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晉陽城外的煙花表演
耶律楚材看著場中緩緩站起的喬域，又一次舉起了那張黑色的弓，捻箭上弦，瞄準了喬域的腦袋。正準備射出的時候，他看見了喬域向他投來的一抹微笑。
「難道他很仰慕本將軍，果然南人都有這種噁心的癖好。」
此時已經身陷重圍的喬域心中微微一樂，「你們都只看見我的弓箭厲害，難道忘了我也是傾語巔峰的武者了么。雖然不像那些結緣境界的那麼逆天，但是也不要小看我啊。」
說罷右掌向前推出，周圍的天地元氣順著右臂的牽引匯聚在喬域的右掌掌心，而後猛地向前沖了出去，掌風所指人仰馬翻，而後喬域右掌橫移，以自身為圓心，右掌為半徑，就這麼就地畫了一個圓，頓時一個圓形的旋風從地上升了起來。
聚氣成形！這是要到結緣境界的強者擁有了「意」之後才會的功夫，這個喬域才傾語巔峰，怎麼可能會這門功夫呢？看見這一切的耶律楚材心中不解道。
其實何止耶律楚材不解，就連他身邊的幾個傾語境界的武者也是不解。看一個人是否已經成為了結緣境界擁有了「意」的大武者，靠的就是能否將天氣元氣中的各種元素剝離開來單獨成形。
例如南唐花無淚的「大雨將至」就是將天地元氣中的水元素加以運用，而劍道的修行者則是將這個天地元氣聚成劍意，從而發出威力。
聽聞凌煙閣十八先生能夠將風附加於羽箭之上，堪稱神乎其神。但是眼前的喬域明顯沒有到達那個境界啊？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容多想，耶律楚材已經射出了手中的黑色鐵箭，雖然旋風擋住了他的目光，但是憑藉之前的判斷，喬域一定就在這道旋風的中央。而且耶律楚材還特地將箭向下了三寸，為得就是防止喬域借勢下蹲。雖然一個武者在釋放自己的元氣時不太可能改變動作，但是還是要以防萬一。
黑色羽箭就這麼射進了旋風中，而那旋風並不像之前的氣盾般毫無反應，而是在羽箭觸碰到旋風邊緣時就立馬煙消雲散，但是隨著旋風一起消失的還有喬域！
一次又一次的奇變衝擊著耶律楚材的腦袋，如果說喬域能夠跨境施展聚氣成形的本領從而聚集風力就算了，可是在釋放元氣時還能消失，這就有點神乎其神了。
難道他已經破了四境達到了傳說中的高度？
那也不可能，如果他真的達到了那個高度，還這麼辛苦來和我們打什麼戰，直接高來高走把北周皇帝救走，順便殺了耶律楚材了，場中誰又能攔得住他。
那麼喬域這個時候去了哪裡呢？
難道他真的在一瞬間破了連破結緣諸境達到「萬法皆通」或者「言出法隨」的境界了么？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喬域只是通過剛才遼軍五個傾語境界的武者「造風」的過程中發現，原來更改周圍天地元氣的密度，能夠讓天地元氣因為流動而產生風。於是他便現學現賣，用自身的修為吸光了以自己為圓心右掌為半徑的一個圈的天地元氣，加速了天地元氣的波動，再加上滿地的沙土以及自身的掌風擬造了一場旋風，而後自己便借著風力衝上高空。
如果剛才耶律楚材沒有拿黑箭射旋風，旋風在不久后也會自動消失，只是喬域算準了耶律楚材一定會射出這一箭，只要射出了這一箭，那麼他掌握了扭轉逆局的關鍵！
在半空中得喬域，向著耶律楚材那邊連射四箭。由於沒有反應過來，耶律楚材周圍的五名傾語境界武者竟然有四人中箭身亡。而後他便俯衝向耶律楚材，只要不讓耶律楚材射出黑色羽箭而近身，那麼不是武者的耶律楚材一定會被他拿下。
但是喬域也忽略了耶律楚材這一個猛將對於自己的狠。
在看見身邊的武者倒下后，耶律楚材也明白了喬域的目的，他猛地一錘自己的胸口，一口悶血吐了出來，而後繼續彎弓射箭，黑色的羽箭就這樣朝著空中不能變換身形的喬域射了過去！
空中的喬域看著迎著自己飛來的黑色鐵箭，要是他現在還不能抓住這鐵箭的速度和力量，回到閣里師傅一定會一箭射穿自己的屁股。
於是喬域沒有躲閃，而是將手中的弓倒拿，弓弦朝外，迎著黑色的鐵箭。
就在羽箭的箭尾觸碰到弓弦的瞬間，喬域的右手順時拉住了箭尾，並且在空中張弓卸掉鐵箭上的力道。同時在空中一轉身，黑色鐵箭就這樣被喬域收為自有，朝耶律楚材射了過去。
咔得一聲，喬域手中的弓竟然受不了鐵箭的力道，應聲折斷。
望著朝自己射來的黑色鐵箭，耶律楚材萬萬沒想到自己僅然有一天要迎接自己的黑色鐵箭。
原來剛才喬域用五隻羽箭來射自己的鐵箭是為了測試鐵箭上的力度，而布五層氣罩是為了試天地元氣對鐵箭的影響。至於鐵箭的速度，喬域看了這麼多次，一個老弓箭手難道還能不知道么。
這場對決，耶律楚材輸了。
因為喬域一開始就沒有懼怕自己的黑色鐵箭，而是在不斷地算計著自己的箭，但是自己卻毫無所知。
就在耶律楚材打算仰頸待戮的時候，他身邊最後的一位傾語境界的高手反手拔出了身後的刀，朝著羽箭一揮，刀刃與羽箭撞在了一起，那名刀客身下的戰馬顯然吃不住這股力量，瞬間四肢骨折倒地，而羽箭也平靜地落在了地上。
這位傾語境界的高手，喬域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人身上有著一種單純的刀氣，很簡單，但是威力很大。
這也是為什麼喬域射死了其他四人卻不射他的緣故，因為那樣只會浪費羽箭。
就在喬域落地的時候，那名刀客也護在了耶律楚材的身前，擋住了喬域所有的進攻路線。
緊接著他做了一件另喬域出乎意料的事。
那名刀客竟然一躬身，對著喬域說到：「十先生門下石一刀拜見喬師兄。」
喬域愣了一愣，看著眼前的年輕刀客，露出了一副釋然的表情說到：「原來是十師伯的門下，難道十師伯選擇了耶律楚材？」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喬域恍然道：「難怪刀法如此出彩。好吧，那就依照閣中的規矩來辦吧。」
原來凌煙閣里有規定，每個先生都有權利選擇自己在世間需要保護的對象，並且派門下弟子或者自己親自去保護。
如果兩位先生保護的對象發生了衝突，那麼兩位先生或者其門下必須先行比試，勝者則有權利決定生死。
另外，凌煙閣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只要未成為二十四先生之一的門下弟子，統一按照入閣先後以師兄弟相稱，倘若繼承了先生的位置，則統一按照先生的排位稱呼師兄弟。
好比如眼前這位石一刀如果比喬域先成為了先生，並且是十先生，那麼喬域就要稱呼其為十師伯，就連喬域的師傅十八先生看見這個後輩，也得稱呼十師兄。
這便是閣中得道即為師的宗旨，當然神秘的二十四先生不在此列。
話說喬域此時手中雖無弓箭，但是面對這個師弟卻並未面露難色，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右方突然傳來了轟了一聲。
響徹九天，就連大地都在顫抖！
這就是耶律楚材輕視北周騎兵的第三點，北周騎兵有火藥！
回到最初，趙義領兵從右側迂迴，他並不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騎兵與遼軍騎兵之間的速度差距，而是他擁有著能夠克敵制勝的法寶，那就是當初趙胤力排眾議也一定要隨軍攜帶的黑火藥。
黑火藥這個東西雖然在戰爭中會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由於它本身較為笨重，要想達到戰術性效果，起碼要攜帶上千斤的黑火藥才行。
另外也是因為黑火藥在隨軍期間保管極難，太乾燥了，容易在自己軍營里爆了，太潮濕又會使他們失去效果。所以除了在守城戰中，很少能夠用到黑火藥。
但是身為戰爭天才的趙胤一早就看到了黑火藥在戰爭中將會取到的決定性作用，於是此次力排眾議也一定要帶上一定劑量的黑火藥，以便在實戰中檢驗效果。
而事實證明，趙胤的這個決定，救了他以及柴彤一命。
趙義在迂迴到離遼軍一箭距離時停了下來，緊接著命令士兵以兩馬為樁，中間連上射繩，一匹馬在後面拉繩，構成了一個簡易的彈弓。
然後將裝滿黑火藥的陶罐放在上面，用一層油布包住，接著斬斷拉繩後端，那些陶罐便被這些「彈弓」彈向了遼軍上空。
而後火箭齊射，令陶罐在空中爆炸。
陶罐里混在黑火藥中的鐵蒺藜受到爆炸的衝擊波瘋狂的飛了出來。雖然遼軍舉盾防禦，但是強大的衝擊波讓他們根本穩不住盾牌，而隨後而至的鐵蒺藜卻瘋狂地收割著他們命。
冷兵器時代，幾萬人的戰場並非場中的人能夠看穿的，當左邊的遼軍聽到了那聲驚天徹地的聲響，並且看到右邊的袍澤各個渾身鮮血不成人形時。
遼軍的軍容亂了，他們頓時失去了與北周軍戰鬥的勇氣，紛紛拍馬撤退。
而喬域此時也被晉陽城外的這朵大煙火吸引了過去，當他回過頭來時，石一刀已經帶著耶律楚材消失了，而地上則留下了耶律楚材的玄鐵黑弓以及黑色鐵箭。
他知道這是師弟在感謝他的不殺之恩，而自己反正也缺把好弓，於是便毫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失去了耶律楚材的指揮，周圍的親衛軍很快便被虎賁衛打散了。
喬域騎上部下牽過來的戰馬，看著遠處已經救出北周皇帝的趙胤，心中不由感嘆，這趙胤不愧為師傅及自己看上的人，竟然能夠預測到這黑火藥必有大用，看來將來的天下說不定真如那圖上所言，被他給掃平了呢。
對了，說到圖，看來自己有必要帶著趙胤去一趟南邊了，如果他真是天下註定的人，那麼名家也是時候應該有點表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