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名聲早就臭了
「倒也不是。」他微微詫異,隱約覺得她似乎與傳聞中不太一樣。
楚俏沒有多說什麼,他端來的碗實在太大,盛的面也多,她根本吃不完,挑了小半碗,面色為難,「我飽了。」
陳繼饒給她倒了半盆熱水,也不多說什麼,接過她的碗,大刺刺地坐在那兒,見她驚訝,只道,「本來也不是給你一個人的,我這一日光是飲酒了,餓得不輕。剛才把你身上摔髒了,快洗洗吧。」
他吃得極快,倒也不見狼狽。楚俏背著他,在角落那兒擦完身,換了件外衫,回身見他已收拾好了,身上穿了件軍綠的襯衫,指了指桌面上的口杯,淡淡道,「不早了,漱漱口早點睡吧。」
似乎看穿她的憂慮,男人躺下前又說了句,「你別擔心,我既然娶了你,自會安心地和你過日子,也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手。」
楚俏也知這半年過得渾渾噩噩,名聲早就臭了,想必他也並非心甘情願娶她進門。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重活一次,她要是再不識好歹,那就真是枉為人了。
***
窗外月華如水,楚俏平躺著。
她還記得苜菽河裡的水有多刺骨,混著泥沙灌入嘴鼻是多麼難受,那會兒真真是孤立無援,可又怪得了誰?
前世楚俏的父親被供銷社辭退,家道中落,楚俏還在念高三,不願綴學,獨自乘坐火車去求外祖父借錢,沒想到回程途中,竟意外遇到一隊軍人追擊正在逃竄的犯人。
陳繼饒身手了得,早在搏鬥中繳了那逃犯身上的器械,但沒想他還留有一把匕首,他自然不好強攻,謹慎地對持著,楚俏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
那逃犯是出了名的狡猾,自然警覺到身後有人撲來,反手就把她劫持了去。重獲自由的陳繼饒立即上前解救,但還是遲了。
無惡不作的逃犯懷恨在心,一刀就挑了楚俏右手的筋脈。
楚俏原本可以順利高中畢業,考上大學,從未料到有一日會廢了右手,從此一蹶不振。
楚俏雖農村出身,但楚母一心想著她考上大學,到大城市去的,自幼沒讓她干過農活。她倒也爭氣,在班裡成績絲毫不輸男同學,手廢了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晴空霹靂,一下被劈蒙了。
楚母每日也是以淚洗面,閨女的大學夢沒了,只得在農村裡過活。但她嬌生慣養,身子骨也弱,哪戶人家肯娶她?
而她救下的那幾個軍官,也只陳繼饒沒有娶妻,於是,楚家開口,希望陳繼饒娶了唯一的女兒。
陳繼饒也是個有擔當的,為了報恩,竟真說服了家人,娶了楚俏。
楚母這才覺得雨過天晴,但楚俏仍無法接受輟學的厄運,性情大變,脾氣剽悍,一直覺得陳繼饒對不起她,在陳家作威作福,又受惡人挑唆,鬧得與丈夫離心,婆媳妯娌不和,惡名遠揚。
好在陳繼饒念及恩情,並未休離了她去,反倒叫她隨軍,可她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變本加厲地揮霍,根本不會過日子,三天兩頭地大吵大鬧,與樓上樓下的鄰居不和,鬧得陳繼饒升職無望。
楚俏又被有心人利用,懷疑陳繼饒外頭有了人,吵著鬧著,甚至情願上吊也要離婚,陳繼饒沒法,只好妥協。
離婚後的陳繼饒救了一位軍長的女兒,倒是平步青雲了,她又覺不甘心,纏著他不放,終是把陳繼饒心裡的愧疚消耗殆盡,在一次邊境販毒追捕中,因傷神意外喪命,彼時楚俏後悔莫及,無顏回家見父母,跳河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