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15.第十五章

?如珠如寶

「糟糕!」

李芡實渾身沒力,翻白了眼,直接在老頭子面前倒了下去。老頭子暗叫一聲不好,慌慌張張地跑到李芡實身邊。

手指掐李芡實人中,夾她兩指,無論什麼法子,老頭子都一一試過了,卻不見李芡實睜開眼,應答他一聲。老頭子再抬頭,細細地觀察那李芡實。

這麼一看,卻是嚇得愣住了。

李芡實的臉色已經由紅潤轉蒼白,嘴唇發白,眼窩底下青黑一眼,明顯是病入膏肓之症。再瞅見那陰雲蓋頂,老頭子便知,李芡實這是命不久矣了。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也因此鬆開了扶住李芡實身軀的手,李芡實整個身體立刻又倒回了地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臂伸出,扶住了李芡實的身軀,將她摟緊了自己懷裡。

「你……」

老頭子的視線緩緩往上抬,看向那人,眼睛猛地瞪大。

在老頭子面前扶住了李芡實的人赫然是剛才被惡鬼入身之人。原本應該還在昏迷之中的人,卻在老頭子未曾察覺的情況下突然清醒了。

周瑾不知道自己目前身處何處,周遭的陌生讓他顯得極為惶然無助。他的頭也很痛,整個身子似乎被重物碾過般疼痛難忍,卻也異常沉重。他連走路都走得不好,額頭上細汗冒出,一貫愛美愛乾淨的他卻沒有心思去理會。連走帶爬的,往那人的身邊靠近。

直到將那人抱緊,觸及那人溫熱的皮膚,看見那人熟悉的面容,剛才還糾纏著他的一切痛苦都暫時消失了。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李芡實。

他終是找到了這個人了。

周瑾的眼眶微紅。

「芡實,你可是讓我找得好苦。」

然而,旁邊一個不解風情的聲音卻突兀地插/進他與李芡實的獨處空間。

「你確實是該哭一哭了,這人都要死了。」

老頭子抬了抬眼皮,有些不忍,卻還是硬下心腸,對這個似乎是李芡實舊識的男人拋出這個殘忍的事實。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男人這個時候,終於肯將他放在李芡實身上全部的心神分出一部分給老頭子了。

男人聽聞這話,一雙眼角上挑的狹長眼眸微微抬起,竟然是沒好氣地瞪了老頭子一眼。

眼眸半垂,白皙修長無力的手指帶著一絲顫抖,在老頭子面前,狀若無人般親昵地撫摸著枕著他膝蓋,正陷入昏睡的女人的臉。

他已經有多久,未曾能如此近距離觸及這個女人的臉了呢?

他是那麼留戀不舍,目光緊緊地黏在李芡實的五官之上,一刻也未曾放鬆過。甚至,他的手指還沿著李芡實的眼窩,高挺的鼻子,沿著她五官的輪廓細細地描繪著。

在老頭子將要青筋暴跳,指著這個男人開罵之時,男人那涼薄的紅唇微啟,不急不緩地說道。

「不就是離魂了嗎?有我在,她連一點事都不會有的。」

話說得輕鬆,然而他的表情卻異常沉重。

周瑾的手緊緊地捏著李芡實的手腕。他長嘆了口氣,低下了頭,臉貼近了李芡實的臉,鼻尖彼此交錯,紅艷艷的薄唇附上了李芡實的嘴唇,將自己體內的氣息緩緩渡給了李芡實。

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讓李芡實就這麼拋下她的。

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這點小小的分離,他倒是不怕。便是……便是上赴火海下行刀山,他也勢必與這個女人同行!

***

該怎麼說?

李芡實實在不知道用言語如何描述她目前的處境了。

尚未娶親,僅僅是碰觸那周美人的手而已,便讓她已經胸中的谷欠火難以填平,心情激動不已了。然而,此刻,在她面前還呈現的一副美人沐浴圖,這是準備讓她心情亢奮到流鼻血,失血而英年早逝嗎?

在她的面前,有一個很大的浴池,溫熱之水已經全部倒入了這個浴池之中,冉冉升起的熱氣已然告訴了她,這個池水是多麼溫熱了。她長這麼大,還未曾進到像這樣的浴池裡泡過澡呢,更別提是看著別人入浴了。

是的,確實是看著別人入浴了。

在她的面前,有一個人背對著她,全身赤條條,未著半縷衣裳。

這人的身材極佳,雖然身子骨瘦弱,但身形漸長,露在半空之中的後背白如玉,那皮膚滑如凝脂,沒有一絲瑕疵。纖細柔韌的腰身,盈盈可握,隨之而下便是那蜿蜒不止,圓潤挺翹的臀部。一雙修長無贅肉的腿更令這人的身姿增添了不少光彩。

背影都這麼迷人銷/魂了,讓李芡實的鼻子已經熱乎乎了。若是連前面都如此完美,李芡實不覺得今日自己能完好無損地走出這個屋子了。

「還不過來伺候?」

眨眼之間,剛剛已經脫下衣服的人已經步入了浴池之中,後背靠著浴池沿邊,正不耐地出聲喚道。

李芡實暗自翻了翻白眼,心底比誰都無奈。

她手上還捧著那人剛褪下來的衣裳,還讓她靠過去,這真的不是在考驗她嗎?

那人喚了一次,見李芡實沒什麼反應,又再次出聲叫喚道,這次連名帶姓地說道。

「煙兒,水都快涼了,你還不過來撒花瓣伺候我沐浴?」

李芡實聞言,又翻了翻白眼。

煙什麼,那是什麼鬼啊?

李芡實實在不想應聲,但她最終還是不情不願走到一旁,將那人的衣裳掛在屏風上,拿起了放置於黑色鑲金邊的大平桌上的一籃子花瓣提在手臂上,往浴池那裡靠近。

越是靠近,就越是看見更多的美景。

美人如畫,這話是形容得實在貼合切實。

黑色長發盤在頭頂之上,只余留著兩鬢微微垂下的幾縷髮絲,落在那人白皙滑嫩的肌膚之上,更襯得這人膚如雪。

俊秀的側臉,以及那隱約露在水面上的胸前兩抹紅點,讓李芡實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將籃子里的花瓣均勻地灑在那人的周遭,眼看著那人的手從水裡伸出,撩起水裡的花瓣往身上抹去,李芡實覺得自己的鼻血都快噴出來了。

「煙兒,我這裡疼,你幫我捏捏吧。」

那人又伸手指了指肩膀上的位置,歪了歪腦袋,空出那個地方,等著李芡實。

李芡實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

非禮勿視啊!

她都白看了,竟然還叫她幫他按摩。這不是占他便宜嗎?

李芡實活了二十年了,都未曾享受到如此待遇,突如其來的這一出,她反倒是驚嚇比歡喜更多。

她在心底做了一番思想爭鬥,不住地告訴自己。

她是叫煙兒。

她現在是這個男子的貼身小廝,她還是一個男子!

對的,男子!

每每一思及這裡,李芡實欲哭無淚。

她從一個女人變成一個男人,還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小廝,每天都要伺候這個男子沐浴更衣,簡直就是人生一大打擊。

她啊,從被鬼魂附身,離魂后,再度醒來,便出現在這裡了。她的處境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饒是她,她都難以平靜下來。

她的手最終還是聽從這個男子的吩咐,放上那白皙光/裸的肩頭。

「恩,再大力一點拉。煙兒,你今日力氣倒是比往日小了不少呢。」

這人還調笑李芡實,說話方式熟稔,對待李芡實的行為處處透著親昵。顯然,這個名為煙兒的小廝與這名男子的感情倒是不錯。

李芡實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堅決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這個男子的身上。

指腹下的觸感滑嫩無比,李芡實生怕一個用力,就會在這片白玉皮膚上落下一點點紅痕。

李芡實一邊幫男子按摩,一邊在心底細細地思索著,試圖整理下這些日子以來的混亂線索。

首先,先不論她為何成了一個叫煙兒的小廝。目前她身處於一個大宅里,宅子的當家主母是地方的父母官陳英,陳英膝下有一兒一女,她伺候的這個男子便是陳英的獨子,名字叫陳寶兒。

陳寶兒這個名字,在她昏迷之前,曾經在她腦子裡出現過。想來,她是身陷在陳寶兒的過往生平里。

陳寶兒應該是想要告訴她一些事情。

李芡實通過這幾日的貼身觀察,她倒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個陳寶兒的性情並不如變成亡魂后的那般惡劣,是一個天真燦爛,說話直率的少年郎。少年郎有自己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再過不久,便是少年郎的成親之日,他便要嫁予她人為夫了。

陳寶兒很喜歡自己的未來妻主,經常要她去打探下他的未來妻主近日在做何事,有去何處,是否有書信要給他。閑來無事之時,陳寶兒便會手托著下巴,依靠在屋中的圓形桌子之上,眼睛望著窗外,臉色酡紅疑似醉酒實則是少年懷春。

更甚者,陳寶兒還時不時與李芡實討論本縣上的一些女子。每每提及這個話題,陳寶兒總要從其他的女子身上挑出一些缺處,然後長嘆一聲,老氣橫生道。

世間的女子都不及我寶兒的魁娘。

那魁娘便是陳寶兒的未來妻主丁琳。魁娘是丁琳的乳名,陳寶兒幼時便早早地結識了丁琳,與丁琳是青梅竹馬之交。

然而,丁琳早年家中富貴,近年卻家道中落。因為陳寶兒的母親陳英念及丁母的舊情,便沒有拒絕這門親事,反倒讓丁琳如期娶陳寶兒過門。

今日,丁琳邀約陳寶兒花燈會一聚,陳寶兒便歡喜了一整日,早早地起身便要熱水沐浴。他要打扮得美美的,讓丁琳對他贊不停口,眼裡除卻他便再無他人。

然而,卻苦了李芡實。

最終,李芡實在替陳寶兒親自更衣的時候,終是忍不住,當著陳寶兒的身子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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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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