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死

「小妹，不肯見他？」燕飛離開后，風玉檀看了眼關著的房門，低低的問道。

聞言白醉醉點頭：「他在過來，你讓他暫時別忙過來了，小妹估計暫時都不願意見到他，水生現在在哪兒？」

「在，娘那裡，你不用擔心，快把粥吃了，你昏睡了這麼久一點東西也沒吃。」

「小妹的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安排了兩個丫鬟在家裡，現在正在燒水，等會兒會給小妹送過來。」

風玉檀低低的聲音在白醉醉耳邊響起，聞言，白醉醉心中一暖，想到自己之前臨死的那刻，最後所想。踮起腳尖，在風玉檀的也唇角輕輕一吻。

「你看你眼下的烏青，也去睡會兒吧，睡醒了我還有事找你。」

風玉檀被白醉醉這麼一吻，給吻的有些發懵，這還是第一次，白醉醉這麼主動，聞言，他笑了，蒼白的臉龐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好。」

說話間，帶著低低的笑：「先吃東西。」

「你還不去睡？」

「我看著，你吃完。」

白醉醉無語，翻了個白眼，端著粥走了，站在她身邊的風玉檀笑著聳了聳肩，也沒有真跟過去，轉身去了白醉醉的卧室。

他確實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風玉檀一走，白醉醉將手裡的粥吃了。小丫鬟已經裝著熱水去了白小妹的房間，她有用意念叫了遍扶幽，卻依舊沒有得到回來，玉靈空間竟然和自己斷了聯繫。

頓時，白醉醉心裡難受極了，想到自己暈過去前那錐心的疼痛，扶幽說的是噬心蠱，可現在她卻一點事也沒有，只能是扶幽救了他。難道玉靈空間的關閉和噬心蠱有關係？

這樣想著，白醉醉心頭一沉，這噬心蠱不像是潛伏的蠱毒，自己在安樂侯府並沒有用或者吃什麼東西，唯獨，回到這裡后紅袖端給了自己一杯涼茶。

想到這裡，白醉醉看了眼外面，叫住正往廚房走的一個小丫鬟。

「你知道紅袖在哪裡嗎？就是除了那屋子裡的，另外一個姑娘。」

原本聽到白醉醉說紅袖還有些茫然。在聽到她後面的話后，連忙點了點頭：「那個姑娘一早就去了酒庄，說是酒莊裡離不得人，這幾天晚上都很晚才回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醉醉讓小丫鬟離開了，心裡覺得難受極了，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測這般，那小妹和水生的事她就不可能脫的了干係，那她怎樣去面對小妹，畢竟紅袖是自己留下的，而且小妹和紅袖的關係是極好的。

要是知道這其中原委恐怕打擊不小。

就這樣，白醉醉坐在大廳看著外面的長廊發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響起了白小妹的聲音。

「三姐。」白小妹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醉醉一回頭，就看見白小妹穿著顏色有些暗的綠色衣衫，看著有些死氣沉沉的。

見此，白醉醉不由皺了皺眉，起身將白小妹牽了過來。

「怎麼穿這個顏色，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個顏色嗎？」她記得這件衣服好像是去火鍋店幫忙的時候，她自己制的，雖說是自己做的但也嫌棄的不行。

卻見白小妹笑了笑，明亮的雙眼少了以往那種熠熠生輝的神采：「以前不喜歡，不代表現在不喜歡。」像她這樣不幹凈的身子還穿那樣鮮亮做什麼。

聽見白小妹這樣的話，白醉醉的心裡就忍不住犯酸可又沒有其他辦法，有些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並不能切身的體會那種痛苦，勸解的話都顯得太過蒼白。

兩姐妹就坐在那裡靜靜的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是誰幹的？」

良久。白小妹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聲音淡淡的，白醉醉卻能從中聽出那深入骨髓的恨。

「你姐夫已經去查去了，不管是誰做的，我都不會放過她的，你就不用管了，三姐不會讓你白白的受了這份委屈。」

她說的是真心話，先不說白小妹追究不追究，她是肯定會追究的，左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其實很好查。

聞言，白小妹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兩姐妹又你一句我一句說了會兒話，在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風玉檀，精神抖擻的出現在大廳，白小妹看到風玉檀出來，低著頭，低低的叫了聲姐夫。然後就起身往自己屋子去了。

「睡好了？」白醉醉看著，面帶笑容的風玉檀問道。

「嗯，睡好了。」

聞言，白醉醉點了點頭：「睡好了我們就說正事吧。」

「這次是誰做的，你調查出來了嗎？」

白醉醉也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她現在只想知道答案。

「宋蘊容和風玉溪。」

風玉檀淡淡的吐出兩個人名。

白醉醉眸光一變，果然是這兩個人。

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這兩個人。她絕不會放過他們。

「你身體剛好別動怒，對了，你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你倒在楓樹林口時，臉色蒼白的跟個鬼似的，我讓尋叔過來看你，他卻說除了身上的皮肉傷沒什麼問題。」沒問題，風玉檀是不相信，沒問題怎麼會睡上這麼久，而且他讓人進去看過，所有的殺手都死了，一半是死於暗器，他知道應該是那個叫手槍的東西，但還剩下的人卻是咽喉處一招致命，白醉醉的身手她知道不可能這麼快。

也不像空間的那隻大白虎所為。

卻見，白醉醉低低的說了聲扶幽，風玉檀的腦海里閃過一個身著紅色衣衫，明媚的少年。只是這個少年也許久未見。

「是他？他也是那裡的嗎？他現在怎麼樣？」風玉檀意有所指的問道，那些可都是頂尖的殺手。

卻見白醉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一時間風玉檀有些不明所以。

「我和他們斷了聯繫了，那裡我也進不去了。」白醉醉將自己在楓樹林發生的一切和風玉檀一一的說了遍。

「喀嚓」

一聲脆響從風玉檀的手中傳了出來，原本被風玉檀拿在手裡的杯子裂成了兩半，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滴了下來。

「你幹什麼。」白醉醉低呼一聲，想去看風玉檀的傷口，卻被他攬進了懷裡。

「醉醉。」風玉檀低低的叫了聲，雙手緊緊的抱著她。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她，一想到這裡，風玉檀就覺得心揪著疼，他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扶幽，白醉醉會怎樣，到時候自己又會怎樣。

感受到風玉檀的氣息有些低迷，白醉醉也沒有再動，任他將自己抱在懷裡，這一刻，她覺得莫名的踏實。

直到長廊上出現一抹水紅色的身影，白醉醉伸手拍了拍風玉檀的背，肆意他鬆手。

風玉檀不舍，但在白醉醉幾次三番的肆意下還是鬆開了手，然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見夏紅袖面帶微笑的走在長廊上。

白醉五心頭一冷，這樣的時候她竟然還笑得出來，自己和小妹哪裡對不起她了。

許是太過高興了。夏紅袖在長廊上竟一直沒有看見坐在大廳的白醉醉，要知道長廊和大廳是呈直線的，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而夏紅袖一直面帶微笑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直到大廳，依舊沒有看到白醉醉，因為她的目光，被風玉檀吸引了去。

只見她看著風玉檀還在滴血的手，連忙跑了過去：「公子，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就是擔心醉醉也不能這樣對自己的身體啊，我給你包一下。」

說著就從身上拿出一塊手帕就要給風玉檀包紮，卻被他躲了過去。

「不用了。」

頓時，夏紅袖的臉僵了僵。

一雙纖細的手出現在她的眼前，雪白的帕子，纏在風玉檀的手上，將血止住。

「我自己的男人，不勞你動手。

白醉五的聲音冷冷的響起，風玉檀的臉上頓時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

相對風玉檀的得意，夏紅袖則是愣在了當場，緩緩的抬頭看向白醉五。

「醉醉，你怎麼在這裡？」夏紅袖愣愣的問道，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聞言，白醉醉冷冷一笑：「我不在這裡，那該在哪裡？在床上躺著？還是在棺材里？」她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淡淡的肅殺，卻彷彿一道道利刃一般割在夏紅袖的身上。

夏紅袖收起臉上的錯愕，關心的看著白醉醉：「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是什麼時候醒的，看大夫了嗎？身體好完了沒？」

若是放在以往，白醉醉定會覺得夏紅袖是在關心她，可這一刻，她卻覺得變了味，這分明是在探聽她知道多少。

見白醉醉沒有出聲，夏紅袖的眼中閃過一抹忐忑，不是說喝了那個就再也醒不過來嗎？怎麼會醒？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你是在想我為什麼沒有死嗎？」白醉醉涼涼的聲音響起。

聞言，夏紅袖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用餘光掃了眼風玉檀，見他沒什麼反應鬆了口氣：「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是嗎？」白醉醉挑眉：「那你給我解釋一下我那天喝的那杯茶是怎麼回事？」

一提到那杯茶，霎時間，夏紅袖的臉就白了白，卻還是強自鎮定的開口：「那杯茶怎麼了，很普通的茶啊。」

「是嗎？普通的茶里還用加噬心蠱？紅袖，我和小妹帶你不薄，我就算了，小妹帶你這樣好，你怎麼這麼狠心竟然害她，我們哪點對不起你。」

「不薄？你們不過是把我當丫鬟使喚罷了，這也叫待我不薄？」不知道是夏紅袖知道自己賴不掉，還是因為白醉醉的話，整個人一改之前的狀態，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白醉五，眼裡竟帶著瘋狂的恨意。

「我夏紅袖哪點比不上你和白小妹，都是生於農家，你們連書都沒念過，卻過些這樣的好日子，有這樣好的夫君，所有人都向著你們，連好運都向著你們。」

「你們就是會釀釀酒，做點吃的而已，憑什麼，我就是喜歡公子而已，可是你們呢卻百般阻擾，我又沒想過和你搶哪怕是做個丫鬟我也樂意，可你也容不下我。」

此刻的夏紅袖彷彿瘋魔了一般看著白醉醉，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白醉醉早已經被夏紅袖的眼神給殺死了。

「這就是你的理由？你就是因為這個，去害小妹，和水生？」

白醉醉從來沒想到夏紅袖竟然是這種想法，自己對她確實沒有對小妹好，可也算是為她做好了打算，她手裡還有一成美人醉的股東，原本是想等她成親做嫁妝的，現在想來卻是可笑極了。

「這還不是理由嗎？白醉醉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笑，讓我去幫忙，讓我去釀酒就是對我好嗎？在我看來不過是不想我靠近公子罷了，若不是你有了公子的孩子她怎麼會選你，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公子就是我的了。」

此刻，夏紅袖已經癲狂起來，雙眼含淚狠狠的盯著白醉醉，卻猛地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蔑的笑聲。

那是風玉檀的聲音，夏紅袖聽聞，痴痴的轉過頭去，看著風玉檀，卻見他，冷冷的看著自己，眼裡帶著不屑和輕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你怎麼比得上醉醉，給我提鞋也不配。」

風玉檀的話彷彿一道驚雷，劈在夏紅袖的腦海，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懵，自己連提鞋也不配，怎麼會，自己比白醉醉差在哪裡，若是她能有白醉醉那樣好的生活，她可以變得更好的。

這樣想著，卻猛地覺得臉上你疼，抬起頭就看見白小妹正狠狠的看著自己。

「夏紅袖，你的良心去哪裡了，被狗吃了嗎？當初你和你爹快要病死在京都的時候，是誰救了你們，如今卻成了我們的錯，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你們死在街頭。」

說著，又狠狠的甩了夏紅袖兩巴掌」：「這三巴掌，是三姐，水生。還有我的。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說完，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她的眼中落了下來。

她可是真心將夏紅袖當姐妹的，可就是這個她當姐妹的人，害的她三姐差點回不來，害的水生被抓，害的自己差點失去清白，這樣的背叛讓她覺得這世上怎麼會這樣的陰險，就算真心換不來真心，也不至於換來仇恨吧。

可就有這樣的事情。

她不禁想，若是當初自己沒有讓三姐停下馬車救下夏紅袖，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可惜沒有如果。

夏紅袖的臉被扇的通紅，她卻彷彿沒有反應似的，腦海里白小妹的話不停的在迴響。

想到當初自己就在白醉醉身邊的初衷，不過是為了報恩啊，頓時心中劃過無限的悔恨，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撞向門口的柱子上。

「紅袖。」白小妹驚呼。

只見那張原本明艷的臉上被鮮血覆滿，眼角一抹透明的水珠緩緩落下。

「紅袖。」白小妹終於沒忍住大哭了起來。她只是恨，但她沒有想過她死啊。

白醉醉也被嚇到了，見白小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白醉醉走到她身邊將她牽了起來。

「這是她的選擇。」他原本只是想問清楚，然後讓她離開而已，並不曾想過要她的命，卻不想她會用這樣決絕的方式。

白小妹被白醉醉牽著，起身獃獃的看著白醉醉：「三姐，我沒想讓她死的。」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三姐送你回去吧。」白醉醉輕輕的將白小妹抱在懷裡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然後牽著她的手回房了。

臨走時看了眼風玉檀，讓他安排人把夏紅袖安排好。

等白醉醉將白小妹送回屋子，再次出來的時候，夏紅袖已經不在客廳，就連柱子上的血跡也被清洗乾淨了。

看著那還未乾的水漬，白醉醉只覺得心裡堵的慌：「讓人把她厚葬了。」她不是不恨夏紅袖，就如白小妹一樣，恨她卻沒想過讓她死，如今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恨。

說完就轉身回房去了，連晚飯都沒有吃。

直到天黑透，房門被風玉檀推開。

「走，我帶你出去尋仇。」

風玉檀緩步走到床邊，看到躺在床上的白醉只，果不其然並沒有睡。

聞言，白醉醉噌的聲坐了起來。她原本是想等天晚一些自己潛入丞相府的，她不是沒想過你就的三腳貓功夫會被發現，可若是什麼也不做，她想到白小妹現在的狀態，就睡不著。

等她收拾了宋蘊容再去收拾風玉溪。

現在風玉檀卻來了，帶她去尋仇，她也不問怎麼去，起身看著風玉檀。

「快帶我去。」

聞言，風玉檀帶著白醉醉走到窗前，縱身一躍就出了屋子在屋頂上快速的穿梭。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一個巷子，然後帶著白醉醉下去，直接到了院子。

院子里墨棋正站在那裡，他的腳邊沒有半點反應的躺著一男一女，見風玉檀和白醉醉來了，連忙讓開。

「公子，我將人帶來了。」

白醉醉不用看就知道這兩人是誰，不是別人，正是風玉溪和宋蘊容。

或許對夏紅袖她還有些不忍，但對於這兩個人，她卻沒有半點不忍，她從來就不是心軟的人，抬腳狠狠的在兩人身上各自踢了一腳。

地上立刻傳來了一陣悶哼聲，兩人都同時的睜開了雙眼，宋蘊容正要發怒，卻發現自己此刻兵並不在丞相府，頓時整個人都慌了，一抬頭就看見了白醉醉。

「賤人，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

宋蘊容怕的不行，但是在看到白醉醉那一刻心裡的怒氣勝過了害怕。

一旁的風玉溪則是看著風玉檀，眼中閃過一抹陰鬱。

「不知道大哥把我帶到這裡是什麼意思。」相比起宋蘊容，風玉溪反倒是要平靜許多。

聽到風玉溪的聲音，宋蘊容的目光離開了白醉醉的臉上，一轉頭，果然看見了風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