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第588章 181.告知（4）
寧舒顏才剛吃過宵夜，所以如意讓她坐會兒再洗漱，丫鬟也都交代好了。等她回到正房，就看到寧將軍在內室床邊坐著，兩個肩膀都垮著。
「將軍——」如意趕緊坐了過去，「二小姐那邊都安置好了，我讓丫鬟一會兒再伺候她洗漱，畢竟剛吃了夜宵。您也早些歇著吧。」
「不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寧將軍說著嘆口氣，「事到如今，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甚至都不能奢望時間倒流回到三年多以前。因為，如果顏顏不去天道宗，她的根骨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替她調理。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上這條不歸路，眼睜睜的看著十年後她正值韶華就要守活寡。」而且寶貝女兒是個玄者，不出意外，壽元都會在千年以上。那就是要孤寂千年啊！
如意可不敢說方宗主即便飛升也不會虧待二小姐的話，只順著他的話道：「是啊，將軍，要是二小姐不去天道宗，現在多半還病卧床榻。一有點氣候變化，就要跟著不適好一陣子。就算有柳神醫在，她也只能不好不壞的那麼拖著。您往好了想啊！」
「是，到如今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寧將軍儘力往好的方向想，但心頭還有一個聲音一直不肯停息：就只剩最後十年了，顏顏不是都給他鎮魂了么。為什麼不能放手，讓她有一個好一點的未來？非得要恩將仇報！
顏顏十年後也才二十六七啊，作為玄者這個年紀根本就小得可憐。可她的未來就已經註定了。就算方宗主留很多『遺產』給她，那些身外物能抵得上一個男人自身？
寧將軍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起身走到廂房外。這會兒寧舒顏已經上床了。如意看了半晌無可奈何，也不敢再勸，只能先回屋等著了。
方穆宸本來打算過來的，之前她多半沒心思搭理自己，預備等她睡著了再過來。結果她還沒睡著呢，就添了一座『門神』。他喃喃道：「至於這樣么？」
寧舒顏的確還沒睡著，她聽到門外的動靜開始以為是方穆宸，這會兒的確是不想理會他。爹爹之前那麼難受的樣子看得她心頭也不好過，自然不想理罪魁禍首。不過聽了一會兒覺得應該不是他。他沒有在門外守著不進來的道理。
她起身批了厚披風出去拉開門，就看到她爹。她趕緊把人拉進屋，「爹爹，你怎麼了？」
寧將軍在外室榻上坐下，手裡被塞了一杯熱茶，「顏顏，爹爹什麼都做不了。」如今，小女兒的身份在那些掌握了這個位面最高權勢的人那裡已經是認定了的。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她走向既定的命運。
寧舒顏挨著他坐下，「爹，我真不是被逼的，後果我也都想清楚了。」
「你才多大點，這個時候本來就應該是父母為你避開風險，指點該走的路的。可恨華帝對你娘下藥，讓你一出娘胎就那麼病弱，每每掙扎在生死線上。如果沒有這回事，你根本就不用去天道宗，也不會走上這條避不開的路。」
原來她爹把帳記在了華帝頭上，這倒也沒錯。不過，「爹爹，我肯定得去天道宗的。如果沒有那回事，那我十多年前恐怕就跟姐姐一道去了。」
「那名分早定，他堂堂的天道宗宗主還好意思向你一個徒孫輩的下手？你才多大點兒。」
寧舒顏想了想，「呃，我覺得如果他真動了心思，名分還真攔不住他。總之，如果根骨沒有被毀我到了天道宗肯定很快就會脫穎而出，然後被他留意到。我又能給他鎮魂，他不重點關注我才怪了。那也不過是提早個七八年到他身邊而已。」
寧將軍喃喃道：「那你豈不是註定了要落到他碗里？」
「是啊，爹爹，我註定是他的人。您這會兒不用糾結了。我讓如姨來接您回去吧！您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覺，有什麼我們明天再說吧。」
如意很快來把帶人回去，看寧將軍眼神有些迷濛起來，疑惑的道：「二小姐？」
寧舒顏下巴朝茶盅微抬，示意裡頭加了東西。她一路趕回來，可不是為了讓她爹糾結得失眠的。事緩則圓，也許好好睡一覺起來就有轉圜的餘地了。
如意笑了笑，小聲道：「也只有你敢！」她不是想不到，可是不敢啊，將軍也只有被二小姐算計才會一笑而過。就是那位方宗主，雖然厲害得不要不要的，但其實二小姐也是拿捏得住的。
等人走了，方穆宸才直接出現在屋內，「很少有當爹的這麼看重女兒啊！」寧家不是沒有兒子，而且女兒都不只她一個。
「你知道什麼，我在娘胎里就受了極大傷害，我爹一直對我十分的抱愧。尤其我沒有怨天尤人，還為寧氏全族各種打算。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無能為力之下當然煎熬啦。所以我之前裁不想讓他知道嘛。」
方穆宸想到之前那句斷然的『不行，我不答應』也是有些心塞。他不過是出於尊重來提親，難道還真會被這一句拒絕攔住？
寧舒顏盤腿坐在榻上看了看他，「你一路以正常的最快速度趕回來，還是趕緊打坐調息一下吧。不過明早記得早些離開，不然被我爹發現你在我屋裡那就是火上澆油了。」
「還記得關心我，難得啊！」方穆宸心頭頓時好過了不少。看寧舒顏爬上床躺下便在床外側打坐調息，順道給她當擋板。
「你爹知不知道你睡覺十分之不老實啊？」
「他振作起來的時候，我都七八歲了。他也不可能晚上再進來給我蓋棉被啊。從前都是梅心或者蘭心輪流陪我睡，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她們睡下了經常被我拳打腳踢呢。不過那會兒我沒有力氣，想來跟撓痒痒也差不多。」
方穆宸笑了一下，「現在還不是一樣。」看她已經合上眼便也閉目調息起來。今天他損耗還真有點大，不調息回來萬一遇上強敵圍攻還真的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