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怎麼啦?」他一臉緊張。
「沒事。」她抿抿吃痛的唇瓣,心頭似有一股暖流流過。
「大黃對未婚妻可真寶貝!」豬肉劉這次終於成功讓大黃變成大紅臉了。
「我哪有?你少亂說!」大黃瞪了眼豬肉劉,又瞅瞅自己的「未婚妻」。
嘖,他都被人家退貨了,再寶貝有個屁用啊?他才不要白費力氣呢!他只是心地太善良,對她又心存愧疚,所以才這麼照顧她。
他又不是被虐狂,哪會喜歡這麼難搞的女人?
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大黃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壓根不覺得自己會走上喜歡魔女的不歸路。
一想通,他也沒了那些不必要的別彆扭扭,看攤子前面沒人了,就跟斜對角的涼水攤買了兩碗涼茶,小心翼翼地端過一碗給她,然後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
「瞧!大街多熱鬧啊!大家都不缺零花錢給自己買吃食添行頭,這幾年東楚都是這樣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就連當乞丐都餓不死,哪裡有你教主說的那樣民不聊生?」他說完就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涼茶。
霓裳則是秀氣地捧著茶碗一口一口啜著,紗帽下的眼睛靜悄悄地窺看人來人往的大街。
每個人臉上果真都是笑意盎然,偶爾跑過幾個大聲喧嘩的孩子,讓原本看著平凡無奇的景象鍍上幾分幸福的光芒。
他說的沒錯,那麼這幾年教主要她製作的葯跟毒都用去做什麼了呢?
她不禁心生疑竇,並沒有想到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頭種下了,就算不湊水施肥也會自己茁壯長大。
不過此刻她的問題並沒有人可以解答,但也不要緊,因為大牛帶著一伙人跑回來了。
「大黃哥!大黃哥!你看我們找到了什麼?」二狗還想賣關子,結果四龍很沒默契地掀他的底。
「是貓呢!」
四龍旁邊的三虎聽了就把找回來的貓雙手奉上。
霓裳見狀,忙不迭將茶碗丟給大黃,然後將小貓抱個滿懷。
「哎喲!你們真的找到啦?在哪找到的?」把茶碗擱在一旁的大黃也是大喜過望,先是摸摸小貓,再把幾個立下大功的小鬼頭摸了個遍。
「在大黃哥家後面那條巷子,跟小花家的肥貓廝混在一塊兒。」
「那隻貓不是母的嗎?嘖嘖嘖,敢情是飽暖思淫慾,吃飽了就去找母貓啊!」大黃講完自己都覺得好笑。
「大黃哥,什麼叫飽暖思淫慾?」小孩子裡面最上進的大牛舉手發問。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大黃伸手彈了下他的額頭,彈完了就走到自己的攤子抽出把鋒利的小刀,揮動幾下就將磨粉用的花生磚切了幾條下來,再切成一個個小方塊,直到塞了滿滿一手掌才折回來。
「辛苦你們啦!這些拿去吃。」他話還沒講完,幾個孩子就迸出巨大的歡呼,全往甜香的花生糖撲過去。
等孩子們分食完畢,大黃又折回去再切出一巴掌的花生糖,這回全給了霓裳。
「你也吃吃看。我做的花生糖可好吃了!」他邊說邊將嘴饞得喵喵叫的白貓接過手,倒也不怕她拒絕,因為她要真不想吃,剛剛就不會盯著孩子手裡的糖塊發獃了,那眼巴巴的樣子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呀!
果真,手裡一旦剩下香噴噴的花生糖,霓裳忙不迭地捏起一塊送進嘴裡。
唔!真的好香好甜哪!
見她吃得都眯起了眼睛,比他手裡的貓還更像只貓,他心裡又是軟到一個不行。
「你喜歡吃甜的,那等紅薯盛產,咱們在家還能烤紅薯來吃,肯定比這些燒餅還要香甜可口。」不知怎地,他就想給她她喜歡的東西,越多越好。
「好。」沒吃過烤紅薯的她一口就應了下來,卻不知道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驚喜。
要知道紅薯可是冬季才盛產,她這麼說,是不是代表到冬天之前她都不會走了?
意識到自己很想將她留下的大黃終於有點開竅了。
他該不會是……
「霓裳姊姊,我的吃完了,你的還剩好多呀……」口水直流的四龍眼巴巴地看著她。
「我的也吃完了。」眼巴巴的行列又多了一個三虎。
「我也是!」二狗意猶未盡地把嘴角的糖粉舔光光,然後一樣巴巴地盯著她手上小山般的花生糖,意思就是讓她賞塊糖來吃。
見孩子們一個比一個賴皮的行為,霓裳也不惱,反倒很高興孩子們願意這樣跟她撒嬌。
這一高興,她手裡的糖塊一下子就分完了,只剩下兩小塊,一塊被她放進嘴裡,頭一回吃東西吃得眉開眼笑。
她這一笑,邊上抱著貓的男人就看呆了。
大黃沒想到還真能看到她對他笑,不是冷笑,也不是似笑非笑,而是貨真價實、眉眼彎彎的那種微笑。
怦!怦!怦!
什麼叫一笑傾城,他總算見識到了。她這樣一笑,他從來沒讓女人闖進去過的堅固心牆就全數瓦解啦!
糟了,他好像真的喜歡上這個難搞的魔女了耶?可是人家擺明不要他啊!
怎麼辦?
大黃心裡苦不堪言,每看那吃著糖的小女人一眼,腦袋就更混亂一分,逼不得已他只好找個理由把罪魁禍首打發走,於是不知情的霓裳抱著貓就被他打發來藍雲家,說是讓她來取那些做好的新衣服。
幫她開門的是牽著藍寶的藍天,藍天大抵是覺得她寡言,沒多跟她攀談就請她入內,等藍雲從房間走出來,他就牽著弟弟離開了,離開之前看藍寶眨也不眨盯著貓看,他就把貓借去玩了,說晚點就送回來。
「你肯上街走走,大黃一定很高興,他擔心你老悶在家,就怕你悶出病來呢!」聽她說明來意的藍雲很是高興地說道。
「是嗎?」她抿著嘴,覺得有些甜絲絲的,猜測大概是方才吃了花生糖的關係也沒多想。
「就是啊!就算再文靜的人也受不了成天窩在家裡嘛!怎麼樣?覺得上街好玩不?挺熱鬧的吧?」藍雲牽著霓裳坐下,還給她倒了杯水。
「嗯,挺好玩。」她這樣說著就想起了那個大大方方把她介紹給街坊鄰居認識的男人。
因為他,她不必再躲著不見人了,只是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能過多久,教主他……
「咳!咳!」藍雲的咳嗽聲一下就把霓裳飄遠的思緒抓回來。
「你病了嗎?」她這才發現藍雲的臉色不太好,透著些許蒼白。
「是啊!這幾日好像是著涼了,不過癥狀不嚴重,就沒請大夫過來看了。」
藍雲解釋道。
霓裳點點頭表示理解。看大夫是要花不少錢的,尋常人家自然能省則省了。
「能讓我看看嗎?我會一點醫術。」霓裳輕聲問道。
她這話謙虛的成分居多,畢竟她師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藥王,醫術自然絕非泛泛,但她覺得沒什麼好說嘴的,反正她也不是正牌大夫,甚至連幫人診治的經驗都沒有,若不是藍雲待她甚為親切,她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藍雲果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她話才剛講完,這個溫柔恬靜的女子就已經毫不遲疑地把手交給她了。
這樣的信任讓霓裳心頭又是一暖,隨即認真地替藍雲把脈,只是過不了多久,她就驚訝地盯著藍雲看。
「怎麼了嗎?」見霓裳神色有異,藍雲也跟著緊張起來。
霓裳這才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問道:「藍雲姊,你以前是不是食用過息子草?」
被她這樣一問,藍雲看上去比她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