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等你回來(二十九)

活著等你回來(二十九)

冷,很冷,每一絲肌膚都在發出,冷的信號,連骨頭縫裡都好像透著冷意。

張氏是被一陣陣冷意給逼醒的。

可她醒來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好過,反而比睡著的時候更難受。

在清醒的那一霎那,張氏還以為自己之前是睡著了,可等意識徹底復甦之後,她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兒,想起她自己並不是睡著了,而是昏過去了。

一陣陣淚意隨著冰冷泛了上來,張氏眼眶熱了起來。

這陣淚意溫暖了她的眼部,好像連帶著眼皮都稍微舒展了。

有這陣溫暖作為緩衝,張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景象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事都是真的,她並沒有在做夢。

張氏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被賈氏打了。

在她還是個姑娘,還在家中做著女兒的時候,對於那種傳聞里,好搓磨兒媳婦的婆婆是帶著恐懼與好奇的。

出嫁之前她以為,那種傳聞里的婆婆對她來說還是很遙遠的,可沒想到,自從她從家中出嫁,做了別人的兒媳婦后,那種讓人絕望的日子,好像隨時都伴隨她左右!

她不知道別人會怎樣,也不知道如果別人有著她這種遭遇,會做出什麼。

她只知道,這次她依舊會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悄悄地忍下來。

至於和離,這是她從來就沒想過的事。

她娘家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戶,弟弟還小,妹妹們也沒有出嫁,他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再有就是,她男人對她也不算太壞。

如果真要選一個人來怪的話,她只能怪她自己。

是她不好,是她肚子不爭氣,是她——沒有給趙家添個一兒半女。

等她有了福氣,能為趙家生個一兒半女,她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冷意越來越深,伴隨著消逝的力氣,張氏得回憶便中斷了。

她此刻應該還是躺在地上的,她男人還沒有回屋,她婆婆不是個體貼的人不會把她扶到炕上去的,她從還沒醒來就感覺到的冷意,應該就是在地上躺了太長時間導致的。

她要快些起身,在繼續在地上躺著,憑她這段時間弱的連站都站不起來的體質,一準會病的更重!她婆婆本來就對她就有意見,若是病的太重,一定需要抓藥吃,她婆婆是不會給她抓藥看大夫的銀錢的。

也不知是心中焦急的事兒,還是其他怎麼回事,張氏覺得,從她想站起來開始,她身上便突然熱了起來。

可這熱度並沒有讓她好過,反而讓她渾身更是無力。

同時,她好像感覺自己身心子下面也是熱乎乎的……

張氏開始心慌了,這讓她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挨罵,開始出口喊叫起來……

「娘,娘,你在外面嗎?」張氏覺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喊叫。

可門外並沒有人回答她。

她想,也許婆婆聽見了,但並不想搭理她。

「大妞,大妞你在嗎?」張氏開始開口喊趙喜妞。

小姑子平時對她也沒有多少好臉色,但自己要是時不時幫她幹些活綉個荷包,也能換來她一點好臉色,要是小姑子恰好在門口路過,聽到她的喊聲一定會進來看看有什麼好處的。

可門外依舊沒人應答。

要是說外面沒有人吧,可張氏明明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傳來,雖然她聽得不甚清晰,但絕對是有人的。

別是今天婆婆打了她一頓還沒出完那口氣,告訴了所有人不讓人來搭理她。

要真是這樣,那她可就慘了。

身體越來越難受,張氏只能抱著最後的希望喊她家男人……

「大山,大山,我難受。」

張氏儘力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話,可她不知道,她喊出口的話音,還沒有蚊子嗡嗡的聲音大……

東屋裡,趙貴看著賈氏,道:「有辦法剛才不說,現在東西都快給完了,你說有辦法,有辦法有什麼用?」

賈氏剛剛還帶著喜意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去,「我說的有辦法不是那個有辦法,是說那個銀鎖的事我有辦法了……」

趙貴臉色一僵,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也不知什麼原因,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賈氏看了趙貴一眼,說道:「大山他媳婦當年嫁進來時,也帶了一把銀鎖呢,先用她的抵上吧……」

趙貴皺著眉頭,滿心眼兒里都帶著不怎麼情願,要兒媳婦的嫁妝,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他的臉上可不好看。

可趙貴同時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

總比被人堵到家門口賴著不走要強。

賈氏看著自家男人聽到她說的辦法,半響都沒說個可否。

但她同時也在她家男人臉上不停變換的表情中,看出了點他的心思。

她男人應該也覺得她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但,又好像有那麼點……

「我去要」賈氏道:「大山他媳婦應該是個懂事兒的,咱家現在有難讓她幫些忙,她應該不會反對。」

賈氏說完這句話站起來就走,趙貴在她身後沉默全著……

趙貴帶著賈氏進了東屋,半天都沒將東西拿出來。

不少人都在盯著他們屋門口,想要知道那老兩口子,是在屋裡吵架打架還是商量商量推一個人出來,讓他們免了那塊銀鎖,或者說那銀鎖被人偷走不見了。

趙大山兩兄弟,卻在人群中耷拉著頭!

他們一直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卻沒想到爺爺竟然對那些,逼著他們的惡人低頭。

這樣一來,他們兩兄弟做的事就是錯事兒了。

可他們是打著報仇的旗子,才去李竹家搗亂的。

現在這些人卻告訴他們做錯的是他們家,他們家不止做錯了事,他們兩兄弟竟然還去苦主家搗亂。

即使他們再自私自利,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這麼大的丑……

賈氏打開東屋的門走出來時,不少人都繃緊了身子,有些人想的是,趙貴兩口子竟然捨得把東西拿出了,而不是找借口推脫!

另一部分事不關己的人卻在想著,終於能把事情解決了,可以回家吃口熱乎飯了。

可在所有人都看著賈氏的時候,賈氏竟然沒走過來,而是又去了西湖屋!

這是想幹什麼?

賈氏走到西湖屋門口,裝模作樣的敲了兩下門,停了片刻,就推門進屋了。

不知情的人看著就像是,賈氏敲門門裡有人回答了她讓她進去,她才進的屋。

可實際上是……

賈氏敲了兩下門,站在門口站了片刻,屋裡什麼動靜也沒有,她直接推門進屋,第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張氏。

看到張氏的那一刻,賈氏心中又升起的怒火!

這吃閑飯的在地上躺了那麼長時間,她就不信她從沒醒過,而醒過來了卻不回到炕上躺著,反而還在地上躺著裝死,明晃晃的就是想在她兒子面前給她上眼藥。

也許她現在就是清醒著的!

賈氏走到張氏跟前,朝他她呸了一口,又故意從她手上走過去,目標便是大山他們擺放在床頭的那口箱子。

那口箱子是張氏嫁過來時娘家給她的陪送,有些什麼好東西,她都會放在那個箱子里。

當年張氏嫁過來時,她就看上她娘家陪送的那銀鎖了,還想著,將那把銀鎖要過來,等到大妞出嫁的時候給她做嫁妝,可也不知道是這吃閑飯的說的,還是她婆婆看出了點什麼,當著她的面兒,就讓那吃閑飯的,將銀鎖好好的保存起來,說是以後留著給她重孫子。

賈氏當時可是氣了好幾天,但後來又想,不管是給她閨女還是給她孫子,反正都是他們家的,便也漸漸將這事給忘了。

要不是,這次被族長帶人堵到了家門口要東西,而放在她手中的東西卻不見了,她還不見得想起張是這把銀鎖。

好在,不論如何,這東西總歸是他們自己家用的。

賈氏不意外的在那口木箱子里找到了張氏陪嫁過來的銀鎖,拿著那把銀鎖轉身便要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隱約的想起了點什麼?

好像她剛才是從那吃閑飯的手上碾過去的吧?

那她怎麼沒聽到那吃閑飯的喊叫呢,還是說剛才她看馬虎眼了,她只是想要從那張氏的手上碾過去,卻並沒有那麼做,而是踩到了空地上。

想到這兒,賈氏回頭看了一眼。

張氏還是如她之前進來,看到時躺著的姿勢一模一樣,一點變動都沒有。

也許她真的記錯了!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門口那一伙人。

想到這,賈氏便把其他的心思都從腦海里給揮開。

這吃白飯的想給她上眼藥這事,她還是過會兒單獨給她兒子說,現在她要抓緊去解決那個小賤人的事兒了。

老遠就看到賈氏手上拿著東西,李竹站在門口又等了大半天的壞心情便一掃而空了,事情可以圓滿的解決,即使發生的波折一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給」賈氏走到族長跟前,怨恨的掃了族長與李竹一眼,將銀鎖遞過去,說道:「東西拿上就快走吧,堵了我們家門快一天了,什麼活都沒幹成不說,還惹了一肚子氣,為了這點東西至於嗎!」

族長給李竹使了個眼色,李竹從家賈氏手裡接過那把銀鎖。

可就在接過來看到的那一眼,李竹就察覺出不對了……

「這不是我的,我的那把銀鎖嶄新,而且重量也比這個要沉。」

聽到李竹這麼說,賈氏順口就把話接了過來,道:「不是你的就給我還回來,再說了,不是你的又怎麼了,本來也不是你的,之前我都說了,我們家沒有你的東西,你還偏問我們家要,要不是我公爹可憐你,讓我們把我們的東西勻出來給你,你連年都過不了,早就餓死了。」

李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這種無賴說話,乾脆也就不搭理她了,直接看著族長,「叔公這銀鎖輕了不少。」

族長看著趙老頭,道:「叔公,你說還都還了,何必要惹大家都不高興呢!把東西原樣的還回來不行嗎。」

事情都到了最後這一步,趙老頭也實在無力回天了,對於做的最後這點兒事兒,都要被人拿出來當借口嘲諷的賈氏趙老頭很不滿意。

看著自家公爹難看的臉色,賈氏心裡也不舒服。

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賈氏用眼神無聲的說「只有這個辦法了」

趙貴也知道賈氏的為難,看了看自家老父,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東西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這話從人群里傳出來。

眾人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趙大山正抬起頭擰著眉,盯著李竹手中的那把銀鎖看了半響后,一拍巴掌,說道:「我記起來了,這銀鎖怎麼跟張氏的那麼像!」

說到這兒,趙大山好像想起了什麼……

他記得剛才他娘從東屋裡出來,又去了西屋而西屋是她與張氏住的地方,那是不是說,他娘是從張氏的手中將銀鎖拿了過來?

是張氏給他的?

那銀鎖是他的!

張氏哪來的狗膽,敢動他的東西!

趙大山又一想,張氏好像沒那麼大的膽子。

或者說這把銀鎖是他娘沒經過,張氏與他的同意,直接就拿出來的。

想到這兒,趙大山就問了出來:「娘,這銀鎖是張氏給你拿的,她人在哪呢?」

聽到趙大山的問話,賈氏眼神閃爍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啊?啊!哦,當,當然了,她要是不拿給我,我怎麼知道有這把銀鎖的呢?」

賈氏的回答印證了趙大山的猜想,又沒應證他的猜想!這把鎖果然就是張氏陪嫁的那把,但他沒想到張是真有這個狗膽,竟然敢私自將他的東西拿出來給「別人」,就算那「別人」是他親娘,那也是不可饒恕的!

「那賤人在哪?」趙大山喝罵道:「娘,那賤人是不是在屋裡?!」

「嗯嗯,在屋裡呢,她不在屋裡能在哪,這一天天的……」

話沒說完,就看到趙大山甩下眾人,悶著頭大步向西屋走去!

那動作怎麼看都像是要發脾氣。

看著自家兒子的動作與表情,賈氏心裡不知道怎麼就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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