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華施威
周一的天氣潮濕，松山市下起了瓢潑大雨。
「媽蛋，遲到好幾分鐘了。」林川來到公司樓下，收起雨傘，褲腳濕淋淋的等著電梯。
很顯然，在這種天氣狀況下，遲到的並非林川一個，仍有人陸陸續續走向電梯口。
奇怪的是，這些人都在用眼神打量著林川，指指點點的。
「就是他？」
「沒錯，昨天我們部門經理也在星巴克，正巧看到他，整件事情在公司都傳開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憑他這副德行，哪能配得起劉總的女兒？」
「要麼是心有所圖，要麼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臉皮真厚，還好意思來上班，我要是他啊，早就把實習工作辭了。」
...
眾人低聲議論，語氣充滿了輕蔑與鄙夷。
林川聽到了不少，撇撇嘴沒去解釋，這時候解釋肯定是多餘的，越解釋越錯。
電梯門打開，林川全當其他人是透明的，靠在角落位置閉目養神，盤算著待會該怎麼和經理解釋遲到的原因。
林川目前在技術部實習，上頭的部門經理馬華簡直是個神經病，整天正事不幹，經常把工作甩給下面，最愛在部門入口蹲點，看誰遲到早退，天天顯擺自己的職權。
果不其然，林川剛出電梯，來到13樓的技術部，馬華還真站在門口，年紀約莫三十齣頭，穿著一身標緻西裝，梳了個大背頭型，肥頭大耳，人模狗樣的。
按照平時的套路，馬華必然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接著又是扣工資罰加班，整個技術部上下，幾乎全在他手裡栽過跟頭，沒一個不怕的。
不僅僅因為馬華是部門經理，更是因為這貨是個關係戶，是劉秀英的外甥！
林川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向入口，喊了聲經理，心裡已經想好解釋的理由，暗道要不是為了能給老媽一個交代，老子才不受氣繼續實習呢。
有了系統這麼牛逼的存在，老子還真會在乎一個畢業證？
馬華抬起精緻的腕錶，斜著眼瞄了瞄時間，皮笑肉不笑的說：「九點零八分，你遲到了八分鐘，是最後一個到的，不過看在天氣不好的情況下，我可以放過你一次。」
「什麼？」林川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嵐的事情我知道了，所以我今天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馬華乾咳一聲，雙手放在後腰，微微昂起腦袋，那姿態簡直是在用鼻孔看人。
「經理，你這是？」林川有點搞不懂馬華的意思。
「跟我來，去我辦公室說。」馬華轉身便走進技術部。
林川忽然感到有點古怪，礙於馬華的職權，不得不跟在後頭。
來到馬華的辦公室，順手關上門，四周面積頗大，裝飾優雅，還有明顯的風水布局，看起來十分悠閑。
可林川心裡一點都不悠閑，反而緊張得要死，鬼知道馬華在耍什麼把戲，這貨整治人的手段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不然整個技術部哪能對他服服帖帖。
馬華坐在辦公椅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檯面，也沒讓林川坐下，那張臉瞬間陰沉下來，說道：「林川，你好大的膽子啊，連我表妹小嵐你都敢碰！」
「經理，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我和小嵐是情投意合，而且經過商談，劉總給我定了條件，我並不是沒有可能，你說的就好像我是個下等人一樣，不妥吧？」林川謹慎的回了一句。
馬華嗤笑幾聲，顯然對事情一清二楚，故意不馬上回話，而是悠然的點了根煙，眼睛直勾勾盯著林川，故意給他製造壓力。
如果說馬華是抓林川工作方面的問題，林川一定不會跟他產生矛盾，然而現在馬華分明是為了小嵐的事，才把自己帶到辦公室的。
這事兒我有錯？
林川果斷反瞪過去，理直氣壯，不帶一點怕的。
「林川，你小子莫非是腦袋秀逗了？你真以為劉總會讓你過關嗎，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她給定下的條件，房子一套，五百萬存款，這不是你能完成的，我勸你趁早死心吧，我估計你奮鬥一輩子，也掙不到那麼多錢。」馬華彈了彈煙灰，緩緩鬆了鬆緊綳的臉色，暗道這小子有膽，還敢反瞪。
林川還擊道：「來日方長，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能做到？」
馬華聽聞，叼著根煙翹起二郎腿，直接拍了幾下手掌，眼底不加掩飾的露出讚賞之色，笑道：「好小子，能在劉總面前不低頭，你的確是個有膽量有志氣的人，也有點城府，我現在的想法和劉總完全相反，倒是很看好你啊。」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林川始料未及，頓時呆愣住了。
馬華剛才還滿臉的趾高氣揚，這會兒又說很看好自己，究竟在賣什麼狗皮膏藥？
「我剛才是在試探你，我看人同樣很准，平時你在公司的事情，我都很清楚。」馬華嘴角掛著笑容，故意賣弄關子，硬是不急著把心裡話說出來。
「馬經理，咱明人不說暗話，你把我叫這裡來，想必是和小嵐有關吧，請你直說吧，沒必要跟我繞彎子，我林川不是蠢人。」林川眯了眯眼，覺得事出異常必有妖，這裡面肯定有詐。
馬華大笑出聲，當場挑起大拇指，連說三聲好，對林川的讚賞更加濃厚了，心說這小子可以，居然真能看出自己有事，還是和劉嵐有關的。
隨後，馬華掐滅煙頭，肥胖的小臂壓在檯面，冷笑道：「林川你小子別不承認，我知道你接近劉嵐是為了利益，可惜你這招的推力不夠。」
「但是嘛...我想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在技術部一天，我就能保證你平步青雲，劉總的那些條件遲早不是問題，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和劉總的關係，還有背後的那些長輩股東們。」
「作為條件，以後你得到的一切，必須要分我一半，你我二人合作，等劉總退位由你接手，公司未來就是我們兩個的。」
馬華竟然想干這個！
林川終於懂了，敢情馬華純粹是在打公司的主意。
「馬經理，今天你說的這些話，簡直是大錯特錯，不僅劉總看錯了我，你也看錯了我，你們太斷章取義了，我從頭到尾就不是為了利益，對於這件事情，我不會答應你，也不告訴任何人，就當沒有發過吧。」林川說著轉身就走。
馬華猛地一拍檯面，肥胖的身體瞬間站了起來，罵道：「你敢不答應試試？信不信我分分鐘能玩死你，玩到你自動辭職，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實習工作對你有多重要。」
林川頓住腳步，停在門口，不動聲色。
「對嘛，就是這樣，乖乖聽話才對，跟我合作你不算吃虧，你爸是勞改犯，你媽又改嫁了，我知道你有多想出人頭地，但你想獨吞公司的話，就太貪心了。」馬華咧嘴又笑了，對自己的職權很是享受，自信滿滿。
然而，林川卻是很氣憤，憑什麼別人都這樣想我，自己到底做出了什麼！
門不當戶不對，就能理解為貪圖利益，必有所圖嗎？
難道我爸是勞改犯，難道我出身不好，就要受到別人的踐踏嗎？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當我是那種人好了，解釋都是多餘的，自己不在乎你們怎麼想了！
於是，林川冷著臉回頭，眼神寒光乍現，輕聲道：「馬經理，不要試圖來要挾我，如果你非要把我理解成那種人，那我隨便你怎麼理解，但我勸你一句，最好別來招惹我，倘若有朝一日我翻了身，你也別想好過，我做人向來是有仇必報。」
馬華內心泛起莫名的寒意，這小子的眼神，居然能有那麼強的氣勢，這簡直超出了預料。
緊接著，馬華轉念一想，暗道這小子能有什麼能力？就是來實習的，空架子一個，自己是技術部的老大，要是真怕了林川這初出茅廬的小菜鳥，那才是奇了怪呢。
「膽子果真不小，不答應是嗎？很好，你可以試試，我保證不出一個星期，你會服服帖帖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只要你在技術部一天，老子就有一萬種辦法對付你，玩到你懷疑人生。」馬華滿臉陰沉，態度咄咄逼人，更夾雜著強烈的職權自信。
「咱們走著瞧。」林川拉開門，從容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