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28 章
李渤怕唐明珠多慮,又篤定的重複道:「放心吧,一時死不了!」
朝被抬走的人看了看,唐明珠眸光一沉,點了點頭,臉上看上去有些難過道:「那就好……」
此時唐世林與唐柏林兄弟二人見事情結束,也一起走到了下面,唐世林讚許的看了看李渤,又寬慰唐明珠道:「他要害人,你是救人,所以別怕,除了你姐夫,還有我和你爹在!無需擔心!」
唐明珠這才勾起嘴角笑道:「謝謝大伯!」
心力憔悴的唐柏林也點了點頭,勞碌了數天,此時與大江氏天人永隔,心情並不好,只拍了拍唐明珠道:「既然沒事了,早點回去吧!」說罷率先朝山下走去。
唐明珠只好跟著落後一步的唐世林緩步下山。
靈芝因受了驚,衣服又破了,只落後在眾人後面,生怕別人多看了她幾眼,明彩見此,知道她心內依然恐懼,便對身旁一個侍衛低聲道:「你將她安排到剛剛送紙錢的馬車上,回去再找個大夫瞧瞧。」
那侍衛忙照辦,走到後面靈芝身邊說了幾句,靈芝聽說是明彩的吩咐,心中大為感動,可眾目睽睽下,又不能太過盛情感謝,隻眼中泛著淚花,路過染翠時與她悄聲道:「幫我謝謝四小姐體恤,這份情靈芝記著了。」
人群里的桑奇並沒管這些小細節,心中還想著剛剛唐明珠射箭的一幕,見她擔憂,竟然無力分擔,只好握了握拳頭,走到明彩身邊大聲道:「妹妹腳下當心,仔細別摔著了。」
明彩想起那夜桑奇的嘴臉,剛剛那個場景,他不能上前安撫,只怕這話是說給唐明珠聽的才是,便笑了笑,反而更慢了下來。
眾人都走到前面了,唐明瑤才拉著明彩道:「四姐,靈芝身上是好香,這氣味我好像在哪聞過。」
「好香嗎?我怎麼沒聞到?」明彩擰眉,又問染翠和羅香,「你們都聞到了?」
染翠和羅香俱是搖頭。
「你們都沒聞到,真是奇了,難道我鼻子出了問題不成?」唐明瑤揉了肉肉的鼻子,一本正經,卻聽身後一道聲音道:「你鼻子沒問題,她身上確實很香。」
「二哥,你才下山?」幾人轉頭一看,只見身後小道上又下來一人,其貌不揚,身量頗瘦,正是唐興澤。
「二嬸這裡的風景不錯,剛剛人多,我便又轉回去多看了幾眼。」唐興澤緩緩而下,雖中了貢士,又是會試會元,但他身旁並未跟人伺候,見兩個堂妹還愣在此處,笑道:「天都黑了?還不走?」
「走啊,當然走,二哥,你也聞到了,為何四姐和她們沒聞到?」
唐興澤淡淡一笑:「那是子午花的氣味,初次聞到的人,便什麼也聞不到。」
「原來這氣味是子午花發出的?呸呸呸,我說怎麼有點熟呢!」
「五妹莫非在杭州見過子午花?」
「哎呀……胭脂鋪里有人專好這口,我娘倒是專門讓我聞了兩回,防止著道……」唐明瑤面上難得嬌羞的紅了紅,明彩見此,好奇道:「你們說的子午花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沒聽過又不是壞事,走吧四姐!」唐明瑤拉著明彩便朝山下走去。
正好此時前方有兩名侍衛發現後面還有人,在前面等著。
明彩好奇的看向唐興澤,見他面上淡淡含笑,又看唐明瑤,道:「你們還一起賣起了關子!」
唐興澤聳了聳眉頭,一本正經道:「有需要的時候,我再告訴四妹!」
說罷走近唐明瑤,二人並列不知說著什麼,大有臭味相投之意,明彩心內頗覺意外,這二人,因著靈芝的這件事,倒是突然親近了起來。
如此臨近了端午,唐門本因著大江氏突然離世滿門悲傷,卻在五月初五唐明薇回門之時,又重新添了一抹喜色。
原來唐明薇過門還沒到一個月,因著身子不爽,請了大夫,竟意外發現有孕了,此事對於唐門和李府均是一個大好消息,尤其這便是傳說中的跨門喜,言說新婦子出嫁月內有孕的,因著剛剛出嫁,在下一次葵水之前的有喜,便稱跨門喜。
歷來有孕之人極少這麼早見喜,大家紛紛覺得唐明薇腹中一定是個懂事的,這才提前趕來驅散唐府的陰霾。
這日眾後輩濟濟一堂,圍著老夫人,不管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都盡量說些討巧的話給她老人家聽,以防她還沉浸在大江氏離世的事情中無法自拔。
待丫鬟上了五毒果,李渤遣退了服侍的人,才與老夫人與上首的唐世林及唐柏林道:「二嬸的兇手已經找到了。」
聞言,眾人都朝他看去,李渤道:「本應府里來通知,但因著我的關係,我還是先來知會一聲的好。」
「是誰?這麼歹毒,害得多少人家妻離子散!」老夫人手中拐杖敲著地面嘟嘟作響。
李渤面上略有些尷尬,轉而看向唐明珠道:「說來,還是要謝謝妹妹,那日的一箭!」
「怎麼?怎麼還和珠姐兒有關?」
見眾人好奇,李渤方將前因後果道出。
原來那一日,李渤見對靈芝行兇的那人,沒有鬍鬚及喉結縮小,便起了疑,遂將他帶回京兆府,著人將他身上搜尋了一遍,發現他隨身竟然攜帶了一大份宮廷秘要娘子俏。
李渤當即料到事關體大,忙著人通知了賢王慕容錦,隨後又安排大夫給那人仔細看著。
直到昨日那人才算稍稍清醒了些,只是因箭傷嚴重,依然迷迷糊糊,李渤差遣了幾班人馬輪流詢問,終於從他口中獲得消息。
此人名范黔,是前朝宮裡的老宦官,前幾年受了恩典被放出了宮,卻因膝下無兒無女,被侄子撫養,因著前幾年在宮裡的關係,范黔給侄子買了地和鋪子,誰知幾年下來,竟然被侄子揮霍一空,那侄子也是個厚臉皮,知道範黔曾在御前當過差,便蠱惑他憑關係再去撈些銀子。
范黔雖心中不願,但想到老年還要靠這個侄子,便厚著臉皮去往戶部,想再討些銀錢,本下面的文官都以通融,卻被戶部侍郎肖大人斷然拒之門外,言之不能做國之蛀蟲,宮裡的老人出宮時的俸祿和遣散費均已結算清楚,不會再多給一分銀兩。
范黔將原話告訴了侄子,誰知他侄子隨即將他趕出了門,言明沒有銀子就不會再養他。
范黔無奈,只好去往肖大人府邸,想私下求求他,看能否通融一二。
誰知到肖大人府上,因著肖大人還未歸家,肖大人之妻聽他來意,又聽他已經去過戶部,便對他破口大罵,讓人用一根掃帚趕出了門。
范黔自知後路已斷,侄子定然不會再讓他歸家,孑然一身、毫無所依之時,驀然想起曾在一篇雜記里看過,倘若以九位女子魂魄,於佛前供養,可通過九九歸一之法,重新改命。
走投無路的范黔靈機一動,因以前在御前當過侍衛,深知娘子俏之毒的狠辣和各處儲存地點,便鋌而走險,索性將他不喜的官員妻子一個個給毒死了,也解了心頭之快,如此,便按雜記中的方法,用梵文在屍體脖子下方標記魂魄次序,還說他最後要毒死的便是侄兒的妻子,因范氏無後,對於那個不孝的侄兒,他倒是心存了一念,沒想著害他。
「他不喜的官員?我爹如何得罪他了?」唐朝慶最先道。
「這個……他雖一一與我們對了所害之人的官職和名字,可說到最後已經力竭,因傷口感染髮起了高燒,說話又犯起了迷糊,我問他為何要害威遠將軍家的夫人,他還問我,誰是威遠將軍……」李渤皺了皺眉,並未說,昨日夜裡,范黔因救治不當,已經命歸西天。
眾人鴉雀無聲,紛紛朝唐柏林看去,唐柏林握起拳頭在旁邊狠狠捶了一下,尤不解氣,索性站起身道:「我實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一號人物!此人比戰場上橫刀奪馬的敵人還可惡,起碼他們為了各自人民和國家而戰,此人卻為了一己之私,殘害無辜,當真是罪惡至極!」
「姐夫,那人有說為何會追珠姐兒的丫鬟么?」說話的卻是極少發言的唐興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