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形象改變
這棟房子老是老了點,但是裡面住的人還是很多不過大多都是些老人而已。原本收養原身的老夫婦在世的時候,那些人還是和原身相處的挺好的,不過當那對夫婦死了的時候,為了給養父養母辦理喪事就已經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這讓本來拮据的原身變的更加窮困,那些老住戶開始還是有心幫助原身的,願意搭一把手的。
可是時間久了再善良的人也搭不住經年累月的送米送飯,再說他們也不是有錢的人,否則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方來呢!養一個半大的小子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所以原身經常是吃完東家,再吃西家,最後直接是飽一頓,餓一頓的,輟學在社會上干混著。
那些有心幫忙的老人看原身也是個爛泥扶不牆的主,最後也歇了那份心思,開始對原身視而不見。
在清理完衛生,蘇清和拿了些錢下樓,提著垃圾袋在樓梯上遇到幾個原身記憶力的幾個老住戶,向他們打了一聲招呼。見到蘇清和破天荒的竟然搭理起他們,幾個老住戶以為被打破腦子的蘇清和這是不是打傻了,蘇清和一想到剛才幾個人的反應,不得不再次感嘆,原身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連算起來也是看原身長大的老人對他竟是這樣的反應。
「清小子,你咋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嬸子還準備今天收完攤子看你去,傷好全了乎沒有?」周嬸子一上樓見著了蘇清和關心的問,這周嬸子和原身在世的養父養母有幾分情分,再加上心善倒是對原身一直以來很是照顧,平時時不時給原身添一兩件衣服,雖然衣服不是頂好的,都是些市場上的舊款式,可是她自個兒平常的衣服都是爛了,縫縫補補再穿的。
可惜這番心意讓都喂狗去了,原身有一次竟然當著人家的面諷刺說這衣服就是給豬給狗,他都不撿這破爛玩意兒。周嬸子被原身傷了心,冷了心腸,在後面的日子倒是見面也沒那麼熱乎了。說起來這原身也是個腦抽的,好好的非得把本來就不多關心自己的人得罪完了。
「嬸子,我就今天回來的,回來沒多久,身上也沒多大的傷醫院住著不舒服,尋思著就自己回來了。」蘇清和嘴角笑著說,「嬸子這是收攤回來了,不是還沒到時間點嗎?周叔沒和嬸子一塊回來?」瞧著周嬸子手上拿著黑色塑料袋,鼓鼓的,從空隙中看都是一次性碗筷。這周嬸子就在樓下衚衕出口處擺了一個攤子,早上賣些包子,粥等早點,下午就是粉條,趁著周圍建築工地的人多,起早貪黑的賺些辛苦錢。平常這個點兒,旁邊的工人剛下工,人一多正是生意好的時候。
頭次見蘇清和這樣溫和臉色說話,周嬸子十分詫異,接著又聽到清小子問起家裡的老頭子,首先臉有了喜色,原先老頭子還說清小子這是廢了,養不熟,不值得對他那麼好。現在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這些年的心思到底是沒白費,清小子是個好的,她的心意都記著呢。瞬間柔和了臉色,關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清小子,這都到晚飯點了,要去哪兒。」
「嬸子看你身上的傷恐怕還沒好全乎,今晚就不要出去了,來嬸子家,嬸子殺只老母雞,燉燉給你補補身體,你看咋樣?」說話的時候還是注意著蘇清和的神情,雖然今兒個清小子不知怎麼脾氣變好了,但是心裡還是想著是清小子想通了要好好過日子,還只是腦袋被打了客氣一遭。
「嬸子,這方便嗎?周叔他·····」蘇清和本來想著要拒絕的,他剛剛來這,人生地不熟的,身邊人的都不了解萬一露出了什麼馬腳就不好了。可是突然在原身的記憶里搜尋到一件對於蘇清和來說可以算是好事的事情,正是缺什麼送什麼,所以要說的話有一半就被咽了下去,蘇清和對著周嬸子的熱情笑意更深了。
「不用管那老頭子,家裡我做主。」周嬸子看蘇清和沒有一下子拒絕,頓時喜上眉梢,「就這樣說定了,晚飯來嬸子家,嬸子給你好好補補。」看來清小子遭這一禍事,看來腦袋是想明白了,以後就這樣好好過日子,老姐姐在天上也該放心了。
不行,回頭得好好和老頭子說道說道,萬一看清小子來甩臉色,她這心思就白費了。看蘇清和下了樓,跺腳連忙提著東西利索的上樓。
蘇清和在樓下把手上提著的垃圾袋扔到衚衕拐角的垃圾箱里,看了下周圍發現果然這棟房子都是上了年紀的帶著小孩的老人,基本上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沒有幾個。這些老人不是沒有了孩子就是孩子在外地打工一年難得回來一次的那種,所以鄰里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矛盾,要有也是雞毛蒜皮皮的小事。因為老人多,加之這地也實在偏僻,所以很難找到商店。最後,蘇清和還是問了旁邊幾個剛剛放學的小孩子,步行了十幾分鐘才找到他要找的地方。
小門面的髮廊里,特有的劣質染髮劑的味道,幾個髮廊小妹。蘇清和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前生雖然他沒有許多錢,但是也是一本學校畢業,有穩定工作,收入中上的。要不是那一場毀掉他,賠掉他生命的一場愛情,蘇清和想,他現在肯定早已經結婚生子了,而不是在這裡。世事無常,想不到他傾心與之相戀的人轉眼間就成為他不擇手段也要復仇的人,也許他的人生從一開始遇到唐南就已經錯了,但是蘇清和不甘心。
進了髮廊的裡面,蘇清和理智的控制住欲離開的腳步任那些艷麗的髮廊小妹肆無忌憚打量著他,無論表面有多厭惡,現在的蘇清和永遠是笑著。拒絕了理髮師推銷的新奇髮型,直截了當要求對方弄一個簡單的頭髮,把惹眼的黃色染成正常人的黑色。潔凈的鏡子前,蘇清和清晰的看著髮絲在理髮師的手裡掉落,清晰的剪刀卡擦聲,地面漸漸堆積的頭髮,黃色變黑。
雖然早已知道和唐南長得幾分相似的原身,模樣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蘇清和看著鏡面倒映的人影,還是有一瞬間的晃神。鏡子里的人飄逸的碎發下額頭瑩潤光潔,青年精緻的眉眼,眉目間流動著靈動的色彩,薄唇輕抿,好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可惜這臉太像那個人了,蘇清和在看清鏡子里的人時,驚艷過後是止不住的厭惡。
唐南,
唐南的模樣。
蘇清和腥紅著眼睛狠狠盯著鏡面,扶在台上的雙手在止不住的顫抖,從喉間滾動著的壓抑聲,渾身的細胞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他多想用一拳揮向鏡子里的人。拼盡全身的力氣去壓制,蘇清和閉上了眼睛,他怕,怕一時忍不住真的毀掉鏡子里的人。
真可笑!重來一世他居然長著一副和仇人相似的臉,老天你可作弄人,蘇清和雙手掩面,手掌之下發出了怪異的笑聲,像是怒到極致卻不得不死死壓著的叫喊。
良久,眼神不再看鏡子里的人,蘇清和打開水龍頭澆水洗臉,深吸一口氣壓制住眼睛□□的情緒。再睜開眼時,沒有了那些翻騰的情緒,蘇清和又恢復了那個永遠噙著笑的溫和青年。
「帥哥,你好了嗎」洗手間敲門的聲音,是髮廊小妹。
蘇清和收好情緒,應了聲,推開門掩門的瞬間瞧了往鏡子瞧了眼,輕輕扯動嘴角,眼神幽暗,那是怎樣的一個笑,惡意,扭曲·····似乎帶著對世間的極大恨意,從深淵而來的惡鬼。
剪完頭髮,蘇清和沒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只是順便去旁邊的小商店買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比如牙刷,洗髮露等。雖然原身也有,可是有著輕微潔癖的蘇清和並不打算用原來的東西,也不知道在醫院待了幾天,那房間里的東西是不是被蟑螂老鼠爬過。在辦完所有要做的事,看了商店的時間已經是六點,想到周嬸子的話蘇清和買好東西在櫃檯上結完帳就準備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衚衕里的路燈已經打開了,橙色燈光下蘇清和提著一提袋的東西一個人在夜色將近黑暗的時候才慢慢到家。
老式房子里的燈是那種簡易的白熾燈,光線不是很強,有些拐角的地方甚至是完全黑乎乎的一片,很不幸蘇清和的家就在那個沒光的地方,艱難的摸索著爬過樓梯,到了家門口又是一個難題由於手上的東西太多空不出手拿鑰匙,地上又太髒了,不想放那裡。蘇清和皺眉乾脆一咬牙用一隻提著所有東西,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了門,而在把買的東西放置好后,沒有其他事可以做的蘇清和看看四周,安靜的是白色牆壁,空空的,心突然迷茫起來順著牆壁就坐在了狹小的客廳里唯一可以做的地方——一張圓形凳子。
那裡有一個窗戶正對著對面的樓戶,坐在凳子上面,一抬眼就可以看見家家亮起了橘黃色的燈,還聽見有小孩不聽話,大人怒斥的聲音。
每個人都不是一個人,他呢!
只因一個錯位,亂於世間。
不該存在的惡鬼,只為復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