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 大難臨頭各自飛
不過還未等她說話,吳悠倒是走上前去,盯著吳蕪的眼裡滿是記恨,「你很得意是不是?」
小時候,她明知有父親,可父親總是把那小賤人抱在懷裡,或是在她外公的膝蓋上見識各色的大人物,而她只是一個被所謂華商拋棄的女兒!
那時母親常常告誡她,只要忍耐,就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母女兩就肯定比那三個人過得好。
往後的十幾年,他們母女三人東躲西藏。她確也比吳蕪過得好,只覺得昌意。
可誰想得到,她看中的好男人,已先她一步搶了。
瞧著面前不著痕迹地將她攬在身後,吳悠只覺得窩火。這個男人當真肯為了她做盡一切,上一次哪怕是查到那小賤人被他摁在床上折騰了整整一夜,甚至進了住院,可他若不是深愛,又豈會做到那一步?
吳悠氣得個半死,吳蕪卻是不緊不慢,從男人背後探出個腦袋來,「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來呢,畢竟,輸個血你也那樣怕死。」
儘管不愛聽,但她說的的確是事實,吳悠被她堵得無話可說。
邵玉燕經她一提醒,反倒從善如流地笑了,「到底血濃於水,不管以前有什麼誤會,不過小蕪,你能來邵阿姨還是很高興。你姐姐她說話難聽,你別見怪。」
吳蕪心裡一片冷寂,臉上怒氣騰騰,「邵阿姨。你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還笑得如此妖冶,知情的以為您為了丈夫而注重修飾,不知情的還以為您沒心沒肺呢。」
「你」邵玉燕明顯沒料到她嘴巴子如此了得,氣得心肺都要炸了,眯著眼睛說道,「小蕪,我知你是替小月姐不值當,可你也成婚了,應該知道兩個人情到深處,很多事是不得已……」
「邵阿姨願意有情飲水飽,卻是逼得別人饑寒交迫,如今這話竟也還說得出口……」吳准神色已經冷峻,咄咄逼視,「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裡頭那位生死未卜,什麼時候能醒來還是個未知數,您這大把錢大把錢地搭進去,治好了倒也落得個夫妻情深的美名,要是他一睡不醒了,他背後招惹了多少人,到時您脫得了身?」
邵玉燕被他嚇唬得心裡發顫,好一會兒才回悟過來,保養得當的手指著他,怒目而視,「阿准,你也知你爸生死未卜,竟然還在這兒挑撥離間,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吳准還真就打算挑撥了。到時倒要看看,眾叛親離的他還如何意氣風發!
吳准微微側眉,嘴角微微笑道,「我說的是不是真話,邵阿姨不妨細想一下,這些年你們究竟得罪過多少人?畢竟有句老話。大難臨頭各自飛,您還真當夫妻是同林鳥?」
邵玉燕連連卻步,瞄見身後趕來的省政的幾個領導,中間那位竟還是央政的大領導。
她頓時瞪大了眼,「所以,阿准。當時你明明在場,還選擇袖手旁觀是嗎?」
吳准又不是聾的,她想套話也沒那麼容易,於是饒有興趣地踱步上前,湊到她耳邊笑道,「別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無恥,也別當我是個任由你宰割的窩囊廢,他不管不顧地想置我於死地,我當是沒順手推他下去餵魚,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而你在背後鬧得那一出,當真以為我毫無察覺么?所以,他這個大樹鐵定是要倒了,你以為還靠得住?」
他真的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一心想要當翻譯官的男孩子了。
邵玉燕被他嚇出一身冷汗,想想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上一回跟著庄美艷投資地皮,她血本無歸,一大筆積蓄在股市浮浮沉沉,幾經漂洗,怕也是進了裴縉繞的口袋。
這次要是再出個什麼幺蛾子,只怕她的身家性命也被掏空了。
吳准見她一時沒了話,也知她心裡動搖了,他也不想廢什麼話,往後退了兩步。
「吳太太,受驚了。」聽到央政的領導過來噓寒問暖,她也順著擠出幾滴眼淚。嗚嗚咽咽說道,「有心了,如今也只盼著老吳早點醒來。」
大領導也是見慣場面之人,瞧見裴縉繞這尊大佛也在,驚訝之餘也有幾分好奇,「沒想到裴總也在這兒,你和吳副到底什麼關係?」
裴縉繞眼波平靜,淡淡地欠了欠身,把氣球又踢給邵玉燕,故作為難道,「吳太太,我都說了不合適談公事,畢竟上次那塊地皮已經被收回去了,您看……?」
蕪蕪的身份她費盡心思地遮掩,倒也不怕她敢把這層關係泄露出去。
邵玉燕一時氣急,偏偏被堵得慌,生怕越描越黑,只好忍氣道,「裴總又說笑了不是,我一個女人家哪裡懂什麼生意?你能來看看我家老吳,也是難得。」
大領導見她把話說得滴水不漏,討不到好,又瞥見吳准他們幾個,不由多問了一句,「那這幾位是……?」
「這幾個後輩也是難得一見的翹楚,這不得了消息特意趕來的嘛,也不知是不是別有用心,只可惜來的不是時候,老吳還沒醒呢。」邵玉燕畢竟心有不甘,話里的意思也拐了好幾個彎兒,聞者聽著倒像是來巴結吳慕興的了。
吳准雖初回省城,但在警局鬧的那一出,怕也是「臭名昭著」了,而楊宗慶和肖景然平日里做事雖低調,但畢竟家世擺在那兒,一個從軍一個從政。都是省城想噹噹的人家,卻被她說得像是要借吳慕興的光。
楊宗慶到底在部隊熏陶得久,把嘴一抿,氣勢就出來了,「我好心好意地遵照父親的意願跑這一趟,聽著吳太太的意思。倒像是我楊家還得巴望著你們吳家了?」
肖景然也冷著臉,附和道,「是呀,我外公雖已經退了下來,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磕磣的話要是傳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那位領導的臉色顯然也不大好看。
邵玉燕這才知道後悔,心道還真是小覷了吳准,如今他的幫手沒一個是善茬。
她心裡恨恨,咬著牙卻還得維持著笑意,「瞧你倆說的,楊肖兩家也是有心了,老吳還沒醒來,我一時失了心神,說話也不經腦子,總之沒有自責你們倆的意思?」
「吳太太難不成說的是我?」吳准緊接著問道,臉上的那一抹自嘲的痛楚笑意,「我一個教書匠,自認也算安分守己,不過是搞了個副業,沒想到鬧出那樣一出大事,如今還沒個論斷,吳太太未免太過專斷了?」
也不過隨口的一句話,卻被這幾個後輩接連吐槽,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邵玉燕見他斂著得意的眉眼,心裡湧起的恨意更甚,竟也不否認,反問他道,「教書匠?誰不知你早年以倒賣舶來品發家,投資房產想洗白,卻是本性難改,圈了百姓的血汗錢,又捲走工人的薪金,手腳不幹凈被曝光了,反倒怨起老吳來了?」
這麼說,還真是那個人的手筆?
吳准心頭一片寂涼,卻是扯著嘴角擠出一抹笑,「凡事講求個證據,以訛傳訛的事由吳太太說出來,似乎不太好聽呢。」
是了,當初是她派人散播謠言,證據雖已被她抹乾凈了,但沒有指向吳準的直接證據。
她語氣蒼白,「當初是政辦給你找的工人,卻是沒把錢打到賬上來,這事可是在白紙黑字上寫著,你還想抵賴,這事歸老吳管。你卻是找到這裡來,難道不是別有用心?」
「那我就要和吳太太說道說道了,」吳准也不著急,黝黑的眼灼灼地盯著她,這才慢悠悠地從兜里掏出一份複印件,一字一頓說道。「你最好瞧清楚了,這事瑞士的轉賬記錄,那筆工程款一分不少地從瑞庭國際轉到了省政辦,至於後事如何,那可就問你自個兒了!」
邵玉燕沒想到他動作如此神速,竟然從瑞士銀行調來的轉向記錄。不過只要她牢牢地攥著省政辦的戶頭,吳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於事無補。
「瑞庭國際?我可從未聽說過這家公司轉過錢來。」她只一味地裝傻。
肖景然抬手捻了捻眉心,瞧著邵玉燕惺惺作態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忍不住吭聲,「銳庭國際倒有一個,數目還相差無幾呢。」
聞言,邵玉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怒意,語氣冷淡,「你有什麼資格查省政辦的戶頭?」
肖景然這次確也是違紀,倒也不打算隱瞞,「這事我自會向省紀委說明,但吳太太何嘗又不是在擾亂視聽?瑞庭和銳庭只一字之差,批複的文件里和對方匯入國內賬戶都特意在備註里附加了中文翻譯,可為什麼在中轉時還是出現了誤差,我想吳太太應該更知情吧?」
大領導一聽,臉色一沉,扭過身來劈頭蓋臉就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邵玉燕臉上一下失了血色,唇色發白,她隱隱覺得,這事恐怕沒發扳倒吳准,事到如今也只好放棄,「總行每日轉賬數目龐大,難免會出個紕漏,這事查清楚了,自然會給公眾和吳總一個交代。」
裴縉繞臉上木無表情,淡淡開口,「那筆錢匯入國內以後,沒幾天就轉入了你名下的賬戶,請問吳太太又該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