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救命之恩
「哐嘰……」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木盆摔在地發出的聲音了。
月秋在一旁著急地看著悅詩蹲下身去撿木盆,她很想上去幫忙,可悅詩吩咐過了,要麼走要麼站著不說話,不許干涉她練習手腕。
歐陽煦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走到悅詩跟前,搶先拿走地上的木盆。
悅詩一臉鬱悶地看向歐陽煦。
歐陽煦將木盆丟給月秋,攬過悅詩的肩膀邊走邊說,「你手腕的筋骨還未康復,你不應著急這一時練習手腕,而且你一開始就拿木盆那麼重的東西怎麼能行呢?萬一歪打正著再次把手腕弄傷了,新傷加上舊傷,你就不怕你的手腕一直好不了?」
「不能!」悅詩難過道。
「所以啊……欲速則不達,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練習。」歐陽煦溫柔地安撫著。
悅詩不情願地點點頭,還是自己太著急了。
月秋在一旁抵著木盆偷笑,還是歐陽公子有法子……
「蓁兒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拿筆練書法?」歐陽煦建議道。
悅詩輕輕頷首,身為廢人的自己只能通過這個打發時間了。
歐陽煦看了一眼月秋,月秋秒懂,忙著去準備筆墨紙硯。
梧桐樹下擺放著一書桌,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
歐陽煦扶著悅詩坐下,拿過一支毛筆遞給悅詩,「先試試這個。」
悅詩接過,捏著毛筆在紙上寫字,寫出的字歪歪扭扭,不成字樣,其丑無比。
月秋緊咬著嘴唇看著悅詩,以前小姐的字可飄逸了,龍飛鳳舞、行雲流水,現在……
悅詩沮喪而又失望,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嗎?
歐陽煦拿走悅詩手上的毛筆,攬過悅詩的肩膀,「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既然你已經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殘缺了,從頭開始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過程,我陪你走完,好不好?」
悅詩感激地看向歐陽煦,「好!」
「那再練習練習吧?」
悅詩點點頭,捏著毛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寫得極其認真。
歐陽煦就在旁邊溫柔地凝視著她。
月秋看得感動不已,真美好的畫面啊,心裡美美地想道:若是小姐和歐陽公子能一直如此廝守終生,該有多美滿啊。
月秋不願打擾這樣美好的氛圍,把獨處的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悄無聲息地離去。
*****
月秋在深山裡隨便走走停停,天氣晴朗有風,再加上悅詩和歐陽煦能在一起,月秋的心情是美麗的,一路上哼著歌,采著野花玩,她是陪著悅詩在這裡長大的,對這裡的環境還是挺熟悉的。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月秋心一緊,不免擔心起來,警惕地掃了一下周圍,登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倏地站起身看著她。
月秋啊了一聲,待她看清楚是人時,沒好氣吼道:「你誰啊?光天化日之下,幹嘛裝神弄鬼啊。」
男子切了一聲,「膽小鬼!鬼能白天出來嗎?」
月秋白了一眼男子,「你是誰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腳受傷了。姑娘可知這裡有歇腳的地方?或者哪裡有藥草?」
月秋瞅了一眼男子的腳,膝蓋處破了點皮,腳踝里流著血,「怎麼受傷的?」
「本想打點野味吃的,沒想到野味沒打到,反而被蛇咬了一口,所以……」
「你被蛇咬的?」
「嗯,出了一點血,腳有點麻了,這周圍有蛇出沒,姑娘還是不要逗留於此的好。」
月秋見他長得倒是清秀英氣,應該不像壞人吧,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月秋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男子,「我知道這裡有歇腳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必須和我保持距離!」
男子聞言,喜形於色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謝謝姑娘!」
天真無邪的笑容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和兩顆好看的小虎牙,月秋心裡的防線頓時下放了許多。
月秋把男子帶到小竹屋后,恰巧遇到濡沫,好奇道:「你不是下山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誒,別提了,山下多沒勁啊,清瀝被於大姐困在房裡學習兵法,我一個人無聊死了,還不如回來陪你們呢?」
月秋聞言,高興地挽著濡沫的手,「我也覺得,小姐和歐陽公子雙宿雙棲,可甜蜜著呢?我不好意思插在中間妨礙甜他們,真怕遭雷劈!你回來得正好,我無聊了可以陪你聊聊天打發時間,你可別那麼快走啊。」
濡沫微微一笑,「嗯,不走!等師姐的手腕好利索了再下山。」
月秋如小雞逐米般地點點頭。
男子聽到此,不禁蹙起了眉宇,歐陽公子?手腕?嘴角微微一揚,還真找對地方了。
濡沫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月秋聞言,忙道:「他的腿被蛇咬了,我就帶他過來,反正小姐種有那麼多藥草,給他一點吧。」
濡沫打量著男子,看了一下他的腳,「多大點事啊?這麼久還沒有毒發身亡,這就說明那蛇沒毒,浪費什麼藥草啊?」
男子聞言,有些惱濡沫如此見死不救。
月秋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男子,「濡沫,就分他一點吧。」
「好吧,只許一次,下不為例!這藥草可珍貴著呢?是師姐花了很多心思找到的,師傅還花了那麼多時間澆築長大,下次你可別那麼好心把人往這邊帶啊,萬一像上次那樣碰到個對你圖謀不軌的人,你又不會武功,後悔就來不及了。」
月秋笑了笑,「好,下次我會注意的。」
「嗯嗯!」
月秋在屋前採擷了草藥遞給男子,「這個草藥你碾碎了再敷上,挺有效的。」
男子感激涕零地接過草藥,「謝謝!」
就在此時,男子肚子餓的聲音突然響起,霎時面紅耳赤了起來,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月秋呵呵一笑,「沒事,那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吃個午飯吧。」
「不嫌棄不嫌棄,真是太謝謝你了。」
月秋點點頭,轉身向廚房走去。
濡沫看了一眼男子,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男子似乎感覺得濡沫對他的敵意,拖著被咬傷的腿走到濡沫跟前,「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個事?」
濡沫不情願地看了他一眼,「說說看?」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找個石缽,我的腿麻了,行動不便。」
「你要幹嘛使啊?」濡沫沒好氣道。
「我用來碾碎藥草!」
濡沫聞言,看著他手上的藥草,拿過他的雙手,在他的手上吐了口水,然後借他的雙手使勁地將藥草揉碎。
男子面色變得極其難看,她怎麼這麼噁心啊,黑著臉欲道。
濡沫卻將他貼著藥草的手拍在腳踝上。
男子蹙了蹙眉啊了一聲,這個人……這個女人非一般人,手勁之大讓他的傷口更疼了。
太粗魯了!長得倒是人面桃花,竟然如此不可貌相!
「按著!」濡沫拍了拍手,「還有哪裡有傷口啊?」
男子看了一眼膝蓋上的傷,倒篩子似的搖搖頭,「沒……沒了!」
「那就好!」濡沫走向石桌上坐著,撐著下巴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有些按耐不住了,「月秋,飯什麼時候做好啊!」
「湯煲好了,你要不要先喝點啊。」
「好!」濡沫喜形於色道。
男子看到濡沫溫暖如陽光的笑容,內心有些悸動,臉不知為何,霎時就紅了,耳根子也跟著紅了……
原來她笑起來的時候是那樣溫柔的呀?一點不像她剛才那般冷淡潑辣、凶神惡煞。
不會兒,月秋端著兩碗湯放在桌上,「你先喝!」
「你也喝一點吧!」月秋看向坐在石頭上的男子。
男子有些受寵若驚,「那個……謝謝你啊!」繼續拖著腳走向石桌,坐在濡沫的對面。
濡沫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喝湯。
「還剩一個菜了。濡沫你喝完湯就叫小姐和歐陽公子過來吃飯吧。」
「嗯嗯!」濡沫啃著雞骨頭,含糊不清地應著。
月秋轉身進了廚房。
男子一邊喝湯一邊看向濡沫。
濡沫吃得很認真,不會兒碗里的湯都被她喝完了,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感覺,舔了舔嘴唇,看向男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家住哪的?」
「我……我叫阿德,住在山腳下。你叫濡沫?是相濡以沫的意思嗎?」
「喲,你還識字啊!」
男子慚愧道,「不多!」
濡沫撇了撇嘴,「哼,識幾個字了不起啊。」
「誒?」這個女子怎麼不高興了?男子不明所以著。
濡沫拿著劍起身離去。
「你去哪?」
「叫師姐師傅吃飯?」
男子點點頭,心道:師姐該不會是葉桃蓁吧?師傅是歐陽公子?
歐陽公子和葉桃蓁在一起?不就是師傅和徒弟在一起?師徒戀?亂*~啊?
他們怎麼如此習以為常啊!
就在男子沉浸在不可置信的事實中時,悅詩和歐陽煦就出現在眼前。
當他看到悅詩白衣飄飄、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時,他彷彿看見了世界上美得無與倫比的花。
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得不像話的女子,果真如二哥說的那般驚為天人。
再看看歐陽煦,紅衣白髮,昂藏七尺,俊逸不凡,足以和三哥相媲美。
兩人站在一起時,竟是如此的相配。心裡卻為皓翊打抱不平,葉桃蓁已經嫁給三哥了,現在卻和其他男子在一起,她竟如此不守婦道?
「喂,回魂了!」濡沫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男子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歐陽煦看了男子一眼,問道:「這位是?」
「阿德,被蛇咬了,月秋帶回來的。」
歐陽煦點點頭,看向悅詩,「你是想一起坐下吃飯,還是你想回房間吃?」
「回房間吧!」
月秋似乎早有準備,將放著食物的餐盤遞給歐陽煦。
歐陽煦一手拖著餐盤一手攔著悅詩的肩膀向屋內走去。
男子看向悅詩綁著繃帶的手腕,想到她受傷的經過,不免覺得悲催。
「她是你師姐?」男子問濡沫。
「是啊!怎麼,看上師姐了?」
「沒……」男子低頭否認著。
「那旁邊那個男子是你師傅?」
「是啊!」濡沫一邊夾菜一邊說。
「他看起來年紀輕輕的,為何會滿頭白髮?」男子詫異道。
濡沫和月秋聞言,皆是一嘆氣。
「你師傅和你師姐在一起不怕被人說……」
「說什麼?」月秋有些惱火了。
男子搖搖頭,「沒……沒事了。」
「小姐和歐陽公子是真心相愛的。他們相愛之前,並非師徒關係。歐陽公子和小姐本就有婚約,卻被別人搶了婚,一道聖旨讓他們的緣分無疾而終。歐陽公子因為傷心過度,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男子心一頓,那個搶婚的人是三哥?
原來,這個才是真相啊!
「月秋,你和一個外人解釋那麼多幹嘛?還有你,你問那麼多幹嘛?還讓人吃不吃飯了?」濡沫不悅地看著男子道。
男子低頭扒飯,真沒想到葉桃蓁這麼悲催啊?和相愛的人不能相守?被身邊的丫鬟出賣導致手筋被挑斷成為廢人?
嘖嘖嘖,真是可憐透了……
吃完飯後,男子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了,為了感謝月秋的救命之恩,將身上的玉佩遞給月秋,「他日有難需要相助,我必定會全力以赴!」
月秋看看玉佩,猶豫著要不要接的時候,濡沫一把搶過,看了看,「是塊上等好玉啊!有難也不找你相助,但這塊玉佩就當做你的藥草和飯錢,你可要走了。」
「你……」
男子看了濡沫一眼,卻被濡沫一眼給瞪回去了,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轉身離去。
*****
男子前腳剛走,冷羽就過來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月秋喜形於色地上前,「你怎麼來了?」
「三皇妃呢?」冷羽問。
「小姐?你找小姐幹嘛?你該不會是想帶小姐回去吧?」月秋小心翼翼道。
「我有事找三皇妃,可否帶我……」
「不行!」月秋一口回絕。
冷羽不解地看看向月秋。
月秋緊咬著嘴唇不放,抬頭挺胸地看向冷羽嚴肅的神色,「不許你把小姐帶走,也不許你拆散小姐和歐陽公子!」
冷羽聞言,深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我先同你們說,然後你再考慮要不要和三皇妃說?如何?」
月秋和濡沫聞言,兩人面面相覷著。
「這件事有關三皇妃手筋被挑斷的真相……」
兩人聞言,皆是一愣,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