手心收緊,笑意微斂,眸色深深。

想起少女那倨傲妍麗的面容,她抿唇,從沒有人這般威脅過她。

長樂,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給讀者的話:

滿滿的三千字啊喂!單身狗的福利(今天就等著秀恩愛的扔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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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之本宮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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