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夠完美的面試

令人意外的是，史蒂夫?米爾斯的旁邊還坐著尼克斯隊的教練德里克?費舍爾，禪師看到費舍爾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悅，不過那種不悅的神情僅僅是一閃而過。

在長人如林的nba中，老魚的身形相對比較矮小，不過整體卻非常敦實，加上細膩的技術和超高的球商，這也讓他在nba中佔有一席之地，先後追隨禪師拿到五枚總冠軍戒指。

和他敦實的身材相呼應的是他永遠有著一副憨厚無辜的表情，很顯然，他的智商和球商完全不對稱，尤其體現在職場的勾心鬥角中，儘管他曾擔任球員工會的主席，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被米爾斯拿來當槍使。

和費舍爾不同的是，米爾斯憨厚忠誠的面孔背後，有著一顆精明又很會算計的心，要不然怎麼能在紐約尼克斯這個nba市值最高的球隊管理層中混得風生水起，又深得多蘭的信任。

多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米爾斯又怎會不知，所以，他既不想得罪禪師，也要對多蘭有所交代，於是他將費舍爾推到台前，不管最後王灼有沒有被聘用，他都可以抽身而出，免得落入兩頭受氣的尷尬境地。

如果王灼是真材實料，面對一切難題應付自如，只能怪費舍爾無能，若是王灼虛有其表，最終被攔在門外，多蘭那邊自然把功勞算在米爾斯的頭上。

禪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所以看到費舍爾也在的時候會心生不悅，不過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

王灼當然不知道簡單的面試竟然蘊藏這麼多勾心鬥角，即使知道，他也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您好，王先生，很高興見到您！」看到禪師和王灼走進來，米爾斯以一句很客套的開場白，起身和王灼握手。

費舍爾緊隨其後，王灼禮貌地一一回敬。

一番客套之後，各自歸座，禪師坐在旁邊稍遠的地方，這次面試他不是主考官，只是遠遠地注視著。

面試過程沒有繁瑣的套路，很快正式切入正題，作為教練，注重的自然是戰術問題，而球隊經理，注重的是球隊運營方面，包括球隊的交易和新秀的選擇。

總決賽落下帷幕，馬上就是新賽季的選秀大會和開啟的自由交易市場，尼克斯手握第一輪第四順位簽，球隊的球探和數據分析師已經根據考察和試訓的情況掌握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不過這些僅供參考，最終選誰還是有管理層決定。

兩個主考官，一共兩道題，首先是費舍爾，他起身走到題板面前，在模擬的籃球半場圖案上標出5個位置，由1-5的五個數字分別標註，1號代表控衛，站在圈頂右側的牛角位置持球發起進攻，和45度角的3號小前鋒以及3秒區附近的5號位中鋒形成強側，彼此距離在15英尺左右，2號得分後衛和4號大前鋒站在弱側，兩名最近球員之間的距離彼此都保持在15英尺左右，這正是禪師賴以成名的三角進攻的起步式。

王灼起身走到題板前，僅僅用了幾秒的時間，就勾畫出幾條曲線和一個三角形的輪廓，禪師看完，臉上露出一抹讓人不易覺察的笑意，相反，費舍爾看著那些線條，臉上有些難以掩飾的尷尬。

線條的寓意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控衛將球傳導給小前鋒，借小前鋒的掩護溜三分線落到底角三分線外，與小前鋒和中鋒形成一個強側的進攻三角。

王灼並沒有停下來，擦掉線條，重新劃出幾條彎曲的線條，與之前的完全不同，不過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控衛將球傳給小前鋒之後，改由內切入，走籃下溜到左側底角，而大前鋒向高位走，落在三分線外，中鋒則移動到原來大前鋒的位置，將原來的弱側瞬間轉變成強側，形成由弱變強的進攻三角。

禪師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費舍爾則是一頭的黑線，米爾斯裝作不懂戰術，依舊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姿態。

王灼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次他不僅擦掉曲線，甚至連代表球員位置的數字都直接擦掉，換成一個1，兩個2，兩個3，1號站在圈頂持球發起進攻，2號分別站在三秒區外的罰球線附近，3號站在兩側底角的三分線附近。

1號持球，兩個2號位同時向三分線外跑，形成雙掩護，1號將球傳給2號，接球方一側的3號位球員向圈頂反跑，無球一側的3號位則埋伏在底角，此時1號位球員借掩護內切，使圈頂空出來，反跑到圈頂的3號位球員接到傳球可以直接投三分，也可以佔據圈頂有利的位置重新分配球，同時1號球員既可選擇切入內線也可選擇繞到底角形成三分威脅。

王灼手中的畫筆停下來，禪師壓抑已久的笑容終於浮現在了臉上，而費舍爾則是完全一頭霧水，他完全看不懂這樣一個連中鋒都沒有的戰術體系。

禪師心裡則像明鏡似的，他看出來這是他的弟子史蒂夫?科爾在總決賽中運用的一套死亡五小陣容，拋去傳統的中鋒，以兩名傳導型的前鋒為紐帶，結合三角進攻和跑轟戰術，將速度和投射發揮到極致，同時又不失防守。

這套陣容以水銀瀉地般的流暢進攻讓缺兵少將的騎士無從破解，最終勇士隊也在1比2落後的情況連贏三場，時隔49年再次捧起奧布萊恩杯。

禪師三連跳的表情變化已經足以說明一切，費舍爾還算知趣，悶著臉，低著頭回到座位上一聲也不吭。

結果不言而喻，王灼順利通過第一關的面試，米爾斯手持遙控器打開懸挂在旁邊牆壁上的液晶顯示屏，畫面是宣布參加今年選秀的球員在大學時期以及試訓期間的視頻錄像，每個球員錄像中還附帶有他們在大學時候的數據和戰績。

「卡爾?安東尼?唐斯！如果我有狀元簽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摘下他！」王灼瞄了視頻幾眼，乾脆利落地吐出這句話。

不過王灼的話並沒有引起禪師和米爾斯過多的反應，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唐斯的優秀，擁有中鋒的強壯體格，後衛的細膩手感，超高的球商和敏銳的球場嗅覺，他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

但是尼克斯只有一個四號簽，狀元簽在明尼蘇達森林狼隊的手中，森林狼的管理層不傻，絕對會用狀元簽摘取唐斯。

「儘管伊曼紐爾?穆迪埃和賈希爾?奧卡福也非常不錯，但是我認為克里斯塔普斯?波爾津吉斯才是尼克斯的最佳選擇！」

唐斯再優秀註定不屬於紐約尼克斯，眼饞沒有用，關鍵是除了唐斯之外，誰最優秀的才是至關重要的，王灼話鋒一轉，拋開前面唐斯的鋪墊，引出了眾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王灼話音剛落，禪師滿臉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米爾斯含在嘴裡的水差一點噴出來，畢竟這名拉脫維亞的大個子從來沒有列入他們考察的範圍。

費舍爾滿臉的黑線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輕鬆寫意，因為他覺得王灼方才顯示出對他主教練位子構成威脅的能力會隨著他的憑空論斷而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