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彌留之際

風吹雲淡。黃石萬里。在這一片黃石的空間內。一隻全身墨玉甲的土驢背馱著一個人。正在向前一點點的邁進著。他們的頭頂。一隻鷹犬飛翔盤旋。表情有些焦急。似乎在找著什麼東西。而長久以來一直找不到。

「那條真龍朋友。你不必這麼小心。即使你只有魂體。我也不會對你有興趣的。」背後。一步步跟著慢行的正是一個長相有些異域風情的古怪少年。此時他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經過七十萬年的等待。他的衣服都未曾完全破開。但與蕭玄一起這一小段時間。就已經壞了。

這兩人兩獸。在黃石入口處找尋著真崑崙。他們正是被打進來的蕭玄和獸神。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龍影不像白鱗和玉鱗一樣對獸神有無比的親切感。他遲遲的也未現身。直到被獸神點名叫到他。他也還是沒有出現。

獸神輕哼了一聲。快走兩步到了蕭玄身邊。伸手一招。拿到了一個袋子。再一劃落已經找到了龍影所在。他並沒有進一步做些什麼。只是閉起了眼。獸神控。即使是神獸。也還是獸。而獸神。卻是神。這就是兩個相同的字不一樣順序的結果。龍影的能力被他借用了。

「那裡。走吧。謝謝你。」獸神鬆開了手。伸右手食指指向了一個方向。

蕭玄昏迷。龍影不與他勾通。他只能自己強行用完整的獸神控之術強借了龍影的感知力。

遠遠的。大家發現了那個不說根本找不到的入口。白鱗先一步飛了過去。盤旋了一圈兒。沒有發現什麼危險。這才長鳴了一聲。

獸神與玉鱗一起快跑著。瞬間到了那在門。四者一起進入了傳送門內。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剛一邁進。天地間的一切就都變了。不同與黃石空間。這片真崑崙里。是絕對的人間仙境。那一草一木。都充滿了天地間最強地靈氣。在這裡修行。是人神共願之事。

連獸神剛一進來都吃了一驚。伸手拂著微風。他笑了。「好慢的時間流。這裡竟然是一位真正的大能全力所化。這小子。總是有著讓人想不到的際遇。怪不得一見到他。我就有一種看到了碧瑤的感覺呢。」。

說起碧瑤。獸神的眉頭又輕輕的緊了兩下。但隨即。他釋然一笑。沒有再進一步做出什麼難過的表情來。他終於比之前想得開得多了。轉頭看向了蕭玄。他想到了最後那一幕。

那撲天蓋地的至高殺力到了。那是妖祖的無上偉力。那是毀滅天地。崩壞空間的絕對殺力。而就在只能選擇一個人躲開時。蕭玄將他推了進來。空間隔絕。獸神無心無能。即使身懷獸神決法也是找不到救蕭玄的辦法。雖然最後不知道什麼人把他也送了進來。但看到蕭玄時。他的身體已經被打成了破爛。那可是神賜霸體啊。肉身強橫堪比神器。

「蕭玄。我已經不再想著碧瑤了。你也答應我。快好起來。我還要告訴你真相。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你是不可能練成獸神決其它功法的。」獸神蹲下身來在蕭玄耷拉的腦袋邊輕輕的耳語著。很歉疚的摸著他的頭髮。眼看著蕭玄的神賜霸體自我修復著。但被至尊所傷。他的修復力卻極慢。傷口之力還在與他的修復之力鬥爭著。不知道最後誰會贏。

昏迷中的蕭玄。此時卻是身處另一個世界。

天陰沉沉的。空氣似乎都被火點著了。蕭玄努力想睜開眼。但就是睜不開。腦海里不停的閃現著各種恐怖的畫面。有張口吞天的巨獸。有濤天的滅世海嘯。無底的岩漿大洞。到處都是死人。陰屍復活。趴在死人身上啃咬著那些已經變爛發臭的肉和內臟。突然。轉頭看向了他。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這是什麼地方。」蕭玄狠狠的搖著頭。終於坐了起來。睜開眼后。他看到的卻是剛剛自己腦海里的那些可怕幻像。一切都那麼真實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這些人世間最可怕的影像組在一起。背後就是一條大河。散發著死氣的兩頭見不到邊。對面看不到岸的大河。河中的陰之氣有些特別。河水流動也很緩慢。但卻給人一種無法渡過它的感覺。

蕭玄向下看著。突然發現河內滾起一個大氣泡。炸開。飛出了一些已經燒成了灰的人骨。剛一露頭就斷裂成了數十塊。重新掉在了河中。隨波逐流。

「這是……。黃泉河。」蕭玄的腦子裡出現了這個詞語。他感覺頭嗡的一聲。幾乎要炸開了。這影像。這大河。不正是傳說之中真正的黃泉河。九幽之界。不可逾越。黃泉之河。直通幽冥地府。生人勿可近。至尊不能渡。

看到這時。蕭玄向後連退幾步。心中發慌了。「我怎麼會來到這。黃泉河不是在傳說之中才會出現的。根本沒有人能達到真正的黃泉河么。現實的九幽之中。只有一大片死霧。根本看不到河水。根本沒有活人能進得去。我。我被扔進來了。」。

想著。蕭玄試著向後看去。後方黑蒙蒙的一片。再向天看去。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這整個空間內。只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他的超級感覺也已經消失了。一時間彷彿來到了隔世之處。無從下手。對一切都處於無知。

一天後。蕭玄想通了。他繞過了那些陰屍。順著河走著。想要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出口之類的。兩天後。蕭玄崩潰了。他確實是在走。向著一個方向走。但走了一天。再一回頭時。他發現四周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又走回來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動過。

「我。死了么。」蕭玄突然間有些傷感的坐在了地上。想起了《奇聞異志錄》里。關於黃泉河的傳說。傳說只有真正的死人。才會有機會進入這個空間。那是不屬於九幽的另一處空間。通向死亡者該去之處。而活人。不可能出現在這。傳說止於智者。蕭玄夠智的。但現在卻以身體驗證了傳說的真實性。

「啊。。」蕭玄發狂的大叫著。用力的打擊著地面。他招手運道力。想祭出自己的本命神兵來。但出手之處。卻是空空如也。連道力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收回兩手。掌心向內舉在了眼前。蕭玄欲哭無淚。他的道力。他苦苦修練用命換來的六道輪迴神力。竟然一絲也感覺不到了。此時蕭玄倒希望他真是死了。

天色混沌。本分不清晝夜的。但蕭玄卻很容易的知道。黃泉河的夜到了。因為這時。這裡變得更加恐怖。陰森森的鬼氣從地下升起。刺得人身上痒痒的。總感覺有很多毒蟲用上萬條觸手在你身上探呀探的。所有的幻像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靜。連心跳都聽不到。因為他此時此刻是死人一個。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到九幽去。黃泉河算什麼。死亡之力又如何。我蕭玄的命運由我自己還掌控。我的命誰也拿不去。就是天也不行。永生。我要去尋找永生。給我醒過來。銀鱗。黑鱗。太初混沌氣呢。我的神賜霸體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弄死了。」蕭玄心裡胡亂的叫著。提醒著自己要保持住這一份清明。

他感覺得到。那股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鬼氣。只要他稍微一鬆懈。就會被抓到下面去。掉入黃泉。永不超生。蕭玄的思念太多。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渾渾噩噩中。蕭玄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只覺得全身一暖。突然間腦海里開始有人唸起了經文。他從未聽過的經文。佛經一起。他的心境立即脫離了這片苦海。那是雲山帶來的屬於地源星的佛這信仰力量。蕭玄本身俱魔佛殺伐之力。但魔佛亦是佛。卻也有著超脫一切的能力。在蕭玄的精神體處在最危險的情況時。魔佛之中的佛力開始發揮作用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苔。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亦非色。色亦非空。萬物本源。萬法歸宗。佛力心生。魔力無窮。魔佛破。」蕭玄的心裡自然而然就出現了這一段吟詠。隨著他不斷的重複著。到了第一百零八次時。他突然覺得身子變輕了很多。不再受這鬼力控制了。

睜開眼。蕭玄那灰暗的眼中閃起了生的亮光來。天空。一道綠色如水般的光柱長長的直線向他飛射而來。瞬間進入了蕭玄的兩眉中心六道之源。

「你準備好了么。」天空之中。一顆明星閃起了四角形的光芒來。越發的變亮共亮度立時趕超了太陽。將整片黃泉河都照亮了。那聲音。是從蕭玄心底發出的。是他自己的聲音。

雖然有些奇怪。但蕭玄還是對自己回答。「嗯。我準備好了。」。

「那麼。迎接你的力量吧。屬於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它將帶你回歸。」心內的自我說了讓蕭玄激動無比的話來。終於到了這一刻了。蕭玄遠離這讓人生死不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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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崑崙。獸神放出千百荒獸。讓它們在此間修行。白鱗和玉鱗伏在蕭玄身邊。也在修行。眼看著一天天過去。蕭玄的身子慢慢的恢復著。但那速度太慢了。慢到讓人發困。讓人無法接受。真正一直守著蕭玄的。只有獸神。他不修行不悟道。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裡。似一生無所求。只在等待。等待自然的到來。

「阿謨。喳咔拉啊呀伊。」突然。蕭玄的口中喃喃自語。說出了一句佛門經文來。

呼拉一下。白鱗和玉鱗都圍了過來。獸神雖然未動。但眼皮也高抬了一分。他們都注視著蕭玄。突然。蕭玄動了。趴在地上的蕭玄手指慢慢的挑動了一下。

「老大。主人。」白鱗和玉鱗一起叫了起來。他們飛跑過去。伸出爪子想動。卻不知從何下手。雖然蕭玄現在是醒了過來。但他的造型仍然很慘淡。那一身傷口。哪有霸主之風。

蕭玄慢慢的收臂支地。一下拔了起來。坐起來后突然一閉眼。「啊。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全身都沒有力氣。是不是最近你們都沒有給我吃飯。」。

白鱗和玉鱗激動得都要瘋了。什麼也說不出來。獸神輕輕的笑道：「呵呵。你的傷太重。而且這裡天地靈氣這麼濃。到處都有著淡淡的修復法則。沒有什麼可吃的。你相當於天天在喝大補湯。」。

蕭玄的眼睛睜開了。看到了淡淡的金色陽光下。那些閃亮的人們。他的朋友。一直守在了的身旁。「我回來了。終於還是回來了。我這一去。去了多久。」。

獸神掐指一算。「如果按這裡的時間來算。你已經昏睡了近一年了。不過依我判斷。外面不過半天時間。你大可放心。最後的一擊之下妖祖必定費了不少實力。而你還能進得來。說明發生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嗯。真的有出人意料的事。我去了黃泉之岸。我看到了。我的刻守星。」蕭玄說著。了起來。伸手指天。回想著心底的聲音。想起了那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