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塵過往

慶和十四年鳳兮宮

「皇上，您在這兒守了兩個時辰了。回去歇歇，臣妾陪著妹妹吧。」一名姿色秀美的女子溫聲對坐在床榻邊的皇帝說道。

半晌，方聽男子低聲回復：「不必，皇后先回宮歇息吧。朕再多陪陪她。」

皇後轉身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多日的女子，秀氣的眉皺了皺，終是說到：「也罷，皇上多陪陪她吧，可切勿傷了龍體才是。」隨後慢慢走了出去。

景曄痴痴盯著床上的人兒，一動不動，似怎麼也看不夠。「瑤兒……」

李璐瑤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床邊呆坐的男子，愣了愣神，方開口：「皇上，臣妾的孩子……？」

景曄神色頓時暗了暗，沉默著沒有回復。

璐瑤也沒再開口詢問，自己個兒的身子當然是自己最清楚，當初剛懷了這個孩子的時候，太醫就私下和她說過怕是要保不住的，可她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拼了命的把孩子護住。可惜最終自己的命不但保不住，孩子也沒能留下。

許久，璐瑤復開口：「皇上，臣妾怕是要先走一步了，瑤兒這一生能嫁給皇上，是瑤兒的福氣，可最終臣妾也沒能給皇上留下子嗣，是臣妾的錯。」說著說著，眼睛還是沒能忍住紅了又紅，秀氣的鼻子也是吸了又吸。「皇上，對不住了，臣妾忍不住還是要哭的……」淚順流而下，像是開了閘門一樣，止也止不住。

璐瑤哭，從來都是默默地掉眼淚，從小家教甚嚴，沒機會讓她可以由著性子撒潑耍賴。嚎啕哀嚎什麼的，她是試試也不敢的。

景曄伸手將哭成淚人兒的孩子攬入懷中，頭深深埋入她的秀髮中，也是，紅了眼圈。

璐瑤想著自己估計是迴光返照了，一股腦把平時不怎麼敢說的話說了個全乎，私下裡她有點話嘮，皇上是知道的。

「皇上，您要保重，臣妾不能再伺候您了……」

「皇上，臣妾的家人……望皇上能護其周全。」

「皇上，宮中姐妹甚多，想來您也不會寂寞的，到時您把臣妾忘了也就不會難過了……。」

「皇上，您要好好的……。」

慶和十四年冬，兮貴妃李璐瑤難產，薨。

慶和二十六年春，嘉樂帝景曄積勞成疾，久病纏身，禪位於皇弟，同年秋，崩。

彌留之際，想起自己一生唯一愛過的女子，喃喃輕語：「奈何情深緣淺……如果能忘記，就好了。」

而那個提前離開的人，到死可能都不知道，這一世的丈夫曾深愛著她。